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红薯地那边的时候,我让阿蛮一定要小心脚下,又简单示范了一遍怎么挖红薯,便让他自己去挖。
因为我上次又挖了几个陷阱,我便先去查看那几个陷阱,今天的收获比较少一些,八个陷阱里只有三个有兔子,估计以后会越来越少,因为动物也会因为经验学聪明。
我把八个陷阱又照原样掩盖好,自己也去挖红薯,这次因为只打算挖红薯,便多挖了一些。阿蛮本不打算挖很多,我说我们可以为族人每个人都挖两个让大家也都尝尝。于是他背了七十多斤,我背了四十多斤,还拎着三只兔子回去。
阿蛮是第一次离开部落到别的山上来,兴奋的很,除了背上背着的红薯,还非要在路上摘几颗他认识的野菜,他摘野菜的时候,我又发现附近的树上挂着好几个像是南瓜的东西!
和阿蛮打了声招呼让他先挖他的野菜,我便凑到那颗树底下看,一看才发现,不仅这棵树,旁边的几棵树上也都挂了不少。这时候我才痛恨我小时候胆小不敢爬树,可惜这东西不知道怎么的,居然都朝树上长,我好不容易才在地上发现了没能爬到树上的两个而已。
用骨刀把两个南瓜割下来,这才发现今天的收获让我实在是收的着、拿不动,又是红薯、又是兔子,现在又有南瓜,真让我不知道怎么拿才好。幸好过来看的阿蛮很主动地又帮我背了一部分红薯。
阿蛮比我大四岁,比我高不了多少,但是却比我能吃苦,用兽皮袋背着六十来斤的红薯也坚持走回了部落,只是看他被兽皮袋勒红的双肩,让我下决心要抓头小牛什么的来养,不过,首先我得试试看做个竹篓什么的,毕竟部落旁边就有不小的一丛竹林,比抓小牛更容易也更快实现。
回到部落,已经快接近中午,猎手们已经先后回来了,不过还没开始分猎物。我们直接去了族长家。
今天族长也没有去狩猎,因为他正忙着和祭祀商量丰收祭和冬天贮藏之类的事情,听说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商量。
我和阿蛮背着东西进去的时候,大祭司也在,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也没来得及理他,只是简单地点了个头。大祭司是族里年纪最大的雌性,也是族里比较有威望的老人,两个小祭司是他的徒弟。
因为祭司在族里更多的是医师,而不是卜神,只是偶尔才主持祭祀的仪式,其他时候都是为族人疗伤治病,为雌性接生等等。所以他们在族里很受到尊重,也很说得上话。我也不知道他今天在这里干什么,看起来族长家也没有人受伤。
阿蛮很高兴地汇报族长说我发现的这片可以吃的食物的事情,还把红薯给族长看,又说我愿意和全族人一起分享的事情,族长的雌性和罗雷坐在一边。
因为上次红薯也给族长吃过,所以族长也只是点了点头,就让阿蛮先回去,让我留下。阿蛮很听话,把装着红薯的兽皮袋放下,只拿着他自己挖的那几颗野菜回去了。
让我也坐下,族长便开了口:“阿诺啊,你最近也发现了不少东西,比以前可是有很大的进步。”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看了看罗雷,发现他也皱着眉头看着族长,又安抚性地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是的,因为我饿了……”这当然只是随口扯的。
大祭司看了我一眼,又到:“以前你连门都不敢出,现在却敢一个人出去打猎和采集,我很高兴。”
我对他也点了点头,“谢谢。”
话到这里,就有些进行不下去,族长一边拨弄着火,一边像是在仔细思考,族长的雌性只是看着罗雷。
大祭司看看大家都不说话,而是都看着他这个老人,只好幽幽的叹了口气,开口道:“这样的你,真的是阿诺吗?”
我不知道对于这些原始人来说,借尸还魂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对于古代的中国人来说,这绝对是邪恶的事,我不敢承认,但是我也不能反对。
于是我只是低着头。
第9章 真实与谎言
这个时候罗雷的威压却瞬间加大了,他甚至拉起我:“大祭司,你再仔细看看,难道这段时间还有别人进了部落吗?难道这个人,不是你们看着长大的阿诺吗?”
他的威压太强,一下子让在场的三个雌性都有些受不了。不知道为什么,离他最近的我还算好,但是离他较远的大祭司却说不出话来。就连族长也有些艰难地施展他的威压来平顺罗雷。
族长的雌性有些着急,甚至重重的喘着气,“罗雷,罗雷,你先别着急。”
也许是看他阿爸、阿么和我也很难受,罗雷的威压似乎稳定了一些,只是把我拉到了他身边:“阿爸,阿么,大祭司,我知道你们为了阿诺最近的变化很担心,其实我也曾经很担心,毕竟,这样的阿诺和我们印象中的阿诺完全不同。但是,不管他是不是阿诺,或者他是什么,我都想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只有和他在一起的这两天,我过的最轻松和快乐,甚至开始有了希望。过去我总是吃不饱,又要为了照顾其他人,甚至是照顾以前的阿诺,忍受着饥饿。只有这几天,他不仅能养活他自己,甚至还让我吃到了好吃的东西,也真正吃到了饱,开始希望以后的生活都能这么过下去。阿爸,阿么,你也吃过他做的食物,你们也知道他没有害我们。今天他甚至为大家都带来了食物。如果你们真的要因为他变得不像以前的阿诺,因为你们担心他是魔鬼就要赶走他的话,我会带他一起走,至少,我可以尽全力照顾他,或者说,我和他可以互相照顾……”
罗雷看着我的眼神很真诚,有一种让我觉得心动的闪光,我想他大概这辈子都说过这么多话。当然,我也没有想到这几天的变化已经让族长和祭司想到这么多。我也不知道原来罗雷在担心的时候,还是靠近了我,并且愿意和我一起走。但也因为他这样说,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罗雷之所以不想离开我,是因为我能给他好吃的。
我得承认,他的话真的让我这样以为了,并且奠定了牢固的思想基础。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心理上微妙的自尊心在作祟,毕竟我受了二十八年的教育、根深蒂固的思想是要抱别人,现在让我改成让别人抱,这个,需要点时间。
也许是因为罗雷的态度让我有了些信心,我握紧了罗雷的手,带着安抚性质地晃了一晃。我打算要坦白,既然事情已经到现在这样,而且我打算以后要去找更多的东西,那就不如坦白,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合理的说法,如果是好的结果,也方便以后行动,即使是不好的结果,我也愿意试一试,罗雷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会一直保护我。
我牵着罗雷的手,他手上被我包成个纺锤的兽皮还没拆掉,让我不由得心里也轻松了些:“我是阿诺,可是我也不是阿诺。”
此言一出,不仅族长和他的雌性、大祭司,就连罗雷也震惊地看着我,不过,罗雷在察觉到其他三人的态度时,眼睛里的坚决和随时戒备的态度也让我满意。
我紧紧握着罗雷的手:“我原本是天神派下来引导这个世界的人们管理更多动植物的信徒,阿诺是天神让我在这个世界上行事的身体。”这里的人信仰着天神,我当然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天神,但是既然能穿越,我就相信世界上有神好了,也算是信徒吧。至于引导他们管理动植物,好吧,我确实有引导这里的人开始耕作和养殖、开始定居下来的打算,所以也可以算是引导他们管理动植物没错。
想到过去很多人对于阿诺能够兽化很有些不理解甚至恐惧,虽然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兽化,我也不如趁机顺便先找个好理由,也算是我作为天神的使者的一种证明,于是又说道,“你们也知道我作为雌性也能有兽化的时候,那原本是天神赐予我保护自己的本领。有一段时间,因为这个身体不够强大的缘故,我的意识只觉醒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大部分都陷入了沉睡,所以只能偶尔才发挥我的本领。”
环视一圈在场所有人,似乎暂时没有人有疑问,于是我又继续说下去,“我本来以为大概就要这样下去了,这个身体太过于弱小,我没有办法把神赐予的全部意识都觉醒,既然觉醒的是那部分意识,剩下的一部分就只能掩埋。我以为这部分会永远掩埋,直到我那一部分意识因为被放弃产生了自我毁灭的想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特别瞄了一眼族长和大祭司,别以为你们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只是斯人已去,捡了便宜的我不和你们计较。
也许是心虚,也许是关切,眯着眼扫视了一圈那两个忽然有些汗色的人之后,我又偷偷瞥了一眼罗雷,发现他的神色已经有些松动,又看见他认真地看着我,才对他笑了笑,感觉到罗雷握紧我的手,我也安心了些,又接着说下去,“我那部分意识自我毁灭后,隐藏在身体中的大部分意识就被迫清醒过来,也开始逐渐想起天神让我带来的知识,虽然也很辛苦。”
听到这里,大家似乎都在思考,只有罗雷忽然开口问:“那你也会自……离开吗?”他似乎不能接受自我毁灭这样的词汇,出了口又改成了别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