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算命的!”
“算命?”
“对,顺带着会帮着人送魂,你知道有的人虽然死了,可是他的灵魂仍然不想离开这个世界,还有挂念,我以前做的就是说服那些魂破赶紧离开人世,早点转世投胎,你别那么看着我,这是真的,整个梨花镇的人都能给我作证。”
“你的意思是慈安当初是不想离开的,可是你逼着他让他走?”
“他在人间逗留的时间太长了,见你一面是他最大的心愿,也就是因为这点固执才能坚持那么长时间,要不然早就魂飞湮灭了。”
“慈安他最后的目的就是为了见我?”
“是我把他送到宣夷的。”你应该感谢我让你们见面才是。念久最后一句没说出口。
完颜域显然对念久的答案相当满意,扣着念久脖子的手指动了一下似乎打算收回来,念久觉得自己真是福大命大又在刀口上逃过一劫。这时候窗外忽然黑影一闪,念久再次被从天堂打到地狱。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能相信。”
“那你到底想怎样?我不说你偏要我说,现在说了又不相信!你别忘了这里可是靖蛮王府岂能容你为所欲为!”
念久承认自己是个狐假虎威的东西,最憋屈的是站在老虎的地盘上却拿不准山大王到底的是想玩哪一出。到现在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把自己从这爪子下救出来但是人家压根不理。
“你倒是提醒了我。”完颜域转向齐蛮渊,“把你们带走的那个人交出来。”
齐蛮渊眉毛一挑,漫不经心。
念久觉得这人单单是一个挑眉的动作就能代替所有表情,简直让人……简直让人太恼火了!不过此时完颜域一定跟自己一样觉得被深深鄙视了,念久居然很期待他的反应。
完颜域:“你这宠儿在我手里,跟你交换一个完全没用处的乞丐你都不肯?”
齐蛮渊:“你觉得那人是乞丐?本王可不怎么认为,而且……”目光轻飘飘的从念久身边擦过,在念久以为他在看自己的时候又忽然收了回去。“而且,你手里的这人也不是本王的宠。”
念久觉得自己很奇怪,说他是宠他不高兴,人家否认了,他更不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下班听了一个半小时的消防知识讲座,俺现在真的是精力相当不济,泪目,反正RP已经为负了,我只能一拖再拖……
第一卷 72七二章 周璇(一)
念久不知道是不是文化的差距,或者是社会地位的不同,他在脑子里搜索了很长时间,也没记起来齐蛮渊什么时候答应了完颜域要把白慈安的身体归还给他这件事,更何况就算是齐蛮渊有做过这种承诺,但是现在上刀山下火海的人变成了自己这到底又是要怎样?
念久的脸色很是不好,如果与完颜域只存在“文化”以及“社会地位”的不同的话,那么自己与齐蛮渊的大脑回路就完全不属于同一种生物现象,那种“喜欢他就弄死他”的理论不管是什么时候相信都是自己无法完整领会的。
齐蛮渊虽然没有明白的说过“喜欢”更没有直接的表达过“爱”,但是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难道不是表达的这个意思?念久很委屈,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欺骗的小狗,上一秒还在夸你,下一秒就被人一脚踹开。
但那又怎样呢?是自己明明白白拒绝的,人家要收回,那也是人家的事,委屈?难受?自作孽罢了。谁让你当初偏偏就信了呢。
念久总是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一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模样,但是没有人比他自己更知道,自己有多自卑,多消极。那不是豁达,也不是不在乎,只是不敢,怕空欢喜之后,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他害怕那种被人遗弃在角落里的生活,就像是从天堂跌下地狱,鲜花遇上寒流,如果是那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清清静静,无忧无扰。
就像是初来乍到在那一间富丽堂皇精致奢靡的卧室中一样,对于周遭,只限于欣赏。
习惯了从一开始就让消极的情绪包围,但是不可自己又会给自己留下一线光明,宁愿在黑暗中守着那一线的光亮,也不远站在阳光下,担心下一秒被黑暗反噬。
这样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好。
完颜域虽然是异域人士,但是在某些方面也算的是才华横溢,从白慈安能为这个人魂不守舍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但完颜域也只能对白慈安这么一个人做到体贴入微,再无第二人,因此这时候也不会察觉到念久的情绪,仍旧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之中。
他现在只想要找到白慈安,就算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对他来说只要能留下一份念想,就已经足够。
他完颜域,所求向来不多。
陷入灰□绪之中的念久觉得完颜域这个人简直就是难以理喻,想不通他既然能在当初舍弃白慈安而去,现在却又为了一具不知道能否找到且真假不明的躯体而兴奋万分。
完颜域的自制力很好,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不过这对于连齐蛮渊的情绪都能抓住的念久来说,轻而易举的就能感觉到他心中的那种雀跃的情绪。
“他已经死了,就算是找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念久皱着眉头问。
完颜域脚步一滞,面上表情僵了一下,随即低头,再抬起时便带着略微明显的笑意。念久别开脸,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确实没什么意义,但是,只要是想想自己现在正做的事情是和他有关的,心里就很满足,没有意义,对我来说却是最重要的了。”
“就算是最后失败?”
“不能失败!”
“……”念久不明所以。
“如果失败的话……我以后将再也没有机会与他有所牵扯。”我的生命将再也没有意义,那时候,死亡与活着对我来说将没有任何区别,或许会失败,但这是我用生命为赌注进行的赌局,值得拼付一切。
完颜域的眼神太过深邃,战场上练就的狠绝这一刻恨不得将念久击垮,“既然这样,当时又为何离开他?既然现在能为他做到这一步,当时为什么就不能?”
这是念久首次与完颜域进行如此漫长的谈话,心底涌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如果没有离开的话,白慈安当初也不会积怨成疾,自己也不会被牵引来到这里,不会成为千夫所指,不会连死亡都摆脱不开这张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明知道自己被不知名的情绪所影响,正做着无理取闹的事情,却又没办法停下来。
念久一贯都是冷静自持的,这种不能自控的情绪让他几乎自暴自弃,就像此时此刻不断在脑海里穿梭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管是怎么赶都赶不走。
“呵,有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当初没有带着他离开,或者用属于军人的毅力永远守在他身边,但是离开了便是离开了。”
“我离开他三年,便想了三年,在第一年的时候我几乎每天都在想着要怎样回到他身边,想的几乎快要疯掉,睡觉的时候想,打仗的时候也在想,等敌人的长刀刺进心口的时候,仍旧在想。”
“等到了第二年的时候,我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开始回忆两个人之间相处的一点一滴,从相遇的那一天,他手捻桃花立于树下,到我离开,他扶着杨柳的手几乎折断指甲。第三年的时候……”
完颜域扭头看着念久,脸上的笑如沐春风,“我还是叫你季川好了,季川,你知不知道想一个人到深入骨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念久摇头,自己从来没有过如此浓烈的感情,也许以后也不会有。
“你会觉得他其实并没有离开你,依旧活在你身边,你笑的时候他会笑,你沉闷的时候他会安静的坐在你身边,就像是,就像是你们一直一直的在一起,从未分开,从未相离。”
“我没有爱喜欢过人,大概永远的体会不到。”念久别开眼,那个词太过遥远。
“或许吧,不过因为你是慈安让我照顾的人,我想告诉你,喜欢不是一种情绪的表达,它需要用时间来证明,时间过了之后,你或许觉得自己根本不喜欢,但也有可能等来的是无尽的悔恨。”
“你们宣夷人都很擅长抒情吗?”念久略微皱眉,他有些不想再去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尤其是作为明显被教育的一方。
“宣夷向来被称为野蛮的国度,但是慈安喜欢我这么说话,我只是在拿你练习。”
念久黑着脸继续往前走,他没办法想象完颜域用一往情深的表情对着早已变成尸体的白慈安说这些酥麻入骨的话。
完颜域在后面跟上,“就算是齐蛮渊不说,我看得出他喜欢你,虽然看上去并没有多少,但是能让他表达出来,这真不容易。”
念久走的更快了。
靖蛮王府内,张桐北皱着一张最近才养起来的包子脸与守在王爷书房门外的几个侍卫大眼瞪小眼,“就算是不让我见王爷,告诉我小先生去哪了也行啊!你们不知道也没关系,但是你让我见见王爷也行啊,你们不知道王爷总归是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