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往只会有文人雅士的茶馆会有这些场合供他们谈论文学﹑政事等等,现在变成了酒楼小馆也有说书人给大众讲故事,变成了街上的地痞流氓相对也少了一点。
「要是电影这些也可以弄起来就好了。」扶苏撇嘴:「我想念以前有空时便找个电影院入场看戏打发时光的日子。」
虽然整天听着扶苏说电影电视甚麽,但在秦牧脑中却始终无法想像一个人在萤光幕里是怎样活?所以秦牧并没有答话,只是为他倒了一杯酒:「假以时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弄出来的。」
扶苏耸肩,自然知道这些东西并不是他可以鼓弄出来的玩意,像火药这些他是知道历史的来源才能从中寻求启发,自行车更是简化到极点才能弄出来,其他杂项全都靠一群老师傅研究出来的,他自个还真没甚麽能力。
一整个下午就这样消磨掉了,到了傍晚时份,扶苏看着天色差不多已入夜,便和秦牧起来结账。
步入风化一条街时,只见各个青楼已经开门迎业,小姐们站在门口和二楼向来客招手,唯独有一间门口布置得美伦美焕,门口只有一个小弟站在门前陪笑着,看上去很特别。
扶苏走进去,立刻便有人上前招呼道:「两位客官要坐大厅还是上包厢?」
「大厅。」扶苏随口说道,打量了四周一眼。
说实话的自开张至今,扶苏一直在外奔波,倒没认真地看自己弄出来的成品。
只见一入门口便见到大厅中央的前台上正在有几个姑娘穿得单薄,表演着舞道和琴艺,下面坐着几桌男人,卖力的叫好。
而服务生有着一式的制服,全都是轻曼妙姿的少女,一举一动全受过专业的训练。
她们不会主动贴上来,反而保持甜美的笑容招呼客人入席,让到不少客人心痒痒的,想要不规矩,但看着那守住门口的彪形大汉,便立即缩了胆子。
扶苏和秦牧在角落的桌子坐下来,环顾四周,便见到不少眼熟的人混在当中寻欢作乐。
「啧啧,真闲啊……没公事干吗?」扶苏啧了几声,几为不屑。
秦牧瞥了他一眼,大意是你这个头头都能出来遛圈,怎麽就不让人家有空出来耍乐了?
扶苏摸摸鼻子,自从他把政事改革,又把权力分散了一点出去後,便越来越闲了,批公文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
一少女走近,弯腰行礼,柔声道:「奴婢叫轻纱,公子需要甚麽可以与奴婢吩咐,奴婢便让人去办了。若是公子有所得意的人儿,亦可以换她代为服侍。」这是扶苏的妓馆一特色,就是每一桌都有专门服侍的姑娘,务求做到宾至如归的感觉。
「嗯,没事,就你吧。」扶苏也不多在意,本来只是来坐坐,看看自己弄出来的成果。
秦牧冷肃非常,即使坐在席间那浑身的气势也让姑娘抵挡不住的,相比起来扶苏看上去较为温和,所以轻纱选择性站在扶苏身边服侍着。
秦牧侧目,看了她一眼。
「上面表演是甚麽剧目?」扶苏知道所表演的每一套舞蹈都配有一个故事,表演前便会先有说书人说书,然後才进行表演,这是扶苏想出来的新模式,用来提升来的人的文化。
「是西施惑吴王记。」轻纱用着柔和的嗓音答道。
「噢。」扶苏点点头,然後打发掉她:「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有事我再找你。」有一个外人站在一旁,真是说甚麽都不合适。
「是,若是有需要轻纱的地方,摇一摇铃铛,轻纱便立即过来。」轻纱把腰间的小铃解下,放在扶苏的桌上。
「嗯。」扶苏点点头。
等到她走後,秦牧才说:「的确与别不同,看上去你亦费了不少功夫。」
「你逛过妓院?」扶苏意外地说。
「自然逛过,我不是整天都在皇宫内的。」秦牧瞥了扶苏一眼,意义不明地说:「倒是你在过去,亦不少逛……」
「应酬,应酬哈哈……」扶苏尴尬地打哈哈圆过去。
半斤八两。秦牧哼了一声,转过头盯着舞台上不说话。
88原来是叫娘?
扶苏和秦牧坐在看表演,一边吃晚餐。
台上的歌舞表演不断,让人觉得这不是一间妓馆,反而更像一个娱乐场所一般──当然在这时代基本是划为一样的。
秦牧无话,扶苏亦难得地安静。
因为负责管理的人是扶苏宫中一个老公公,因此不方便常常出面,扶苏在那里坐着欣赏了一个多时辰,依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老板来视察了。
这时任一和随从走进来,立刻有人迎上,满脸笑容地说:「任老板,今天你有空来看看我们,真是令我们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嗯,有空就来看看。」任一一派尔雅,背着手环场一周,装模作样地说:「今天没甚麽事吧?」
「没有,今天很平静,也没有客人胡搞,真是托了任老板的鸿福了。」来的人哈腰陪笑。
此时扶苏突然想叫点心来吃,摇了一下铃,往外看了一眼,刚巧与任一的目光对上。
「倒楣。」扶苏暗咒了一声。
「甚麽?」秦牧转过头问。
任一已经见到扶苏了,他眼前一亮,立即随口应付过守门的人,然後急忙地走过去,笑得很欢喜的说:「苏兄!」
「嗨!」扶苏抬起手挥了挥,很敷衍。
任一完全没有感觉到不对劲,他已经沉醉在见到喜欢的人的心情中,整个脑袋都不清醒了,甚至还冒犯地直接坐到他们的桌子。
秦牧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悦。
「苏兄,真是许久不见了,这半年怎麽都不见你在京师出现?而且连开幕时也没有来一次,实在大大的不应该。今天兄弟相聚,我们应该畅饮一番,不醉无归!」任一爽朗地拍一拍桌子,叫道:「来,上酒。」
扶苏点点头:「的确是不应该,我们不醉无归。」直接避开了话头,没有回答任一。
秦牧坐在另一边沉默着,看上去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远远地看着两人并酒,而他则自己守着一壶酒,慢慢地喝着。
到了最後,扶苏与任一不约而同地倒下了,醉醺醺的。
秦牧招来人手结了账,背起扶苏,才开口说了自任一来後的第一句话:「我先送他回家。」
「我家公子我会顾好的。」任一的随从亦把任一托起来,辛苦的支撑起他沉重的身体。
等走到妓院外後,已是华灯四起,四周被烛火照耀得如白昼一般。
等走出了风化街後,秦牧才说:「行了,装得像真的一样。」
「嘿嘿……」扶苏突然发出笑声,用力地夹着秦牧的腰,双手紧紧地抱着秦牧的颈子,赖皮地说:「你就背我回去呗!」
「你真好意思的。」秦牧骂道:「在外惹来这等不三不四之人,我看他对你的企图心实在不佳,应早日断掉,要是没有人脉,找莫宁也是可以的。」
扶苏傻笑着,吐出一口酒气,不应这个话,反而另外开了一个话头:「你觉得这样像不像父亲背着孩子踏着月夜归家的样子?」
「这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你吧。」秦牧用力把他托高一点,无奈地说:「上辈子欠了你的。」
「你上辈子还没有见过我呢!」扶苏大概有几分醉意,嘻嘻的笑了起来:「我都没想过有一天我居然见到秦始皇,哎……秦始皇啊……」
「我是秦牧。」秦牧说。
「你是我爹!」扶苏趴在秦牧的背後,眯着眼醉意惺忪的说着:「我都没想过我会有一个爹,从小就特别想要的。」
「好了,发完疯可以下来了吧?」秦牧无语。
「不,你就把我背回去了好,嘿嘿。」扶苏撒赖地紧紧抱着秦牧的颈子,勒他得觉得喘不过气起。
「我背你回去没问题,但皇帝陛下,你明天又要接受御史们的洗礼了。他们对这方面总是有他们的消息来源,特别灵通。」
扶苏想了想那十几个御史□似的脸口,权衡了得失,果断地跳下秦牧的背,口上还不依不饶的说:「你真无趣极了,有多少人想背我还背不到呢。」
秦牧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但手却紧紧地握着扶苏的手。
一时间,两人不约而同地静默了下来。
路边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些车夫还在招客,见到秦牧和扶苏都连忙招呼过来。
秦牧和扶苏上了同一辆,坐在车里。
扶苏说:「今晚留下来吧。」
「好。」秦牧简洁而有力的应道。
*
到了十二月底後,一年之间的大事新年便要到来。原来平静的咸阳城也变得热闹和喜气洋洋起来。各式不同的小贩穿梭在街头叫卖,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使到整个咸阳城看上去是那样的活力四射。
虽然上一年才祭了天,今年不用祭天,但皇宫内依然热闹。而且适逢扶苏第一次亲征又打胜了仗,大臣们都应该这是吉祥的一年,要大肆的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