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陷入僵持之状。”
第十六章 不愿
“你若是寻他,现在去还来得及。”燕长寂面无表情地坦言道。
穆景将门掩上,问道,“他来……是为了何事?”
燕长寂缓缓坐起身来,“你既已猜得,还何必问?”今日这是怎的了?一个两个,都是如此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
“龙氏……竟亦不太平。”穆景走至桌旁坐下,“穆氏,怕是将要乱了。”
燕长寂未有答话。穆景看向燕长寂,问道,“你……可会与他联手?”
“你以为如何?”燕长寂反问道。
穆景却是不远燕长寂与龙展联手的,不为别的单说二人一旦联手,往来便会愈发密切……
若是如此朝夕相对,说不得……便会旧情复燃,而这,是他万万不愿看到之事。
可是这些话,如何能与长寂直说?岂非是要惹得长寂不快?
穆景紧了紧手指,言道,“我以为如何有甚要紧事,关键是你如何想……”
“我想听听看。”燕长寂言道。
穆景一怔,随后才犹豫着言道,“龙展此人……怕是不足于信。只是……”
“只是什么?”燕长寂下了床榻,亦走至桌旁坐下,看着穆景。
“只是……如今并未有更好的选择。”穆景咽了咽喉中苦涩之味,言道,“若要保得燕氏,保得你与燕子……或许不得不为。”
“你是如何打算的?”燕长寂却是转而问道。
穆景微微苦笑,言道,“穆氏如今大不如前。而我身为穆氏人,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那你可是想要夺得家住之位?”燕长寂接着问道。
“我并不愿要夺得家住之位?”燕长寂接着问道。
“我并不愿要这个位子……可若是有了这个位子,能更好地行事,我并不会拱手相让。”穆景回道,“正值家族长老换人之际……是时候该动手了。”
燕长寂听得默然。
“龙展想来不喜我,他必然不会愿意我成为穆氏家主。”穆景言道,“如此,我与他之间便少不得一场争斗。”届时……长寂可会偏帮他们二人中的一人?
若长寂真会如此,想来亦是偏帮龙展,而非是他罢。
“争斗……不过迟早。斗倒了楼氏又如何?龙氏……亦不是安分的。”燕长寂言道,“四族之间的仇怨,更是不少。楼氏向来视龙氏为眼中钉。而燕氏与穆氏虽然算得上是相安无事,可亦是容不下对方的。一旦对方失势,哪有不趁机痛踩之理?”燕长寂缓缓言道。
穆景听得紧蹙眉头,随后轻轻一叹,直直看着燕长寂言道,“如此我们便尽量改变如此局面。”
“若你是燕氏之主,我是穆氏之主,一齐使燕穆合如一家,岂非极好之事?”穆景眸中绽出些光亮来。
燕长寂见得如此摸样的穆景,却是微微一愣。分离六年再遇穆景之后,便再未见过仿佛还年轻着的他。
其实穆景本就还年轻着。不过三十而立罢了。可每每见得他,穆景眸中都带着沉色。仿佛心已老去。
“再亲如一家,亦是暂时的。”燕长寂无意让穆景失望。可这一设想,本就太过虚幻缥缈。“全是迷人眼,亲人间尚可为此而大动干戈,更何况异性人之间?”
穆景的面色黯淡下来,言道“……说的亦是。”他又何尝不知者难以实现?只是他心中实是太渴求,能与长寂有更为密切与稳定的关系。
他知晓无法拥有他,因而想着,只要让他们二人不只是好友,便足矣。
早该对长寂死心。可登船那一日,他与长寂同塌而眠。他额心,便又不受控制地隐隐作乱起来。
仿佛心中住了一个魔鬼。
“此事,我会仔细思虑。你先回罢。”燕长寂言毕,便又上了床榻,拥被而眠。
穆景却并未当即离开,而是坐在原处,动亦未动地,看了燕长寂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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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决定好了?”云华抬起头,看向踏着夜色而来的龙越,问道。
龙越并未回答,默然走至云华跟前,才道,“不得不如此。”
“这一日终究是来了……我早便料得,却未想心中还是如此难受。”云华垂眸言道。
“我必会安然无恙地归来。”龙越微微挑眉,“你莫不是不相信我之能力?”
“再是如何能耐,亦难抵千万敌众。明枪暗箭……哪一不需防?”云华蹙眉,言道。
“早前我便与你说过,到了这一日,我必要与你同去的。”云华对上龙越双眸。语中俱是坚决之意。
龙越再无玩笑的心思,只道,“不可。”
“莫不是以往说的都不作数?”云华微有怒意,言道。
“我从未应过此事,此事不比别的,委实危险异常。”龙越亦蹙起眉,言道,”此次便听我的,如何?“
“听你的……便是提心吊胆地在离你千里之外,苦苦等待?”云华回道。
龙越听得默然。云华的心思,他不是无法明白,可是再是明白,他亦不能让云华跟着他前往战场。
多少人对云华虎视眈眈?多少人视他为胜局关键?
得燕华者。得天下。
这句话,不全然虚假。
龙越扪心自问,若来日有人挟持了云华,让他以天下相换,他会否应承。答案……却是肯定的。
不知何日起,云华在他心中,便已然重于天下,重于身上的包袱了。
当真是龙氏的不肖子孙,亦是悔对于洪噬万民。
龙越终究是低声言道,“留在这里等我回来,等我。我必然还你一个好好的我。”
云华见得龙越如此,便知晓龙越是决然不会答应了。可是此次,他却是非去不可。
不知为何,心中总有隐隐不安,好似有不详之事正在靠近龙越。
龙越上前一步,将云华拥在怀里,“华,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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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王后求见。”宫仆轻声快步而来,躬身禀道。
百丽连祁微抬眸,看了一眼宫仆,“王后的病可是好了?”
“奴才看着,似是还有些虚弱。可大体上瞧来,已未有甚大碍了。”宫仆回道。
“未有言明是为何事而来?”百里连祁问道。
“王后确实未有提起。”宫仆言道,“不过想来该是有甚要紧事的。”
“罢了,让他进来罢。”百里连祁言道。
“是,奴才这便去请王后进来。”宫仆应声而退。
“大汗吉祥。”萧溪玉踏入殿中,微微俯身。
百里连祁亦不计较,只问道,“王后来此,是未来何事?”看向萧溪玉半垂着的面颊,不由微微走神。
与他真像。
“大汗,溪玉……有一事相求。”萧溪玉深呼吸一口气,随后言道。
“你直说便是。”百里连祁听得此句,次啊回过神来,言道。眼前人终究是萧溪玉,而非是他。
“听闻大汗将要御驾亲征……溪玉想要陪同大汗前往。”萧溪玉言道。
百里连祁稍一想,便猜得萧溪玉究竟为何而来。
萧溪玉所关心的并不是他御驾亲征之事,而是矗繆国主将要亲征战场之事,而萧溪玉所想要陪伴的亦不会是他。
“古来便未有后宫之人前去战场之事。”百里连祁言道。
萧溪玉一怔,随后回道,“可是若有王后陪同大汗一齐前去,斌呢过激起兵士士气。”
“狩崛兵士已然士气充足。不需如此。”百里连祁回道,“还是说……你以为狩崛兵士力弱至此?”
“我并未有这个意思……”萧溪玉看行百里连祁,言道。
“无论你心中如何心思,此事孤都不会答应。若无其他事,你便回凤宁宫去罢。”百里连祁言道。
萧溪玉心中可是装着萧恪。若萧溪玉到了战场,做些不该做之事,妨碍了他与狩崛,岂非……
更莫说萧溪玉本就是矗繆人。
即便今日他与萧恪联手,看他亦是=从未信过萧恪。他们二人各位国主,而又俱都志在天下。
只能是一时之友。
待得他二人联手除了龙越,灭去洪噬,他二人便必会反目成仇,彼此争斗。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大汗!”萧溪玉并不甘心,唤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以再看一眼那人……怎能就生生断送在这个男人手上!
这个强行污了他身子的男人!何其可恨!
若非为了那人,若非为了萧氏与矗繆,他又怎会容忍自己苟活至今?
百里连祁看向萧溪玉,便见得萧溪玉苍白的面色。还有仿佛挥之不去的愁色。
“你该明白你的身份。”百里连祁言道,“此处不是你该来之处,退下罢。”
萧溪玉狠狠地咬了咬下唇,有红色艳物事浸染了未有血色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