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
被人请进太和殿时,永乐候设想了很多种皇帝这次会用什么法子惩治他,但双脚站在大殿中,听见那一声高亢过一声的吟哦时,小侯爷想这次他估计没办法活着踏出太和殿了。
隔着三层帷帐和一扇二~龙~戏~珠的鎏金屏风,仍隐约能看到其间人影,端坐在软榻上的皇帝与其间上下窜动的弱柳扶风般的男美人。
往日皇帝批阅奏折的地方空空如也。
小侯爷想要退出去,却见殿门紧闭,而内里那人的声音更加兴奋高昂,某种动作带出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如同发生在耳畔一般清晰。
永乐候心底苦涩,脸上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了,这种被皇帝召见结果无意间撞破皇帝与男宠欢~爱的戏码便是戏文里也不带这样写的呀。
苦哈哈的小侯爷完全没注意到对面早已发现他到来的人越发勇猛的动作及严重浓烈到要迸射~出来的掠夺与征服。
余韵绕梁时,低喘的人勾着皇帝脖颈嘴角银丝勾连,眼中是能将人溺毙的春意。皇帝却已然是冷静自持的样子,整理衣袍将人拽起来安置在榻上便走了出去。
自有人过来将他待下去,小侯爷尴尬低头,大有一副臣耳聋目瞎什么都没看到的掩耳盗铃样,皇帝也当没看见他,坐在书案后,声音中带着事后的满足和愉悦:“不必多礼。朕找你来,不过是听闻近些日子朕的小侄儿活跃的很。”
小侯爷战战兢兢的躬首:“微臣这些时日足不出户,对于襄王爷在做什么并无关注。”
皇帝挑眉:“哦?”
小侯爷被这声哦吓得不轻,脸色白了白,仍是战战兢兢:“臣生性愚钝,一向清闲度日,朝堂大事实在是······”
皇帝轻笑,这句话倒是没说错,可不就生性愚钝,不然怎么到现在也不明确的表明立场:“还没用膳吧。今夜你就宿在宫里吧。”
小侯爷俯首称是。
伺候着皇帝吃了饭,小侯爷去偏殿洗了澡出来时见皇帝不在,自个儿不敢睡在龙床~上,只好在旁边的小榻上凑合着睡了。
只是睡不踏实,总是要睁开眼睛看看,怕皇帝回来更怕自己睡过了头耽搁了皇帝上早朝。这么一晚上下来,小侯爷就觉得有点吃不消,撑着头坐起身,心中喟叹,人老了啊老了。
早朝还是要去上的,皇帝心情不错,没有发火,临走时突然发了善心让人送了几盒上好的玉~肌膏,这种东西比凝肤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以往皇帝都留着,今日不知怎么的就大方起来。
小侯爷想到后背的伤,谢了恩揣在袖子里。这次那些疤痕估计又能消上一层。
脚步轻快的回了侯府,远远地天南就凑上来说了句:“爷,街口有人。”
小侯爷挑着帘子去看,那人穿着一身翠色缂丝罩纱袍,笔直的站着,当真如雨后春笋一般赏心悦目,随即却又放下帘子:“绕路。”
小侯爷说不清自己此时在闹什么别扭,只是打心底里想这么任性一回,你不是喜欢本侯爷吗,那本侯爷做什么都是对的。
楚离看见轿子回来就要去迎,哪里想得到轿子拐了个弯明显不愿意见他,心中怒火冒了个小头,大步上前一手按住抬杠,哐当一声,蓝呢小轿就着了地,小侯爷还没做出反应就见一只手掀开轿帘伸了进来笔直无误的捏住他的手腕将人拽了出来。
小侯爷踉跄了一步直接撞进那人胸膛,疼的眼睛亮晶晶分明是蓄了泪,楚离皱眉,心里懊恼自己莽撞,但还是拽着人疾步进了府。
小侯爷低呵:“松开本侯!”
楚离不理,走的越发快,小侯爷踉踉跄跄跟的辛苦,便真的生了气:“楚离!放开本侯!”
楚离攥的越发紧,眼见着要进院子了,小侯爷突然低低的说了声:“疼。”
一瞬间,似乎万物静籁,前头的人停下脚步惊慌无措的扭转身子看向面色带着薄怒的小侯爷:“你说什么?”
小侯爷冷眼望他,哪里还有刚才的魅惑娇~吟:“本侯说,赶紧松开本侯!”
楚离却不依不饶起来,语气仍然是冷淡的却带了那么一丁点轻松:“不是这句,只有一个字的。”
小侯爷冷哼扭过头不愿看他,手还被那人攥在掌心里,火辣辣的疼着明显是破了皮。
“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我就松开你。”
小侯爷仍旧冷哼。
楚离抱着他沉声道:“不说没关系,我们换种方式。”
青天白日风华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看评论看的影响心情,每天都好低沉,文也写不下去,默默地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三观,发现其实还好啊。承认文写的很乱没有逻辑, 因为本身就不是思维严谨的人,只是觉得写出来挺好玩的,而且很多bug,但是因为本身就是那种又宅又腐性格也是对大部分事情无所谓的人,所以其实也不会纠结很久啦~~~~~
大家的建议还是有好好看滴,真的,说一句,虽然我很喜欢炖肉段子,但我并不是小黄汤作者,我其实是国民最正直小白脸,小白莲!!!!!少叔来着。真的!{正直脸}
☆、臣的福分
七月流火。时间转眼已经立秋。天气却刚开始炎热。
小侯爷看着密报所述孩童如何讨喜不禁笑出声来,他也是当大伯的人了,前段时间还担忧孩子出问题,如今却是完全定下心来,这般想着便让天南地北换了衣服大热天的出去逛起闹市。
长命锁得打造两队,两个侄女从没收过他的礼物要多购置些才好,新生的小侄子却不能娇惯······
小侯爷摇着折扇,笑的温雅不自知,天南地北早已习惯跟着自家侯爷扫荡一番,午间便坐在酒楼隔间用餐,小侯爷点了一坛罗浮春,自顾自开喝。
天南地北分立左右,单等着菜一上来好伺候永乐候用膳。
小二敲门进来,永乐候举着酒杯往外看了一眼,只一眼,便足够一颗微暖的心重新冰封。
外间有翩翩公子与官家小姐相视而笑,眸中宠溺喜悦绝不是虚伪,郎才女貌,端的是金童玉女。
楚离和秦月。后面跟着几个随从。
小侯爷扭转回头,只当没看见,大快朵颐。心中却有点别扭,那人似乎已经很久没对自己笑了。
外间男子抬头只看到紧闭房门,身后女子轻声问:“王爷怎么了?”
楚离笑着安抚:“本以为看到了熟人,不想是花了眼。”
礼物地北自会送去,小侯爷趁着暑气准备去乡下避暑,下午匆匆入宫去与皇帝告假,这次学聪明的侯爷侧耳倾听了许久只站在殿外候着。
圣上日理万机,体力真好啊。
夜幕缀星,里间的响动终于在一声悠长的叹息中结束。
门窗洞~开,里面的气味散发出来,小侯爷忙屏息,心中暗惊,圣上果然天赋异禀。
宫人贯入,不消多久两位公公自里面搀扶出一位浑身软弱无力,衣襟半敞的男美人出来送入小轿抬远了。
小侯爷扭头看了眼,那人身上青紫瘀痕与雪白肌肤对比当真是让人血脉喷张,不过这次与上次那位却不是同一人,不知那位弱柳扶风般的美人怎么样了?
灯火昏黄不定,皇帝懒散的坐在八宝桌前,示意小侯爷坐下陪他用膳,旁边小公公侧立布菜,习惯了伺候皇帝的小侯爷一时惶恐,对于这般反常有些不适应。
吃了饭说了来意,宫门落玥,小侯爷叹了口气,自己这么一个大老爷们总是宿在皇上寝宫外间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谣言。
叹息归叹息,小侯爷还是沐浴更衣被皇帝拉上了龙床。
说起来,皇帝比他大了九岁,自己如今已是弱冠之年,圣上怕是即将而立。这般年纪偶尔仍会意气用事,难不成这也是楚家的遗传。
皇帝今日疲倦,此时却也睡不着,两人并排躺在一处,皇帝的手指揉~捏着小侯爷的骨节:“在想什么?”
随意的语气,似乎是睡前的谈心。
“臣在想圣上日理万机,真辛苦。”小侯爷睁眼说瞎话。
耳边沉寂下来,鼻息间是帷帐外燃起的驱蚊香。小侯爷闭上眼睛准备入睡所以没看见旁边的皇帝睁开眼睛看着他,眸中是带着沧桑的惆怅。
“无忧。你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与朕说说话呢?”
小侯爷没有答话,即使心中颤动不已他也不能说一个字。
无忧。这个已经许多年没人唤过的名字往后大概也不会有人再唤。
彼时少年天子抱着襁褓中的幼儿,稚声道:“你既然是永乐候,那朕便唤你无忧好了,保你一生永乐无忧。”
从此永乐候的字便是无忧。
这些曾经太后娘娘絮絮叨叨讲述的儿时趣事在如今看来真是一个大写的讽刺。
夜色沉寂,殿中烛火恍惚,昏暗的帐内,帝王敛目,声音低沉恍若陷入重重回忆:“你恨朕吗?”
小侯爷沉默了许久,敛去眼中沉沉暮霭,无辜道:“圣上何出此言呢?”
皇帝扭头看他:“朕如此对你。”
小侯爷指甲陷入掌心,依旧微笑:“能为圣上解忧是臣的福分。”
悠悠长夜,夏风吹不散燥热,两人并躺榻上,却再没有当年纯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