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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再世为王 (沈如)



百姓能吃得饱肚子,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一个皇帝高兴了。

罗平看着圆滚滚的孩子,心里喜欢,问了他两句话,那小娃却是个不怕生的,问了就大声回话,比他父亲都回答的清楚明白,声音又甜又脆,十分机灵讨喜。

罗平更高兴了,吩咐刘俊给孩子拿了一个织锦锦囊来,拉开抽绳,里面是满满一袋“状元及第”的金锞子。

焦木诚连连摆手,他也说不出别的,嘴里只是推拒,直说,“这哪能要,这哪能要……”

罗平见他老实憨厚,心里更添了几分好感。

罗平问焦木诚,“你旁边跪着的人你可认识?”

焦木诚脸上露出一抹羞惭之色,重重点了点头,“认得!他是云家堡的小少爷。”

“你如何认得他的?看你的年岁也不大,刚才又说你是沙平县人氏,沙平与云家堡还隔着一座高山,照理你们不该相识才对。”

焦木诚低头无语,好半天才开口,“云公子与我并不相识。是,是草民的爹……”

焦木诚“嘿”了一声,一拍大腿,懊恼道:“是草民的爹做了丧天良的事,以奴欺主,到刑部告发了云家当家云振天。草民的爹,就是当年去刑部告状的门子——焦大海!”

金大元大吃一惊,“不可能!他不是……”这话脱口而出,他急忙掩住口,心道好险,险些把实话都吓出来了。

罗平又问,“朕还记得当年云家的案子。那个门子告倒了云振天后就逃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刑部年年都发下海捕文书抓他,如果你父亲真是焦大海,怎么会住在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还没有被官兵拿住?难道你们那里的县官都不做事的?”

焦木诚胀红了脸,支吾半天,才断续讲出了实情,“我爹当年也是为了我。他为了给我换个好前程,才被人用一千两银子买通,去刑部告的状。

他也是被人骗了,当年买通他的人,只说是要教训一下云家的当家,不会要他的命,顶多让他赔上些银子就完了。我爹这才动了心。哪想到,才一个月的工夫,云家的当家就被刑部砍了脑袋,我爹这才知道闯了大祸,拿着银子去找人理论,他也是气糊涂了,那些人位高权重,哪里理他。还没到刑部大门,我爹就被人用麻袋罩住,拉到了京城外的凤鸣山上,强灌了毒药,扔下了山崖。”

第52章 人证

“依你所言,焦大海应该已经亡故了。”

“回万岁,并没有。我爹是前年才死的!”

焦木诚挠头,“我爹也说不清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一问他,他就说这是他的报应。后来我娘问急了,他才说是被崖壁上横生的枯树挡了一下,跌下崖底时神志还清醒,觉得肚子里一阵翻腾,就吐了出来。想来是那会儿把毒药吐出来大半。”

众人都觉得离奇,要不是焦木诚说这番话,再换个别人来说,大家准要说这人编瞎话呢。可焦木诚憨厚老实,口齿也不利落,说话都断续磕巴,并不是能信口编出胡话的人。

焦木诚又慢慢回忆道:“我爹虽然是活着回来了,可却跟死了也没两样。他身上的骨头都摔碎了,是一路爬回家的。脸上、身上刮出的伤口,也因为身体里留下的残毒,怎么也不结痂,眼看着脸上的肉发脓溃烂,恶臭传的老远,人们一见他就躲,哪里还查问他是不是当年的门子。

就这样让身上的皮肉烂着,疼着,爹拖了几年。我给他找郎中看病,他说什么也不肯,直说这是他欠云家的债,他得还,活着还不了,死了再接着还。可就怕……”

焦木诚看了看旁边的浅欢,“爹说就怕他下辈子想当牛做马的偿还,云老爷也不稀罕了……”

这些年焦大海受尽煎熬,焦家的日子也过的苦不堪言。父亲改名换姓,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焦木诚才十几岁就要挑起家里的大梁,挣钱养家这些辛苦都不必说了,只是父亲每日疼得打滚的样子,就够让焦木诚看着心里难受的了。

他说的苦涩,忍不住搂紧了怀里的孩子,这个孩子也因为焦大海满身恶臭,而被村子里的孩子取笑,时常受欺负。

小娃动了动小身子,转过来摸着父亲的脸颊,朝焦木诚吹了两口气,安慰道:“爹爹,不疼!”这是小娃常对焦大海做的,也是焦大海唯一的慰藉。

焦木诚抹了把脸,朝小娃笑了笑,才又说道:“爹是前年死的,死前他怎么也闭不上眼,拉着我说,要是有能给云家报仇的机会,一定替爹去。爹欠云家的,是还不清了……”

说到这里,焦木诚嗔怪自己没用,“爹死后我每年农闲都进京城来打听,打听云家的事,打听金大元的事,当年就是他给了我爹一千两银子,让他到刑部告的状!”

又懊丧道:“可哪里打听得着,京城里人人一提云家就吓得什么似的,一问就摆手,都不肯多说。金大元又荣升了吏部尚书,更不是我们这样的小民能摸得着边儿的。每次都是白来一趟,去年进京时还遇到几个兵痞,险些连我父子两个的命都搭上。”

焦木诚说完,就向上叩头,“万岁爷,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爹死时,就怕我笨嘴拙舌的学不清楚,还找来村子里的学堂先生,记了一份口供,”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这就是口供!学堂先生也跟我来了,就在殿外候着,万岁要是不信草民的话,可以叫先生进来。他说的比我清楚多了。”

罗平打开布包,里面还用油纸包了三四层,可见焦木诚十分重视此物,生怕弄脏了,才这么左一层又一层的包着。

最里面是张一尺多长,折成四折的宣纸,展开一看,果然是焦大海的口供,记这东西的先生估计是常帮村子里的人写状子,这份口供也记得简单明了,多余的费话都没有,几句话就说清了焦大海如何收了金大元的银子,如何到刑部诬告,如何被人灭口等事。最后还有焦大海的指印画押和写这份口供的先生的名字。

罗平让刘俊拿着口供下去,展开了给底下的众位大人观看。

丁文净一眼扫过去,冷汗直淌,这是想也想不到的事。又是毒药又是悬崖,都没把一个半大老头儿弄死,那只能说是老天都看不过去,想给云家留下的一个洗血冤屈的机会。

用官袍抹了抹头上冷汗,丁文净与左都御史对了对眼色,左都御史躬身走上前,对罗平言道:“皇上,孤证难立,何况是这样逆天的罪名。焦木诚又不是当事人,依他所言,当年的门子是他的父亲,那他所说的话和这份口供,就只能当作旁证,不能用来给丁大人等人定罪。若想证明焦木诚说的属实,还必须要有佐证才行!”

“臣有佐证!”

左都御史的话音未落,永泰殿外就有人高声喝道。

随着声音,一个人大踏步走上了金殿。

来人身穿四品官服,高高的身材,体型彪悍健壮,他身上穿的是文官服饰,可他走路时那副雄赳赳的气势,颇有些武将的风范。

众位大人举目一看,全都认得,说话的人正是京师京兆尹——郑禀魁。

众位大人一看他上了金殿,全都皱了眉头,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嘴坏人损,比蒋念白还要尖刻几分。

郑禀魁一走进永泰殿,先摘了头上的乌纱帽,除去腰间的玉带,脱了身上的四品官袍,几步到了罗平的御座前,将衣物往地上一甩,乌纱帽滚到了脚边,被郑禀魁一脚踢出老远,“臣郑禀魁,负罪辞官!”

罗平真觉得头疼,这都够乱了,这会儿他又跑上来辞官,这不是添乱吗?有话说话,拿这个吓唬谁?

罗平对郑禀魁的印象不错,虽然妖讹子多了点,但还算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

也不动怒,罗平让小太监把郑禀魁的官服拣起来,整理好了,放在一边,好笑问道:“郑大人,你每年都要来这么一回,你可说说,你这是第几次要辞官了?”

京兆尹就是京城这一亩三分地的父母官,四品官说来品阶不低,可在京城这个地方,随随便便从东城里走出来的,都是二品、三品的高官,他这个京兆尹,说白了也只能管管普通百姓,若是遇到与京城官员有关的案子,那真是干瞪眼拿人家没办法。

郑禀魁天生一副火爆性子,为人又古怪狡猾,一遇到他惹不起的京官,他也不跟人家死磕,直接跑到天庆帝跟前辞官装可怜,他辞官是假,让罗平替他作主是真。这套把戏玩的多了,罗平有时只要看见他来,就知道这准是又要参人了。

郑禀魁听了罗平的话,略有些尴尬,看来这“狼来了”是不能多喊,喊得多了,连温和厚道的罗平都调侃起他来。

郑禀魁干咳了一声,向上施礼,高声言道,“臣是要告自己!”

翻身跪倒,郑禀魁沉声说道:“臣枉为父母官,明知当年云家的案子是冤案,却为了一已私利,多年来不管不问。臣对不起身上这身官袍,实在是没脸再去穿它了!”

罗平奇道:“朕记得你是天庆十二年才从外省调回京城,升任了四品京兆尹,云家的案子那时早已尘埃落定,你这个父母官就算想管,没有苦主,也是没法子的,何谈枉为父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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