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借此机会把自己的黑历史洗白的张清皓,高兴得傻兮兮地笑。
郭承云扶额:“你高兴个屁,就算你不是强抢民女的神经病,你也是个强抢民女的傻叉!”
张清皓刷地抬手,捂住刚才被打肿的脸,默默等着下一个巴掌,却没等到。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郭承云一眼,那小眼神把郭承云弄得哭笑不得。
“我不打你,你躲什么。”郭承云把张清皓挡在脸上的手扯下来。
在张清皓露出感动的目光的一瞬间,郭承云突然发狠,揪住了张清皓那块被打肿的脸颊,扯得他呜呜直叫。
郭承云发完脾气以后,继续问问题:“第四个问题,我该把你的位置摆在哪里?”
他之前的三个问题,都是为这第四个问题做铺垫的。而这个问题,又是为了等下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在血缘关系上,是我这个身体的哥。”
“行,你要是叫我爹,我可无福消受。就好像你在诅咒我早死一样。”
郭承云换了个舒服姿势躺好,喃喃道:“其实我不应该相信一头狼的说辞。你刚才说的所有话,我就拿来仅供参考吧。”
“……”张清皓无语,“你睡了啊。还差一个问题。”
“被我打骂得还不够爽是吧?”
“够了,不,不够。”张清皓知道自己嘴笨,赶紧斟酌词汇。
“没有问题了!”郭承云在沙发上裹着被子翻滚了一下。因为他突然有些问不出口。
“一二三四五,刚才是四。”张清皓对自己的数学没有自信,扳指头数了数。
“蠢猪,连个数都数不清,是一二三四六,没有五!”
郭承云把手一扬,再次把自己的枕头贡献给了张清皓。
第五个问题,你眼里,把我当什么?
*****
深山里,年轻的白狼王带领狼群浴血奋战后,正蜷在洞穴里独自舔舐伤口,好不凄凉。
半夜,郭承云被翻来覆去的张清皓吵醒了,拉亮了床头灯:“怎么了?”
张清皓坐起来,额头汗涔涔的,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干嘛不说话啊?张小狼。”郭承云作势要跳下沙发过去查看。
张清皓打手势阻止了他,心中斟酌着词句,最后用寥寥几字坦白道:“白狼受伤了。”
“它受伤关你什么事,”郭承云闻言,把伸出去的双腿又收了回来,爬回自个蜗居的沙发上,毫不留情地道,“你大惊小怪什么,它哪天不受伤?大晚上的它让不让你睡觉了?你帮我跟它说,它连带吵到我了,我明天还要上课。”
“原来你讨厌它。”张清皓心底没来由地涌出一丝浓浓的苦涩,自己是发了什么疯才会向对方做这种试探?明知道自己作为狼的那一段过往,会被否定。
毕竟自己曾经那么狠心地咬过他。
郭承云不满地拍拍沙发:“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不喜欢它了?”
张清皓被说得脸一红:“假如那时候,你真的跟着它住进了山里……”
郭承云咳了一声:“那样会遇不上你,挺可惜的。我承认如果你和小狼打架,我会稍微有一点偏向你。不过退一万步讲,如果给当年的我机会重来一次,我会选择守着它,一辈子见不到你。因为这是我觉得对我最好的结局。”
“我自私吗?”郭承云伸长脖子观望张清皓的表情,心中忐忑,不知张清皓会如何生气。
张清皓却笑了,那笑容里透着舒心:“不,那样很好。对它对我都很公平。我想能跟你在一起,哪个只是其中的一个我。其他的我,孤独着也可以。”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作为白狼在回答,还是他自己在回答。
“你这样说话真是太狡猾了,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得下?”
张清皓吐字清晰地说:“不,我只是想感谢你,至少有一个我,能够不再孤独了。”
这句感谢是一狼一人的双重分量,沉甸甸的。
对张清皓而言,作为狼的日子也是属于他的一部分,能得到郭承云的肯定,他那段长达几年不敢去回想的记忆也变成了甜的。
狼王舔舐伤口的画面,回荡在张清皓脑海中,也不再那么充满孤独。
郭承云一脸疑惑地审视着张清皓,见对方面容上的释然不似有假,不知该如何深究,只好庆幸对方没生气,倒头睡觉,不忘骂一句:“奇葩,被说不如一条狼还瞎开心。”
双方皆是如一块大石落了地一般,一夜无梦到天明。
☆、弟弟的诡谲身世(九)
张清皓被郭承云在教室里那没留情的一脚,踹得旧脚伤复发,停了几天踢球后,居然就变懒了,时不时就杵那儿不上场。
欧阳明哲走到场边,给了郭承云一袋子开心果,然后就去踢球。
郭承云招呼正在几米开外颠一个球的张清皓过来。
等张清皓走到跟前,郭承云说:“帮我把没开的磕一磕。”
最近,郭承云一直在对这头狼耍了他那么久感到不爽,随时随地都在对张清皓打击报复,仿佛这样就能挽回人类的面子。
张清皓把球踩在脚下,言简意赅地拒绝了:“你叫何新成。”
说着这话的张清皓扭头就走,郭承云手一扬把他拽住:“站住!你个大,站这帮你姐挡风。”
张清皓往回撤了一步,郭承云指指旁边:“傻么?这边才是上风。”张清皓撇撇嘴,几秒没吭声,最后小相公似的又挪了一步。
“来,把伞撑开。”郭承云递了一把阳伞过去,张清皓脸上暗潮汹涌地老实地照办了。
郭承云看得直撇嘴。这人明明那么闲,连如此扯蛋的活计都肯拉下脸做,怎么就不愿帮干点磕开心果的正事了。
难道磕开心果比站桩难得多?
郭承云越想越不是滋味,把没开口的开心果全扔在张清皓身上,砸了一阵,说:“如果你帮我磕,我让你坐旁边。”
“你不要浪费欧阳明哲送你的东西。”张清皓条件反射地想弯腰去捡,可还撑着伞,弯下去一小半的腰僵硬了一瞬,又艰难地挺直了,但一双眼睛还是惋惜不已地看着地下的开心果。
郭承云其实比张清皓还舍不得暴殄天物,砸一颗就心痛一阵,砸到十来颗以后,痛失了那么多开心果让他气上加气。
看你不帮我磕!
郭承云捡起之前放在长凳上没喝完的易拉罐,凌空砸去,“当”地正砸在张清皓头上。
这清脆的一声倒是把郭承云自个给砸清醒了,又开始后悔不迭——别人凭什么要听他使唤?
“怎么了这是?!”这声巨响引来了欧阳明哲,急吼吼地跑了过来,“这是家暴了?”
张清皓只是阴沉着脸不吭声。
唯恐天下不乱的何新成也笑吟吟地快步而来,问这家暴是怎么回事。
“帮我磕个坚果有那么难?”郭承云咬牙切齿。
“哦,原来如此。我来吧。”何新成伸手要拿过开心果袋子,被郭承云一欠身避开了。
“我非要他给我磕,我还非跟他杠上了!”郭承云的脾气就这样,架子大,尽管心里叫悔不迭,但表面上还是要硬扛着。
张清皓面无表情,仿佛打定主意,我就不吭声,看你能翻了天去。
郭承云见状心里拔凉拔凉的:“伞给我,你滚。”
他卯足劲,把伞从张清皓手里硬拽了几下,终于夺了过来。
欧阳明哲忽然喷饭,兀自笑个不停,说:“我说是个什么事儿呢。不是皓哥不愿给你使唤,而是他的牙不是开心果的对手,实在啃不动,他都装了好多颗瓷牙了。”
张清皓刚才还镇定自若的脸变得煞白。
郭承云诧异得手上拿的伞一歪。他冷不丁地想到,他和这弟弟绝逼是同个爹的种,脾气贼像,都是死要架子、死要面子。
欧阳明哲捅了何新成一把:“你也真是,怎么没替皓哥澄清,还火上浇油。皓哥其实没恶意,只是是脸皮薄。”
郭承云吸了吸鼻子,把伞重新递给张清皓。
何新成饶有兴味地笑了一下,仿佛是话里有话:“我就想看看张清皓到底宠天使宠到什么地步。如果宠得太过了,就不太好。”
欧阳明哲用手指顶了一下张清皓拿着的那把伞,阴阳怪气地说:“瞧瞧、瞧瞧!”
何新成摸摸郭承云的头发:“有点过了。说真的。”
“什么过了,”郭承云一时没转过弯,“我闹得过了?还是使唤得过了?”
何新成不作任何解释,就这么走开,留给其他人一个背影。
郭承云心中不悦,跳下长凳也想走,虽然还没想出要走到哪去。得,他承认是不该砸那个混蛋。
“你别忘了,他上一句话说的是皓哥宠你。”欧阳明哲的目光依旧黏在何新成的背影上。
是说宠得过了?郭承云的脸有些扭曲。
“明明办不到,但是又不愿承认办不到。”欧阳明哲一脸嘲弄。
郭承云联想起上次买手表的事情,望向张清皓,看到一向在人前光明磊落的张清皓,将头一侧,躲开了自己的目光。
这都能叫宠了?那某些天天吃饭睡觉都抱着宠物狗说“宝贝儿”的叫什么?像他老弟这种表达障碍症,能宠得起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