“你吼什么吼?啊?”苏家小妾恼了,伸手就要给苏桦絮一巴掌,尖锐的指甲往苏桦絮脸上抓去。
江旬义立刻伸手挡住那小妾的手,说:“这是我江家,江家出了事情,也轮不到别人来插手。”
“哎呦!”苏家小妾冷笑,说:“官老爷,这江东儒肯定是江旬义杀的,而且这个苏桦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肯定是帮凶。”
江旬义听了她的话,脸色瞬间就变了,看起来也被她给惹恼了。
“说话要讲证据。”楚钰秧出了声,说:“你这么肯定,是亲眼瞧见了他们行凶吗?若不是就是诬告。”
“你是什么东西!”苏家小妾横了楚钰秧一眼,说:“我看啊,你和他们也是一伙的,你也是凶手!”
楚钰秧眨眨眼,说:“你知道恶人先告状这个道理吗?”
“你什么意思?”苏家小妾指着楚钰秧的鼻子,说:“你的意思是,我是凶手?”
“有嫌疑。”楚钰秧点点头。
苏家小妾冷笑,说:“江东儒死了我有什么好处,啊?你倒是说说啊。倒是江东儒死了,江旬义的好处可大了!江家的财产本来都是江东儒的,他这一死啊,江旬义全都占了!”
那女人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是一级棒,简直不能和她说理的样子。
楚钰秧也瞧出来了,干脆闭嘴不说话了,继续看他的吊灯。
“怎么不说话了?不说话了!心虚了罢!”苏家小妾得意了,冷笑连连,说:“官老爷,您看到了,他可认罪了,快把他们都抓起来罢!对,还有他,也是帮凶!带回去给我狠狠的用刑,狠狠的打,看他们招供不招供。”
苏家小妾作死技巧已经满点儿,最后还不忘了把站在一旁冷眼不语的赵邢端给捎上,也指着端王爷的鼻子说。
官差们也为难,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苏家这女人向来惹不得,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所以官差们并不想惹她,就打算把他们全都带走,回去慢慢审了再说。
一个官差伸手就要去拽楚钰秧,赵邢端胳膊一抬,就将腰间的长剑合着剑鞘顶了出去,撞在那官差胳膊肘上。
官差手臂一下子就麻软了,嘴里“嘶”的抽了一口冷气。
“谁允许你动他的?”赵邢端说话声音不大,不过冷飕飕的。
那官差被打了一下,刚想要张嘴谩骂,但是竟然被赵邢端的声音给震慑住了,愣是半天缓不过神来。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拒捕!”为首的捕快恼了,大声喝问。
赵邢端并不多言,伸手取下一块令牌,在那捕快面前翻了一下。
为首的捕快一愣,脑子里“嗡”的一声就开了锅。
这地方虽然不是很富足,不过离着京城很近,所以消息并不算太闭塞。他们这些做捕快官差的,在京城里也是有些许朋友的。他打眼一瞧那令牌,整个人都懵了,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皇帝赏赐给端王爷的令牌。
那捕快腿一软,差点就给跪下了。
楚钰秧摆摆手,说:“别跪别跪。”
捕快立刻膝盖上用劲儿,没跪下去,麻溜的站直着,心中还有些感动,觉得端王爷或许是没有官架子的。
楚钰秧又说:“这是案发现场,你一跪,把地上的碎渣滓沾走了怎么办?”
捕快:“……”
小捕快不认识端王爷的令牌,不过他们全都是听捕快头子的话的。
因为角度问题,江旬义根本就没看到那块令牌,而苏家小妾虽然瞧见了,但是根本不识货。
苏家小妾还叫嚣着,说:“官老爷,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不抓人走。”
“我呸!”那捕快头子恼了,差点被她给害死,这要是抓了端王爷到大牢里,他一家子老小的脑袋,全都砍十遍也不够砍的。
捕快头子立刻脸红脖子粗的喝骂苏家小妾,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什么?他们怎么可能是凶手?我看你是恶意诬告,倒像是凶手!”
“官老爷……我……”
苏家小妾都懵了,她家老爷向来和官府有打交道的,没成想自己却被捕快给骂了。
苏家小妾气不过,说:“好好好,你们!你们等着!”
说罢了用力跺着脚就走了。
苏桦絮不明所以,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来找茬的人却已经离开了。
“这……这案子……”捕快头子不敢抬头瞧赵邢端了,说话都结巴了,说:“请……请公子示下,这案子应该怎么……查……”
捕快头子见赵邢端不穿朝服,到了这地方也没有通知官府,估摸着是不想声张身份的,所以也不敢点破了,只是谦卑的问。
赵邢端说:“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捕快头子一听,立刻点头,说:“是是是,小人这就去把仵作找来。对对,大人也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楚钰秧探头,问:“你们大人会验尸?”
捕快赶紧摇头。
楚钰秧说:“那来了也是白来,别来捣乱了。”
捕快不敢反驳,立刻点头,说:“是是是,这位小公子说的是……”
捕快头子是有眼力见儿的,瞧端王爷护着这位小公子,恐怕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哪里敢反驳他的话。
苏桦絮都有点懵了,看官差谦卑的样子,这两个人的身份恐怕是大有来头的。若是一般富商人家,哪里能让官府害怕成这样。
苏桦絮看了一眼江旬义,江旬义对他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知道他要对自己说什么。
江旬义虽然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过早就猜到是大有来头的人了。他对这两个人都是以礼相待的,也没有刻薄怠慢,对方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想来也应该并无大事。
捕快头子说完了话,屋里就安静了。
楚钰秧不说话,盯着吊灯瞧,赵邢端就不说话,一直站在他身边。
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时间也都没话说了,屋里特别的安静,有点诡异的感觉,尤其旁边还有一个尸体在呢!
仵作很快就赶过来了,手脚麻利的开始验尸,带了很多工具来,看起来还算是专业的。
仵作得出的结论和楚钰秧一样,是中毒而死,而且致命伤口就在头上,毒素应该是从头上的伤口进入身体的。毒素非常霸道,以至于片刻之间,江东儒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已经死掉了。
楚钰秧跟着仵作又瞧了半天的尸体,这会儿就改成蹲在尸体前面不作声了。
“发现什么了?”赵邢端终于说话了,让屋里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楚钰秧皱眉,说:“有一个指纹。”
众人听他一说,都瞪大眼睛往楚钰秧指的地方瞧。楚钰秧蹲在尸体面前,却指着吊灯。
吊灯掉下来并没有砸坏,只是上面的蜡烛掉了满地。吊灯下方一个地方有血迹,就是砸破江东儒额头的地方。
不过楚钰秧指的并不是吊灯的下部,而是上部,接近于连接屋顶的地方。
大家仔细一瞧,还真亏得楚钰秧眼神好,那里的确有个指纹,而且看起来很清晰。
这宴厅修好之后一直没用,虽然有人长期打扫,不过吊灯太高,也不能常擦,所以尤其是连接屋顶的地方,土是比较多的。在薄薄的一层灰土下面,有一个比较清晰的指纹,看起来像是大拇指的指印。
看起来像是某个人,手上不小心沾了油泥,然后又碰了吊灯的上部,这才留下的指纹。
“是不是,装吊灯的时候,小厮留下来的?”苏桦絮问。
虽然吊灯掉下来的确很蹊跷,但是这种油泥指印,也并不能证明什么。说不准就是小厮装吊灯的时候弄上的,那个地方又不起眼,不注意根本瞧不见,就这么一直留下来了。
“的确很有可能。”楚钰秧点头,说:“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刚才,我不小心瞧见了一个让我震惊的发现。”
楚钰秧说着,就托起了江东儒尸体的右手,说:“看起来像他的。”
“什么?”众人惊愕不止。
怎么会是江东儒的指纹?江东儒不可能亲自装吊灯,吊灯上怎么会有他的指纹?
捕快头子非常有眼力见,立刻就让人准备工具,将江东儒右手的指纹印下来,然后拿过去和吊灯上的做对比。
虽然古代没有识别指纹的专业工具,但是古代也有画押这种东西,只是简单的对比一下指纹。
这么一对比,众人沉默了,竟然真的是……
吊灯上的指纹就是江东儒的。
江东儒在吊灯上留了一个指纹,有什么用意?或者他做了什么?
如果换做平日里,这恐怕是没有人会想的问题,然而今日,江东儒就被这个吊灯给要了命,他们不得不去想了,都觉得这中间肯定是有所联系的。
“会不会是……”江旬义半天没说话,说:“是刚才吊灯掉下来的时候,叔父伸手当了一下,留下……”
他说了一半,摇了摇头,似乎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并不对。江东儒是被面朝下砸中的,不可能反手去抓吊灯上部。而且那地方落了很多尘土,显然是有些时间了。
仵作又对吊灯做了检查,发现吊灯上真的淬了毒药,就涂抹在吊灯的表面。吊灯虽然大,但是砸下来并不一定能砸死人,然而现在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砸伤一点,立刻就会要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