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跟念久混了那么长时间,张桐北的性格确实是开朗了不少,与刚失忆的时候几乎截然相反,不过能堵着靖蛮王的房门撒泼也不是一般性质的开朗能做出来的。
纠缠了将近一个时辰,守门的两个侍卫就是不肯开口说一句话,不管是张桐北从哪个方向冲进,他们只要负责把人拦住了就好。
张文宇刚把丞相府的事情处理到告一段落回来复命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出,拉住一个恰巧走过的巡逻侍卫,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嚷嚷道这个份上了王爷还能置之不理,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王爷根本就不在王府,二是王爷昏死过去了。
答案只可能是第一种。
张文宇难以置信的看着不远处张牙舞爪的张桐北,这少爷和自己还是一个姓,也真是够丢祖宗的脸的。
“他在这里大呼小叫了一个时辰,就没人搭理他?”
小侍卫也有些无奈,哭着一张脸诉苦:“王爷走的时候说了,所有人都不必搭理张桐北,也不准他出门,其他的爱干什么干什么。”
张文宇有些怜悯起张家这位小公子了,这听着喉咙都喊哑了,真不知到底是怎么得罪了王爷。
茂盛的竹林之内一身白衣的经蛮王与黑纱罩顶的秦洛歌遥遥相望,正午的风很小,间或送来远处的几声鸟鸣,静谧的好似一幅画。
秦洛歌面上的黑纱随着风起起伏伏,偶尔露出被遮掩住的面容,血红的双瞳微微眯着,有些困惑。
齐蛮渊没说话,他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绕过念久从秦洛歌手里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念久在这个人面前已经暴露,唯一庆幸的是,秦洛歌还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念久罢了。说到底还是大意了,但是目前错综复杂的情势逼着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秦洛歌是没什么好说的,他向来都是直来直去的人,想要什么就去拿就去抢,不想要的即使价值千金依旧弃如敝屣,与其说他不屑大原委婉的做事风格,倒不如说他根本就不懂正常人的交际手段。
齐蛮渊知道,一旦开口就会失了先机,但目前还没有找到更好的选择,他相逼秦洛歌交出念久身上毒的解药,可自己的身份就会成为最大的疑点,毕竟这世上能让他齐蛮渊上心的人不多,而秦洛歌恰是知情人之一,但是如果不是自己的话,站在这个人面前,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么有。
作者有话要说:时隔多日,但愿不会太生硬。
跪,我对不起你们……………………………………………………
第一卷 73七三章 周璇(二)
竹林的另一端有一座很精致的竹屋,屋前有一片算不上宽阔的花丛,明媚的艳色与屋内的阴森形成鲜明的对比。
竹屋之内四壁被人用黑布完全遮掩住,将外面的光亮完全的掩盖住,偏偏竹屋的四面都是开了窗的,此时窗户还是开着的,不知这屋主对光线是惧怕还是喜爱。
屋内,身穿白色长袍的年轻人端坐在竹制的卧榻上,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屋外灿烂阳光下的花丛,面上不带半点表情,一刻钟过去了,青年依旧坐在那里,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一个时辰过去了,青年依旧坐在那里,脸上表情没有半分变动,就像是一座人形的雕像。
屋外太阳慢慢西斜,柔和的光亮从西面的窗口照射进来,像是一副泼开的金色水墨,慢慢向青年所在的方向延伸。
但是青年对此显然毫无所觉。
在阳光快要延伸到青年脚下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全身被灰色布料遮盖的人从外面进来,并很快关上房门。
“真是麻烦。”灰衣人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对这房内的另一个人,“不过麻烦也有麻烦的价值。”又接了一句,同时被遮住的嘴角似乎动了一下,好像是笑了,肌肉抽搐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卧榻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灰衣人径自走道卧榻旁,抬起手勾起青年耳边一缕长发,声音轻的像是耳语,“越是昂贵的玩物越是值得费心费力,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呵呵,不过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让我的付出有所回报,是不是,白家小公子?”灰衣人也没指望对方给予回应,话毕,自顾自的走到卧榻旁边弯身将人抱起走回里屋。
阳光慢慢在茂密的竹林中隐匿起来,风渐起,默默对峙的两人也渐渐失了耐心,但奇怪的是谁都没有提出要结束这场对峙。终于,竹林深处传来几声异动,是人踩踏在树叶上发出的声音。
齐蛮渊与秦洛歌齐齐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张文宇正走过来,脸上有些诧异也有些茫然。
“王爷。”张文宇迅速恢复一脸的精英模样,有些散乱的发丝表示他此次前来有些焦急。
“何事?”齐蛮渊有不好的预感,张文宇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
张文宇朝着秦洛歌的方向看过去一眼,这个人他之前从王府的消息渠道里查过,但一直没有正面接触。
“无妨,说。”齐蛮渊道。
“王爷,季先生……失踪了……”张文宇低着头,他虽不知道梨花镇上算命的小先生季川与自家王爷有什么渊源,但是王爷对这人上了心是不争的事实,张文宇不清楚那种感情,在知道季川失踪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禀告王爷。从影卫处得知王爷来了山脚的竹林,身边没带任何人,张文宇眉头皱起。
只是没想到,王爷来这里见的竟是此人,而且两人间的气氛明显不善。
秦洛歌的想法直接的多,在看清来人是张文宇之后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雀跃,从一开始他怀疑此人就是自己一直以来在寻找的念久,到之后通过跟踪来慢慢观察此人的一举一动,企图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的得出丝毫线索,但结果明显失败,因为不管秦洛歌多么执着,实际上对念久的了解也不过尔尔,更何况现下并不是易容,而是灵魂与肉体的区分,对人情世故并不通达的秦洛歌显然没有此等能耐。
有那么一小段时间,秦洛歌是迷茫的,不知道自己所选的方向对错与否,但是除了张文宇他再也找不出其它可以让自己关注的线索,那个叫季川的人或许算一个,但是他已经中了自己的蛊,那是攥在手心里跑也跑不掉的,既如此也不必多花心思。
眼下的情况让秦洛歌很高兴,因为张文宇来找齐蛮渊了,而且看样子似乎很急,这有说明两人之间不仅仅是简单的主仆关系!
齐蛮渊脸色阴沉,“回王府!”
张文宇扭头看了眼秦洛歌,转身跟着齐蛮渊离开。
“靖蛮王!”秦洛歌突然在后面喊了一声。
齐蛮渊脚步一顿,并不应声。
“我与你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现在你说走就要走。”按照秦洛歌的性子现在已经可以大开杀戒了,不过他现在并不想那么做,他是随心惯了的人,也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齐蛮渊皱眉,心下一动,“那又如何?”
秦洛歌慢慢朝着两人靠近,山间的晚风总是比白天更强一些,被风撩起的面纱下那双血红色的双瞳更加触目惊心,秦洛歌脚下悠哉,看了眼旁边强壮镇定低垂着头的张文宇,有些不悦,“你要不了我的命,我也不会离开这里,你想要什么?”
这话说的简短至极,也只有在场的几人都听得懂,秦洛歌的意思是你把我找来这里肯定是有所图,不过你既不能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被你威胁离开大原,那肯定还有其它是你想要的,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齐蛮渊转身与之正视,“本王身边有个叫季川的人之前失踪了一阵,据说是落到了你手里被囚禁起来,本王想要知道你放他离开的筹码是什么。”
“你与我在这里对峙了两个时辰。”秦洛歌不解,靖蛮王在这里与他在这里对峙了两个时辰都没开口只为了一个身边人?这完全不可能,就算是这“身边”的意思往外延伸,秦洛歌还是无法理解,况且季川那人他是见过的,看上去并没有让齐蛮渊作出那么大付出的本钱,难道还有自己没想到的地方?
秦洛歌眼中戾气流转,齐蛮渊心下一紧,仍旧不动声色。
“季先生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张家的小公子的病是因为季先生才有了起色,当日在下的一条命也是季先生所救,季先生对王爷以及整个王府都有极大用处。”张文宇忽然发话,依旧是垂头站在一边不卑不吭的模样。
齐蛮渊看他一眼,点头,未做表示。
秦洛歌看向张文宇,“他救过你?”
“是。”
秦洛歌歪着头想事情,两外两人都没动,齐蛮渊虽然心急火燎也强压在心底,他看得出来秦洛歌对张文宇有些不一样,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一样,自己的感觉绝对不会错,如果秦洛歌有松动的可能的话,就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你想要我解开季川身上的蛊?”
齐蛮渊颔首,果然是蛊。
“我答应你,不过,让他留下来。”秦洛歌手指指向张文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