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摸到了。雪冢满足了,紧张地看着白暝,希望他没有感觉到,没有被自己惊醒。
然而,这种感觉让白暝不安地动了一下,被子从肩头滑下,冷风灌进来。雪冢又像是惊了一下,赶紧起身,很小心翼翼地捏起被角,慢慢往上提,而后轻轻盖住他的肩膀和脖子,只留半个脑袋在外面。然后继续像陪床照顾病患一样,静静地看着他。
白暝心中一下子乱了,有些难以抉择。
难道,昨晚就是这样?
昨晚的视线,昨晚的寒冷与温暖,昨晚的陪伴……他为什么不上来睡?在椅子上熬一夜,多难受啊。难道是怕……挤到他?怕碰着他的伤口?
他想起自己那三万字中的描写。
——青叶睡觉会打架,雪冢只能不断在梦中反击,两个少年挤在小集装箱中每天晚上打,最终连雪冢都养成了睡觉打架的习惯,就算自己一个人也会乱打一通,他自己也知道,却改不掉这个坏毛病,只能顺其自然。
……白暝嘴里忽然有些苦,像是有什么苦涩的情绪涌上来,让他胸腔发闷、发痛。
傻小子。
大概有过了半个小时,床边很小的凹陷下去一块,又不知过了多久,雪冢的呼吸平稳了,进入熟睡。窗外的喧哗声隔着玻璃,含混地传进来。白暝睁开眼睛,看过去。
雪冢就那么趴在窗边,整个人缩成一小团,尽量占用最小的位置,甚至不敢再让自己睡得舒服一点,将将就要掉下去 。他枕在自己手背上,微微流出涎水,压着的脸颊已经开始发红,显然,如果他这么睡一晚上,第二天起来,那块红印没有两三个小时绝对消不掉。
所以说,今天他脸上的印子,就是这么睡出来的。
白暝难以置信,心酸难受。自己不过是为了救自己顺便救了他而已,这孩子怎么就会……甘愿为他做这么多?一个在他构思中形象就是冷血无情的王的人,为什么要为他这样子啊?
这样让他还怎么走?还怎么就当没见过他,管他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___墨灬染╮的地雷╮(╯3╰)╭
雪:小白你肿木能扔下我?QAQ
白:不要像叫狗一样叫我!
白暝和雪冢这俩名字的确有点像……倒,本文作者起名废,所以这篇文中所有的主要角色,名字都会是一个颜色加一个名词……所以看到这样的名字,是的,不要犹豫了,他就是主角/重要配角_(:зゝ∠)_
☆、你在哪里
白暝,这样一个孩子,你要抛下他,你是不是……
太冷血了?
不。
他连忙稳住心思,按回乱了的心跳。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就算留下也只是眼睁睁看着雪冢送死,他不可能为了这个孩子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不可能。他只能走。
他只能走!
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他飞速地起身,飞速地换好衣服,飞速地走向门口,一切动作悄无声息行云流水。出门前,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一样,很想回头,再看一眼。
厚厚的窗帘边缘透出月光,外面的喧哗声此起彼伏,这样的环境中,雪冢看上去有点可怜地趴在床边边上,却安静,甚至满足。像是在守着什么珍宝,守住了,就能获得全部的信仰和幸福。
是什么?他的信仰,他的幸福……
他的,再也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和梦。
白暝像是定住了一样,这辈子没有过感受过这样的茫然和悲伤。一咬牙,他扭过头,不再看不再听不再想,飞速地穿门而出,穿过小客厅,走出客厅门进入黑暗的走廊。走廊上一幅幅油画在黑暗中盯着他,像是无数鬼魂幻影般的脸,嘲笑着他,蔑视着他,冰冷地怒视着他。他几乎是跑下了楼梯,往隐蔽的侧门快步走去。
突然,他听见他们住的那一层响起雪冢的声音:“白暝?”
“白暝你去哪了?”
“你在哪,快回答我!”
那声音越来越焦急,似乎在四处寻找,很快,下楼梯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雪冢不断喊着他的名字,那声音在中空的房子里回荡,似乎有人被惊醒了。
他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这两天这人一直是这样瞌睡了就逼自己醒过来,好照顾他?
雪冢……
白暝狠狠握紧拳头,敞开侧门就无声地潜了出去。一到外面,冷风,树声,漆黑的夜一下子包裹起他,连斯托蓝少爷的那些朋友们恶劣的吵闹尖叫声都一下子变得刺耳。那群半大小子拿着铁棒到处敲打,咣咣直响,发泄暴力的凶狠冲动。他加快脚步,逃离雪冢的呼喊一般,快步穿过院子隐蔽的小道,进入树林。粗枝抽打着他,树叶割伤他的脸,风钻入他的耳朵。他看见了院子偏门黑色的影子,近在咫尺,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
就快到了,就快离开这里了,就快逃离他所设计的剧情的桎梏,如跳入海中般进入茫茫世界,可以彻底只考虑自己地拼自己的事业,过自己的生活了……他加快脚步,扑到那扇后门上。
这时,雪冢呼唤他的声音从房子里转移到了院子,那声音含着可怕的猜想,和强令自己镇定的不知所措。
“白暝……白暝!”
“白暝你在哪?”
“你去哪了?你别吓我!”
突然,离白暝近一点传来另一个兴奋的声音,那是斯托蓝少爷的朋友:“那不是凯特家收养的那个劣民垃圾吗?”
另一个大笑起来:“你看他急的,做完春梦起来发疯?”
最终,一个很不友善的声音响起来:“嗯,他似乎在找什么……大概是在找死吧。”
“噢——”其余几人阴暗地兴奋起来。
这情景与白暝记忆深处的那一幕令人惊恐的重合,白暝顿住脚步,明明已经摸到了门,但就是无法推开。他听不到那些人具体的行动,只能听见雪冢警惕的声音响起来,微微起伏,似乎边说边后退:“你们要干什么?”
然而,不等有人回答,另一个更尖细,更让人心惊肉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雪冢,白暝终于不要你了?”那声音顿了顿,似乎冷酷傲慢地笑了,“我还以为从金城哥家讨来,专门对付你的东西排不上用场了呢。终于能用了,真让人高兴。”
一瞬间,白暝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剧情开始了。
那是——小表妹!
很快,远远的从院子里传来痛殴声和雪冢愤怒的声音。
“你们做什么?!”这声喊的音尾被拳头截断。
“你……”消失的声音仿佛一记闷棍。
渐渐的,就只听的到雪冢硬抗的声音,以及棍棒划破空气的厉响。雪冢似乎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在地,又和着血啃着泥重新站起来,然后再无声地倒下。那样的声音让白暝紧张、肉跳,他不知道现在怎么了,他甚至不知道雪冢是不是还活着。
他的手就抓着冰冷的偏门,手指扣进铁栅栏的空隙中,觉得浑身的血都是凝固的。
走吧。他对自己说。走。雪冢就该死在这里,这就是他命运的终结了。离开,快离开。只要离开这里一切就结束了,不用再背负着另一个人的命运了。
然而,一声,一声,钢铁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像是直接敲在他心上,每一声都让他更加恐惧,他不知道雪冢会在哪一声的时候断气。
不,他不会在这种事上没命的,只要枪声还没响起来,只要他在枪声前离开……
然而,抓着门的手却像成为了僵硬的石头雕塑,只能紧紧抓住铁栅栏,却无法打开那扇门,胳膊僵直着,仿佛快要紧绷成一掰就断的脆弱石刻……
走啊,白暝,走,走是正确的选择!
背后,雪冢痛得大喊了一声,声嘶力竭,似乎挨了一下特别狠的,徒劳无力坠地,再也爬不起来。白暝痛苦地闭上眼睛,仿佛眼泪要涌出来,整个眼眶鼻梁上都是烧热的一片,一下单膝跪在泥土上,膝盖狠狠磕到一块尖锐的石头,鲜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痛。
他已经无法思考是离开还是留下。
只剩下痛,不知道是膝盖还是身体内部,那是撕裂般的痛,咬住牙也无法忍受。
他几乎想要跪在那里,跪在那里直到听见枪声,直到背后变成一片荒芜,再也听不见雪冢的声音。就让他在这里,以赎罪的姿态等到那人命定的死亡,在得到了这份沉重的绝望之后,再默哀,悼念,死寂,离去。
然而,雪冢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他颤颤巍巍的,明显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白暝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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