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久必定是按照正常方式长大的孩子,心思固然深,但是自己毕竟是有求于人,心理上已经矮了一截,踌躇半响道:“真好,我们又见面了耶!”
齐蛮渊轻轻晃了下身体又努力稳住。
“咱们之前还聊过呢,你不记得了?我就是那谁谁谁啊!”念久见这人没有反应,心里开始没底。
异常谈判就是一场心理战,谈判双方从一开始都在猜测对方的底牌,审时度势,以不变应万变。念久表现的太过急躁了,还没开始就已经没了优势。
齐蛮渊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说话,也没什么好说的。心情放松些许,好整以暇的靠在床上。念久见人不说话也不知道是被自己吓住了还是怎样,不自觉的从桌子上爬起来就要往齐蛮渊身上飞。
“站住!”这一声,齐蛮渊几乎是的吼出来的,刚刚展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幕实在是太挑战心理素质了,一块布像个人一样从桌子上站起然后点直直朝自己的方向扑过来!他有些骄傲自己竟然没拿刀直接劈上去。
刚从门口路过的小家奴听到自家爷的那一声吼之后差些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怯生生的看着四周,等了半天没等到下一句,又战战兢兢的离开了。
屋内,齐蛮渊看着听话的在自己命令发出之后就落到地上白色纺织品状物体,一时无语,这家伙能真的听懂人话。“何方妖孽?”
“我不是妖孽!”念久反驳。
“那你是什么?只是一块布?”齐蛮渊剑眉一挑,戒备不减。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只是一块布了!”开始耍无赖。
“那你说你是什么?”
“刺绣,上好的刺绣。”念久赧然,自己替自己害臊。
齐蛮渊不想将耐性用到去和一个连自己是什么东西都搞不清楚的家伙讨论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上去,当下冷道:“说吧,你是什么目的。”
“我没有什么目的,这只是个巧合。”念久腾空而起,飘到半空中和齐蛮渊的视线保持齐平。
齐蛮渊心想信你才有鬼,对方不说实话,或者是有事相瞒对他完全没有影响,当下道:“现在巧合已经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念久立定不动,开始纠结措辞,“你知道,那只是个意外……”他指的是青楼里齐蛮渊将自己裹在伤口上,自己迫于无奈出口提醒帮他脱困这件事。
“我相信,但是意外也结束了。”
“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不管理你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不离开就说明你的来意,以及你和我出现‘巧合’与‘意外’的原因。”齐蛮渊一句话封了念久的路,他做事从来不惜拖拉。
“只要是我说你就会相信?好,那我就说,从开始到现在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错,我本来在那间青楼里躺的好好的,谁让你一进来就把我往你伤口上捂!你也看出来了,我根本就不是个人,我看上去是个妖怪?是个精怪?反正就是个怪物就对了,实话告诉你,只要是我碰到了谁的血,下辈子就只能靠这个人的血活下去,你把我系在你受伤的胳膊上我已经沾上了你的血,只要我想活着就必须从你身上获得血源,事情就是这样,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了,好既然知道了那就谈谈你的看法吧!”
念久一口气说完一长串话,然后躺到地上呼呼喘气,一边喘一边看齐蛮渊的表情。
齐蛮渊眉头紧紧的皱成一个疙瘩,本来放在袖子里的短剑现在也拿到手里越握越紧,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剑下去,一了百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鬼故事!
但齐蛮渊还是犹豫了,先不说他这一刀下去能不能彻底把这个怪物了结,这个过过程必定是两败俱伤。他要考虑的是需不需要这个问题,对方是个怪物,但就现在来讲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如果真如他所讲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能依靠自己而活的话,那必定对自己没有生命上的威,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比亲人之间的关系还要牢靠,想到这一层,齐蛮渊心里开始有些膈应,再次仔细的将念久上下打量了一遍,结果和刚才一模一样,怎么看都是一块布罢了,说怪物也是抬举他,根本就不是个东西!难道自己真要和这东西之间真的能存在那种关系?!
念久淡定的承受着齐蛮渊的打量,看着他神色一变再变,到最后变成认命的灰白色,念久在心里为自己鼓掌,看来自己不必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齐蛮渊斜睨着念久,对其勾勾手指,“过来。”
念久刚要飞过去,却被齐蛮渊厉声喝止,“用走的!”
心里那个憋屈啊,“我又没有脚,你让我怎么走……”嘴上这么说,身体也开始行动,趴在地上一点点的往齐蛮渊的方向蹭过去,反正他现在有精丹护体,也不怕磨损。
齐蛮渊直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你刚才说,要靠我的血才能活?”
“是!”
“只要血?”
“我发誓,大概三天一次。”
齐蛮渊深吸一口气,“好,权当是养了条够,我每三天会给你一滴血,不过你打算对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念久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不是“代价”,而是“一滴血”,只有一滴?!
第一卷 6第六章 影卫十三(二)
念久此时正躺在他饲主王爷的手心里接受检查,内心痛苦难当。齐蛮渊将念久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这边扯一下那边拧一拧,始终搞不明白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还有就是的这上面绣着的那个人是谁,看着好像有些眼熟,再看又觉得完全不认识。
齐蛮渊的多疑很轻易的造就了念久的苦逼,年轻的王爷带着没有被满足的好奇心,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时不时的活动一下受伤的胳膊,语调轻松,“你说你必须要靠本王的血才能活下去?”
“是。”念久立原地立定。
“你觉得本王会这么轻易的相信你,单凭你一句话?”齐蛮渊看着念久抖了三抖的小身板,阴测测道。
“王爷……想要念久怎么证明?”这是正常人都该有的态度,念久觉得无可厚非。
齐蛮渊朝着衣柜的方向抬抬下巴,“看到那上面的盒子了没有?自己钻进去在里面待三天,三天之后我会来看看你是死是活。”
念久:“……”这纯粹是耍人。
齐蛮渊的手指隔着一段距离缓慢描绘着念久身上的那幅肖像,语气轻松:“如果你还活着的话,那就是在欺骗本王,欺骗本王是要死的。”
“如果念久死在了那盒子里,王爷就安心了?”
“谁知道呢,或许吧。”齐蛮渊收回手,正襟危坐。
念久早就气得牙痒痒,如果不是没有这人的血自己根本活不下去此时他正想直接绞死这个自以为是拽的二五八万的人!根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人根本就是想要至他于死地,而自己手上还偏偏没有可以让自己挺直腰杆理直气壮进行反驳的筹码,这种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他单方面的索取,对方就算是直接拒绝也是合情合理。
但是偏偏,就在刚才,齐蛮渊让念久有了一种关系建成的感觉!沉默片刻道忽然笑了一声,念久道:“王爷以为,念久死了,王爷就会好过?实不相瞒,我现在这幅模样就是为了复仇而来,我本也是人,只是死不瞑目才成了今天这幅模样,王爷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念久如果再次莫名其妙的死了的话,结果会是怎样?会不会依旧死不瞑目,或者到时候复仇的人又多了一个?那还真不好说啊……呵呵。”
齐蛮渊挑挑眉,“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我只是在分析事态发展的可能性,毕竟决定权是捏在王爷手里的,我这个模样能闹出什么事来?。”念久再接再厉,“世人能像王爷这样能一边喝茶一边与在下说话的人绝对不多,在下身上流着的又是王爷的血……”
“停!”
“王爷吩咐。”
齐蛮渊几乎是一脸血的看着念久,实在是又被那句“我身上流着的是你的血”这句话给膈应到了,“什么叫身上流着的是本王的血?”
“王爷看见了不是吗,血从王爷的身体里流出来,消失在我的身上……”念久说的很慢,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莫测。
“你这是什么意思?”
“惟王爷是忠!”念久赶紧宣誓。
齐蛮渊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面上依旧表现的不为所动,只是换了个话题,“你说你其实是人?”
念久一直在观察齐蛮渊,见他神色有变,才微微放了心,“是,而且是良民。”
“报了仇就能瞑目?这就是传说的中的做鬼也不会放过,呵呵。”齐蛮渊破天荒的笑了两声,盯着念久的眼神像两只尖锐的冰锥,心里开始盘算起来,这要是把他弄死自己也是这种下场?
“真要是大仇得报之后小的也就没什么牵挂了,到时候不管是下地府还是变成孤魂野鬼也都要看天意,到时候不管结果怎样,念久也不会牵连王爷。”念久故意放低声音,听上去满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