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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十二不知道何时已经放下车把子,此时右脚在车轮子上一蹬,借力跃起,伸手在拿青年后脖颈上一拍,青年急急催促的声音就哑然而止。
宫十二伸手在拿青年鼻子下摸了摸:“嗯,人还活着。”
一边说,一边将程老憨临走前分他的那一小包药粉往那青年鼻子下凑了凑,确定他有吸一些进去之后,将药粉略包好,交代程老实他们:
“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去把人都弄晕了,我们再走。”
程老实又被他的身手震惊一把,却不敢发呆,交代了程大安一声:“这边你好生照顾着。”
他就又跟在宫十二后头,往树林子里头刷脸去了。
“诶诶诶,大家伙儿都过来啊!村长族长说把这娃娃还给他们,就让小王村的人都回去,我们的人也回去吧!”
= =然后程家村的人就真都聚过来了!
有个嘴巴里头还在嗤笑:“哟,这小汉子又是小王村哪家的?又是打哪儿摸进我们村的?都说小王村出了举人老爷小秀才的,就是这么个知礼讲理法?青壮们不怀好意摸进我们树林子,娃娃也能迷路到我们村子里……”
结果话没叨叨完,人一都聚过来,宫十二就啪啪啪几下,招招对准后脖颈,全给放倒了!
程老实:“怎么不直接用药?”
宫十二:“怕您没防备也晕了呗!”
说着,又给那些人一一闻了药,只留一个踹醒了:“回你们村里报信去吧,人我接走了!”
那人刚醒来还要拉程老实:“让我老实叔也一道走……”
宫十二= =:……到这会子还当程老实是自己人哪?
#刷脸的极限在何处?#
万分无语,又踹了那人一脚,那人才不甘不愿地走了。
另一边,宫待省早带人将王瓶儿等人护住。
王瓶儿家来了三个兄长,其中大兄王金罐随宫且林往程家村村长家理论去了,二兄三兄都随宫待省一路,此时老二王银罐一手揽着弟弟、一手抱着外甥,那是又悲又愤,性子最急的老三王铜罐直接拎起棍子:
“我不砸死那王八蛋!”
程老憨也推着夫郎过来了,闻言哼笑:
“砸死个王八蛋容易,可你好好一个人,白给个王八蛋填命,你能甘心哪?”
老二王银罐也劝兄弟:“外甥看着不太好,瓶儿的伤也要赶紧换药,那王八蛋总跑不了的。”
好说歹说,王铜罐恨恨将木棍在树上劈打两下,到底是弟弟外甥要紧。
这两个罐子一左一右,亲自上手推了自家弟弟外甥,那边也有宫待山等人将宫十二换了下来,周大春看王瓶儿爹子俩有人照顾,他自己虽没见着亲人,可看了阿弟他竹马的爹,心里也放松不少,就招呼一声:
“待省叔,那我也上车歇歇,多亏了各位叔伯兄弟啦!”
有他开了头,早就疲惫不堪的小夫郎们也一个个上了车,而汉子们就三三两两轮着去推车,不多一会子,就出了这树林子、上了东林坡。
上坡的时候那群小夫郎要跳下车,宫待省没让:
“都歇着吧,这么些人,还能推不动你们几个?”
宫十二则闷不吭声直接上手,一下就减轻了正好和他一道推车的宫待启好大压力,惹得这位看过来好几眼,但因着赶路,也没说什么。
唯有程老憨,一边推着自家夫郎,一边转头冲宫待省笑:
“大侄子,你们宫家这是要逆天呢?连小哥儿都能这么厉害?那家伙真不是个汉子?可别是一村子人合起来唬我这个憨厚老实人吧?”
其实也知道不可能一村子人合起来哄他,还专哄这样几乎无关痛痒的小事,程老憨这么说,不过是——
上午赶来小王村报信的时候,程老憨可是亲眼见着,这位十二哥儿攀着绳子往白水河底打水时,那动作比猴儿还麻溜,而且一手三只木桶,虽碍于身高不算很大,却也都是一桶能装得一个他自己(虽然要蹲着),却都装了满满的上来!
上来之后倒是只挑走了四桶,还有两桶交给岸上等着的级个半大小子抬着……
可程老憨见识过宫十二挑着水远去的速度后,都不好意思再自得于自己多年勤练不辍的腿脚啊!
什么才是飞毛腿?
挑着四桶水都跑得飞快,才是真.飞毛腿呀!
程老憨那时候还摇头晃脑叹一句“江山代有才人出,宫家汉子果不凡”哩,结果……
——这不凡的,是个小哥儿!
这挑着四桶水也能让他只能跟在后头吃灰的神人,是个小哥儿!
更要命的是,在飞毛腿之后,这小哥儿还先后展示了窜天猴、大力士等等本事,可让人如何不惊异?
“你们宫家,这都是什么风水哟!好事儿都给占尽啦?”
程老憨感叹着,忽的又是笑:
“可惜啊,竟是个哥儿。这好事儿迟早该是别人家的。可恨老憨也没个娃娃,不然……”
宫十二给他们左一句哥儿、又一句哥儿说得本就心塞,看这程老憨顶着一张憨厚老实的脸在那感叹,越发郁闷:
“哥儿怎么啦?哥儿照样能顶半边天!还有——
你要是再不仔细看路,小心颠着我叔阿公啊!”
程老憨就越发涎着脸:“什么叔阿公,不如改口叫阿公吧?凭我和老六哥的交情,认你一个孙儿,也不亏吧?”
宫十二木着脸:“算了吧,我自有阿公阿爷。再说不过是个迟早该是别人家的哥儿罢了,值当您这么巴巴儿认亲?”
程老憨给噎了一下,却不气馁:“阿爷阿公不嫌多哩!我又不贪你养老,日后还能让你白得一注财!”
宫十二继续木着脸:“我有手有脚自己赚。”
程老憨却只当没听到,早口口声声好孙儿好孙儿地喊上了,宫待省无奈,看他家夫郎:“叔爹您管管呗?”
程老憨家的夫郎是个颇秀气的人,看着简直像程老憨儿子一辈的,又透着几分书生气,看程老憨闹腾只是笑,给宫待省问上门了他还是笑:
“叔阿公也是阿公嘛!你老憨叔不过是看着那孩子合眼缘,又没做什么大坏事——
你小时候也喊过我阿爹哩!”
宫待省遂默默败退:面对能将你牙牙学语时候的称呼拿出来炒冷饭的长辈,还是挺护着你,护到能为了你一个表了又表的表弟得罪村人族人的长辈,不败退又能怎样呢?
宫十二比之宫待省,少了许多牙牙学语时候的黑历史,不过他也果断选择了撤退:
“过了这上溪村就是双口桥,过了桥就是我们自己的地盘啦!有叔伯阿爷们在,也不用我了——
我回去看看六阿爷他们和程家村的都扯了什么皮!”
说着,也不等其他人什么反应,唯仿佛迟疑多看了程继宗一眼,到底也什么都没做,直接往上溪村下坡处一窜,转眼不见了。
宫待省看宫待山:“这十二哥儿,可真活泼啊?五阿公没说啥?”
宫待山也木着脸:“阿爹说再活泼,能欺负人总比被人欺负了的要强些。”
程老憨闻言,本张开了的嘴又闭合上了,一行人再无别话,只埋头匆匆赶路。
却说另一边,宫十二也是匆匆地赶着。
他这一回没再往上溪村那边绕路,而是沿着河边往下,路过野鸭滩,光明正大从村道而入。
相当奇怪的是,这光明正大的村道上,反而不见什么人巡视,只有村口坐了几个老人,可抬眼一看不过是个瘦巴巴的小娃娃,又转头不管了。
☆、第 36 章
宫十二相当顺利地摸到程家村村长家,然后又相当顺利地,搭着里正家的大儿子,宫十二要称一声金罐大兄的某壮年汉子顺风车,也跟着进了屋子。
路上,早悄悄和王金罐说了:
“瓶子哥哥看着还好,就是娃娃中暑晕过去了,老憨叔爷说等回村了再找药。”
嗯,应该不会要紧的吧?古代医术再不济事,也不至于连点儿刮痧也能治的暑气,都没法子的吧?
宫十二一路这么想着,自己也觉得没问题,话说出来就颇笃定,听得王金罐心下就是一松又一怒:“程浩健自己作孽,却带累了我弟弟外甥!”
一时也顾不上问宫十二怎么不跟着会村子里去。
倒是宫且楦、宫且林几个,很是瞪了宫十二两眼,宫十二只笑嘻嘻和伯爷叔爷们行了礼,就站到自家大伯爷身后,听了一会子里正和程家村那些无耻之徒之间的扯皮,就扯着宫且楦的衣角小声道:
“大伯爷,我忘了什么时候,听过一个蛮好玩的故事,嗯,和眼前仿佛还能对得上景儿哩!”
宫且楦早给程家村的这些所谓德高望重的族老村老们恶心得不行不行的,闻言果然问一声:“什么故事?”
宫十二就照着自己半桶水的理解,将“西门豹治邺”的故事给说了一遍,宫且楦听完,果然抚掌大赞:
“善!程氏祭祀龙王,也可遣族长、村长,并族老、村老,以及书香传家,自觉堪为龙王座前传声献礼者,先行浴火往也。幸来告语之,吾亦送子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