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出来的陈夫郎见着来人,先是一愣,随后面色大变,“这不是岭东村的林媒婆,您来找青哥儿做什么?”
“我来找哥儿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好事。”林媒婆挤进院门,上下打量着叶青知,“真是恭喜青哥儿了,你们村的溪哥儿托我替他家小子来说亲呢!”
叶青知闻言,面色一变,“我并不认识什么溪哥儿,定是你认错了。”
“诶呦!这位哥儿不知道溪哥儿,总知道他家的小子,叶秀才吧?那可是顶顶有才华的人,才十七就中了秀才,现今才二十有一,下半年就要下场,若是你这会过了门,年底您就是举人夫郎了。”林媒婆天花乱坠的说着。
“那还真是可惜了。”陈夫郎终于忍不住说道,“我们家青哥儿已经订了人家。”
林媒婆脸色立马一变,虎着脸,道:“订亲了?溪哥儿不是说小哥儿还没订下婚约?”
“确实订下了,就在下月。”
叶青知听到陌生的声音一愣,随即觉得有些耳熟,抬眼一看,竟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程晖,也是即将和他结亲的人。
“你怎么在这?”叶青知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
“进了一趟山,正好路过就来看看。”程晖见到叶青知的笑脸,不禁面上发热,还好他肤色黑,也看不出来。
将手里的两只野鸡递给叶青知,“你已经知道青哥儿定亲,还要站在这多久?”
林媒婆终于回过神,不敢置信的看着程晖,然后指着他道:“我说小哥儿,你不要秀才公,反倒选他,别是傻……”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晖一把抓起给甩出去了。
程晖:“滚!”
叶青知盯着程晖笑了一下,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响,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那个叶秀才不是好人,你,别选他。”
横了他一眼,叶青知转身进门,程晖更加不知所措,他从知道叶青知答应下婚约后,整个人就仿佛活过来般,每每想起叶青知的模样,觉得饭都比以前香,就想着娶他过门,对他好一辈子,这些天他一直上山找猎物,就怕聘礼差了寒酸了叶青知。
没想到正好让他听到有媒婆来说亲,说的还是青哥儿本村的秀才,那秀才他知道,在城里常同一些书生一起去花柳之地,绝对不是好人,可是对比起他来,秀才公可是正经的读书人,哪是他一个名声不好,又带着孩子的鳏夫能比的,万一青哥儿选秀才公怎么办?
“昨儿下了雨,就少往山上走,摔着了下月还怎么结亲?”将手中的包裹塞到程晖的怀里,叶青知突然笑道:“小哥儿怕是等急了,赶紧回去吧!”
程晖抱着包裹,依然一副傻愣愣的模样,陈夫郎终于看不下去了,推了一下程晖,小声骂道:“人家哥儿意思这么明显,还不明白啊!”
低头看看包裹,又想到叶青知说的话,立马咧嘴傻笑,“我一定不会摔着。”说完,抱着包裹回去,走的虎虎生威。
叶青知摇头,“真是傻子。”嘴角却不自觉的翘起。
两人接着绣东西,一旁的陈夫郎还是有些担心,“青哥儿,你真的不选那秀才公?”
“秀才算什么,就算考上举人,还得中了进士才能做官,要贪图名利,我当初就不会在岭南村落户,直接在城里多好。”叶青知笑了笑,低头继续做着针线。
陈夫郎一想,还真是,青哥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真要想嫁,找个举人老爷都成,何必找一个还不知能不能中举的秀才。
不过,他还是决定彻底切断叶秀才的路,“方才程晖说的没错,那秀才确实算不得好,平日见着人就爱掉书呆子,最是看不起村里人,尤其他那阿么,很是管闲事,只觉得自己的话才是对的,旁人的都是错的。”
叶青知放下绣篓,笑道:“他家如何,关我什么事。”
陈夫郎听了一笑,“可不是,这是青哥儿你做的衣服,这上头的青松绣的可真好,先前怎么都不见你动针线……”
程家,程晖小心的打开包裹,只见里头放着两身衣服,一大一小,抖开一看,尺寸正好是他和小哥儿的。
程晖再次裂开嘴傻笑,竟然是给他和小哥儿做的衣服,摸摸面料,他和小哥儿的不一样,他的是那种比较厚实比较耐穿的面料,而小哥儿的是那种上好的棉布,很是柔软。
小心的给重新包好,打算等明天给自己和小哥儿洗了澡才穿上,免得弄脏了衣服。
翌日一早,他先给小哥儿洗了澡,然后给他穿上新衣服,小哥儿高兴的连坐都不敢坐,就怕弄脏了新衣服,这小模样看的程晖心酸酸的,这孩子刚出生他阿么就没了,他一个汉子又不懂照顾孩子,先前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新衣服了。
“阿爹,这是新阿么给我做的衣服吗?”小哥儿跑到程晖身边,小声的问道。
“恩!喜欢新阿么吗?”程晖问道。
“喜欢。”小哥儿用力点头,“能让新阿么快点到咱们家来吗?”
“恩!快了!”程晖眸光闪了闪,想到叶青知的笑脸,心里发烫,真希望明天就是初九!
☆、10成婚
叶青知定下婚约,还是邻村的程晖的消息,一下子在岭南村消散开来,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叶青知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看着陈夫郎在那气愤的说着,叶青知只温和的笑了笑,“这事别人早晚都会知道,不过是早一天或晚一天罢了。”
重活一次,他不想用旁人的眼光来束缚自己,前世不就是因为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才不敢找寻爱情,才会一个人冷清清的离开世界吗?
其实不用想,就知道散播流言的肯定是请了媒婆来提亲的溪哥儿,只是叶青知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出去,难道就因为他拒绝了他家小子的提亲?
很快,叶青知就没空在管这些问题了,他必须在初九前准备好自己的嫁妆,虽然他并不打算大办,但是该做的准备还是必须得做,不然无媒无聘的,成了什么样子。
他搬来岭南村的时候,就做了不少的被褥,用做嫁妆也差不多了,就是颜色素点,需要再做几个红色的被套,还有他自己成婚当天穿的吉服,也没有制作,这些都必须提上日程,另外还有不少东西需要置办,他没个长辈,又不知道怎么弄,就请了里正夫郎帮忙。
乡下结婚其实没那么讲究,有些人家甚至就一身红衣服,一只箱子就完了。
叶青知也不想准备太多,他嫁到陈家村只走个过场,等住上几日,就搬回岭南村,东西太多搬来搬去也麻烦。
只是里正夫郎却不这么想,他觉着成婚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就这么一回,既然有能力操办,就该大办。
他回头就去程晖那说了,程晖也不想亏待了青哥儿,二话不说,从屋里取出十两银子给里正夫郎,让他带给青哥儿置办些首饰东西。
叶青知见着这十两银子,笑了一下,在乡下,二两银子够一家四口一年嚼用的,这十两可不少了。
“我屋里还有不少首饰呢,只是我实在不爱戴这些东西。”到底将银子收下,左右等他进门,财政大权肯定要在他手上,叶青知想着。
和里正夫郎一起到了镇上,该买什么东西都已经用单子列好,照着这上头买就行。
只是路过一家首饰店的时候,叶青知停下了脚步,一侧的里正夫郎见了,笑道:“我就说小哥儿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青哥儿赶紧进去选几件吧。”
叶青知笑了笑,随着里正夫郎进了首饰店,却没有看里正夫郎指的首饰,而是让店员将小孩戴的银锁和银镯子给拿来。
里正夫郎见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叹道:“你倒是有心,晖小子家的小哥儿能遇着你,是他前辈子修来的福分。”
“哪有婶么说的这么好。”叶青知笑笑,选了一只一两重的银锁,然后又选了一对银镯子,下头挂着两只小巧的银铃铛,非常漂亮。
至于他自己的首饰,他对这些真的敬谢不敏,还是算了。
买齐了东西,已经不早,他们便带着一牛车的东西回村庄,刚进村的时候,正好遇上溪哥儿,叶青知不认识他,只点头笑笑,溪哥儿却高傲的哼了一声,别过脸去,眼角余光却不断的大量着牛车上的东西,见只这么些东西,又是一声轻哼,转身离开。
“这是哪位?”叶青知有些莫名其妙。
“是咱们村的溪哥儿,别理他,他这人就这样。”里正夫郎面色也有些不好,说到底,他哥夫是里正,他是里正夫郎,在村里谁不给几分薄面,结果溪哥儿就当着他的面给青哥儿难看,不就是给他难看。
原来是他,难怪会这样了。叶青知得知是谁后,就不再理会,有些人,你不理他就是对他最大的轻视了。
回到家中,叶青知将东西都整理好,接下来就是绣他自己成亲当日的吉服了。
叶青知听到流言,程晖自然也听到了,他握了握拳,转身进了山,他定不会让青哥儿委屈。
时间很快,转眼就是初五,这日一早,媒婆带着聘礼过来下聘,打头的就是一堆活雁,后头跟着的是一块完整的虎皮,还有狐狸皮和其他的一些皮子,不说其他,光是那张虎皮,卖到大城市里就自几十两银子,可能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