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丞相摇头,说:“雅儿,我知道你的意思。”
“不过徐知源此番举动,却不是莽撞,而是有人授意的。”
有人授意的?
如今朝中有谁能指使动东宫的人?
大长公主还是长公主,幼太子又实在年幼,这两人除外,还有能指使东宫的人来与丞相交好的,大概就只剩下那一位了……
经丞相见经雅神色,便知道她已经猜出来了是谁。
“雅儿,为父处在这个位置上,有很多事情,也是无可奈何……但你若不愿意,为父会再另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
经雅搓了搓指尖,没有立刻对经父的话做出回应。
上一世,她就是不忍心经父为难,所以才应下了这件事,谁料她的那一点不忍心,却是害了经家满门的错着。
她现在还是同样不忍,但却绝不会再走错路了。
于是,淡淡的神色带上一抹为难,垂着眼看着地上的木纹,经雅道:“父亲……此事,您容我再想想吧……”
经父同样是不忍心逼她逼得太紧,点点头,道:“好。”
“这事虽重要,但也不太紧急。雅儿可以慢慢想,如若还是不愿意的话,雅儿也不要勉强自己了,为父会再另想别的法子的。”
经雅站起身对经父行了一礼:“多谢父亲。”
经父连忙摆手:“雅儿这是做什么?你我父女,还需要这般虚礼吗?”
经雅直起身,却没有再坐回去椅子上,而是直接和经父告了退,拿起桌上的那本书就准备回房休息去了。
经父知道是自己今天所讲之事太过突然,立刻便允准了。
经雅进到屋里,单手解了斗篷,望兰接过挂了起来,挂好后又去端了水过来给经雅洗漱。
就着温热的水洗漱过,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望兰铺好了床,便就叫了经雅睡觉,经雅应了一声,将书搁在案子上,才回来上|床躺下了。
将帐帘抖开放下,望兰笑着道:“小姐睡吧,有事就叫我。”
“嗯。”
经雅看着帐帘合起来,才闭上了眼睛。
可眼睛才闭上了还没半刻钟就又睁开来了,想到晚上经父同她谈的事情,她实在是睡不着。
今日是徐知源来,父亲还可周旋一二,可若是明天后天就变成了明旨降到,父亲难道还能为了她抗旨吗?
不能抗旨,只能遵从,就算她重来一遍,经家也还是要走上那条路吗?
若如此,那她重活一世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不行,绝对不行!
既然她有这个机会重新来过,那就万没有重蹈覆辙的道理。
目下不能急,那边才是派了徐知源过来,父亲也说可以再另想办法,说明还没有到不能转圜的地步。只要长公主能赶在宫里之前出声,那就不算太糟糕。
初十,若是过了初十,长公主那边仍没有动静,她便亲去一趟长公主府。
决不能由着经家陷入他们的步调里,一步都不能,否则将来若再想抽身出来更是难上加难。
经雅定下心思,不再多虑,翻了个身朝向里便闭上眼睛养神去了。
初一过去,拜年却还没有结束。
只是一日比一日客少,比起除夕和初一的热闹也淡了很多。经雅这些天就一直闷在屋里头,连书房都少去了,偶尔露个面也是心神不振的样子。
这倒也不单是做给经父看的。
毕竟经家处在这个位置上,注定了就会有不少眼睛盯着经家。
经父起先担心,还特意去问了经雅,后来知道了经雅的意思也就没再管了,只交代了她一句要点到为止。
经雅心中明了,便笑着受了教。
就如此,一直到了初八这日。
初八的下午,冬阳温煦,几只小雀子在墙头上蹦蹦跳跳的,偶尔低下去啄一下什么。街上行人仍少,难得的一时清闲,经丞相正跟经雅在书房里下棋。
就在棋局成胶着之势时,有下人来报,说宫里头来人宣旨了。
经雅闻言,手执一子未落,经父却是直接将手中的棋子收了回去,忙要去换衣裳接旨。
“你,去奉茶,请他稍等等,我去换上朝服……”
下人忙说:“老爷,您不用换朝服了,来的那位说您直接去接旨就行了,不用费事折腾的。”
“哦,对了,那位还说要带上小姐一起去。”
经父去看经雅,经雅也看了过来,父女两人对视而过,心下各有计较。
片刻后,经父携经雅到前堂去接旨。
待准备好后,宫里来的那人便就将圣旨展开宣读了。旨意宣毕,那人留下圣旨便辞过经丞相回宫去了,半刻也没有多留。
父女两人起来,相对着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经雅先开的口。
经雅拿过经丞相手里的圣旨,展开来又看了一遍,问道:“此事,父亲怎么看?”
经丞相看向经雅,眉头敛着:“雅儿,为何会是长公主?”
经雅就浅浅地笑了一下,问道:“不是长公主,难道父亲,更希望是东宫吗?”
经丞相眉头深锁,脸色也沉了些:“雅儿当知我意。”
经雅闻言便将圣旨收起来,没有在前堂多言,只是恭恭敬敬地请了经丞相去到书房里细谈。
少时,父女二人又在棋局前重新对面坐下。
经雅将已经被她握得发热了的棋子落下,淡淡地开口问道:“父亲认为,若是将来陛下龙驭上宾,幼太子继位,可能镇守得住这天下江山吗?”
“雅儿慎言!此事关系重大,不是你该议论的!”
经丞相也是难得对经雅疾言厉色了一回。
经雅搓了搓指尖,将后面想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些话暂时还不能全都说出来。
且即便是她说了,父亲多半也是不会听的。
深深吸了口气,抵了抵上颚,经雅收拾了一下心头浮乱的思绪,才低下头认错道:“是,父亲。”
经丞相站起来,脸色仍是不好看,道:“明日,你去祠堂跪一天。”
经雅也随着站了起来,并不为自己说话,只是低头应下:“是。”
经丞相甩袖要走,经雅叫住他:“父亲。”
“何事?”经丞相扭回来头,声音里还带着点未消的怒气。
经雅抬头,问道:“长公主那边,父亲准备如何回应?是推掉吗?”
“推掉?”经丞相转过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指着案上的那卷圣旨,带着几分怒意,道:“圣旨已下,你以为还能推得掉吗?!”
说罢,经丞相再不多留,直接便大步走出了书房。
经雅在原地站了会儿,走过去案边,将圣旨重新展开,看着上面的几行字,心里多少是松快了一些。
是了,明旨已下,经家不能抗旨,只能遵从。
“经氏长女,颖悟绝人,敏而好学,深受长公主喜爱,故,特赐经氏长女为长公主伴读,钦此。”
作者有话要说: 长公主&经雅见面倒计时——一章~
爱你们~么么啾~
第5章 上元佳节
经家长女要给长公主做伴读了,经丞相却罚经雅跪了一天的祠堂。
这两件事情,不出一天时间,满京城的人就全都知道了。
待这消息传到长公主府里的时候,长公主正在喝药。
“我听人说,那经小姐从祠堂里出来的时候啊,都是靠丫头扶着的,自己都站不起来走不了路了呢!”
喝完了药,又含着一颗蜜果,等苦味去了,长公主才向着说话的雪禅看了一眼,问道:“你这么关心她的事吗?”
雪禅就笑着道:“这不是看热闹嘛。”
长公主就将眉一挑,道:“既然你爱热闹,那不如,我交一件更热闹的事情给你去办吧。”
“什么事情啊?”雪禅满脸期待。
长公主说:“你,去经府,传一道我的口谕。”
雪禅立刻收了脸上的期待,正色问道:“长公主要传什么?”
“就传……”长公主随手轻叩了两下桌面,略一思忖,道:“让经雅出了正月,就过来入府吧。”
“出了正月就来府里?会不会太早了啊?”
长公主就哼笑了声,道:“她现在不是我的伴读么,不来住进府里,怎么伴着我读书呢。你只管去传就是了。”
“是。”雪禅无奈,只得照着长公主的意思去做了。
于是,经雅在跪完了祠堂休息了一天后,就再一次被经丞相罚去了祠堂,又跟经家的老祖宗们待了整整一天。
经家长女连着被经丞相罚跪两天的事情就这么成了京城里各家的谈资。
不过等到经雅第二次跪完了祠堂又休息了两三天之后,她这件事就没有那么多人关注了,且就连原先慢慢要淡下去的年味也突然变得浓了起来。
原因无他,是上元节要到了。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夜。
晚上经雅只带着一个望兰,就出门去游街赏灯去了。
街上的人多得不得了,人山人海的,望兰就紧紧地跟着经雅,连花灯也没空去赏,只盯着经雅看,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跟经雅就被这人流给冲散了。
经雅看她辛苦,就十分体谅地找了一间茶楼进去楼上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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