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司韶令一番话说完,江恶剑被问得稍作停顿。
司韶令竟好像并没有因为青焉的死而责怪他?
愈发看不清司韶令的心思,江恶剑不知他是否已经想好对策,只解释道。
“属下知道……堂主是为了救属下的性命,”说着,江恶剑也沙哑一笑,“对属下来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更何况,”察觉司韶令因他的话一滞,他又忙作轻松道,“凭她那点功夫,属下若连她都对付不了,还有什么脸面护堂主周全——”
“她会以天乾信香逼你妥协。”谁知司韶令忽地打断他。
“你一个地坤,竟然能杀了她,确实是我没想到的。”
“……”
总觉司韶令话里掺了些许罕见的夸赞,江恶剑心下一喜,忍不住轻笑。
结果听见司韶令下一句便又毫不客气地揭穿他。
“但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还在发情。”
“……”
心底“咯噔”一下,着实没料到司韶令连这等事情也能猜到,江恶剑愕然之下,脑内似乎更加纷乱。
为以防万一,下意识便欲尽快离开。
只要司韶令看了卷宗,自会找到线索,江恶剑本也不打算亲口向他提起当年江寨之事,毕竟司韶令自幼拜入擎山,与那罪魁祸首也算感情深厚,待会儿知晓真相,定不希望有旁人留在此地。
“该说的属下都已说完,属下这就退下——”
“过来。”
未成想,江恶剑正努力起身之际,司韶令又语气不容置疑地叫住他。
而江恶剑起身到半途,惊觉自己身下湿腻腻的凉意,面具内的两颊更滚烫至极,奈何听到司韶令的命令,只得暂时硬着头皮挪过去。
周身分不清疼痛和麻木,他以双膝一点点挪到案前,不敢再挨得更近。
“堂主还有什么吩咐——”
“啪嗒”一声,江恶剑询问着,司韶令竟抬手将他脸上遮挡拍落。
霎时屏住呼吸,迎着司韶令仿佛要将他魂魄掠走的深邃目光,江恶剑心如擂鼓,不知所措间,难得的又有些庆幸,司韶令大抵是看不清他此时的满面赤红。
只见司韶令蹙眉看了他须臾,垂眸摊开掌心。
上面原是一颗隐息丹。
“……”
自然明白司韶令的用意,也心知自己此刻需要此物,但江恶剑盯着司韶令修长无血色的几指,却破天荒地没有听令。
因为他清楚,司韶令现今无法动用内力,每逢发情,务必要依靠隐息丹才能平息躁郁,否则极易被有心人看出端倪,这隐息丹于他来说,尤为不可或缺。
而自己早已服下他那么些颗金菩提,比常人都要身强体壮,忍忍也就过去了。
“属下不需要吃这种东西,”江恶剑摇头笑了笑,“堂主的好意,属下心领了。”
不等司韶令再说什么,江恶剑思绪又一动,转移话题道:“其实……属下还有另有一件事。”
“……”见他不肯接下隐息丹,司韶令倒也不强求,只默然听江恶剑的下文。
“堂主先前说过,”而江恶剑只觉愈发头昏脑涨,强行撑起精神,“待属下归来,可以讨个奖赏。”
“……嗯。”司韶令看他微有恍神的眸子,眉头微皱地低应。
便迟疑片晌,江恶剑终鼓起勇气。
目光直勾勾照向司韶令案边一盘吃剩的栗糕。
“属下已经……两日没吃饭了,”江恶剑呢喃道,“堂主能否,让属下吃一口?”
“……”顺着他的视线,司韶令一愣。
显然没料到江恶剑死里逃生,要的是这样随意的奖赏。
却也仅是僵了一瞬,应看出他定是饿极,司韶令已径直托起瓷盘递向他。
结果更出乎司韶令意料的,是江恶剑并未伸手,只迫不及待地抻起上身,张口便咬。
也当他连栗糕带瓷盘一同咬住的刹那,许是动作过急,江恶剑眼前一黑,心间一声“糟了”还未念完,人便一头栽了下去。
竟是饿晕了。
第115章 丰腴
江恶剑醒来时,最先感受到的是唇间裹着熟稔温度的柔软。
浑身伤痛随之也袭卷神经,他下意识地想要索取更多,谁知那触感反而蓦地消失,迫使他意犹未尽地睁开眼。
模糊映入眼底的,原来是一只盛着米粥的汤匙?
却也没有多想,眼见温热的一勺被送到了嘴边,江恶剑忙不迭配合地张口咽下。
当甜糯的暖意终又在口中化开,像有融融春风拂过四肢百骸,江恶剑舒服得轻眨眼眸,视线更逐渐清晰。
便乍然看清,此时端坐在他头顶的身影是何人,江恶剑微张的嘴唇顿时僵住。
“……”无声与司韶令对视片刻,昏迷之前的情景也如山洪呼啸而来。
他竟然在司韶令的面前晕倒了?
江恶剑心下发凉地猛从床间惊起,只觉大事不妙,不假思索地便冲脸色森沉的司韶令解释:“司韶令——”
谁知久违地喊出司韶令的名字,他一抬头,余光扫见旁处一面正对着自己的铜镜,又硬生生地止住话头。
镜子里的脸,依旧是他贴了假皮后的陌生模样。
不可置信之余,他不由微微松一口气,看来司韶令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
“堂,堂主,”于是试探着改回先前的称呼,江恶剑从司韶令掌间接过汤碗,话锋一转道,“多谢堂主照料,属下刚刚实在是受宠若惊……”
说着,察觉不久前还在体内疯狂肆虐的情欲也得以平息,心知司韶令终是喂他服下了隐息丹,江恶剑难免更觉愧疚。
而与此同时,他也极为疑惑的是,自己失去意识之际,竟没有泄露一丝地坤信香?
特意观察司韶令的神情,倒看不出司韶令脸上有任何异样,而是静静凝视他,一如往常地对他冷声命令道:“先吃完。”
江恶剑便暂且放下七上八下的心,低应一声,垂头将碗内余下的米粥一口气喝光。
两日滴米未进,又力气透支,眼下喝了这熬煮软烂的热乎米粥,手脚间挥之不去的寒凛终消退些许。
结果江恶剑下床搁置空碗的动作一顿,惊讶望着满身不知何时被处理妥当的伤势,心底大石头再次悬起。
青焉的斗篷和外袍显然已不在他的身上,此刻正披了件干爽的里衣,除去伤口间淡淡的草药味道,另掺杂一股若有似无的梅香,无疑来自于司韶令。
是……司韶令为自己换的这些?
那么自己胸前那一道无法掩饰的伤疤,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
思及此,江恶剑满腹惊疑地抬起头,与司韶令始终平静的眸子又一次猛然交汇。
“怎么了?”竟是司韶令率先开口道。
当然想要立刻问一问他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却听司韶令依旧语气平平,江恶剑心潮起伏着,张了张嘴,终究没能问出口来。
万一就是如此凑巧,司韶令并没有发现他的疤痕,或者为自己换下衣物和处理伤口的其实是不世楼的其他侍使,自己岂不是不打自招?
自从恢复记忆,他已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司韶令心底是何重要,所以这些犯险之事他只能以另外的身份去做,否则按司韶令的脾气,定要阻止抑或将他赶回北州。
也因他如今太了解司韶令的性子,更不敢想象自己一旦暴露,会发生什么后果。
此刻最稳妥的选择,自是赶快再扮作青焉离开这里。
江恶剑思绪飞转,于是到了嘴边的询问最后变为:“属下的……胸哪去了?”
“……”司韶令闻言微一挑眉。
“那两只断手意外的挺合适,”江恶剑又忙讪笑着解释,“一会儿回神门还能用得上。”
“不用。”
没想到这次司韶令一口回绝。
“啊……”江恶剑一颗心不自觉又提到嗓子眼。
却听司韶令道:“你暂时不需要回去。”
“那怎么行?神门要是知道他们的神使来到不世楼后一直没有消息——”
“我已有安排,”司韶令轻描淡写地打断他,“你先留下养伤。”
“留下?”
“怎么?”司韶令斜睨吃惊的江恶剑,“你不愿意?”
“不是……”
“你不顾自身安危的替我拿回这些线索,不就是为了让我更信任你?我现在亲自照顾你,你反倒不喜欢?”
而听司韶令慢条斯理的一番话落下,江恶剑只得摇头否认:“属下并非不喜欢……”
总觉得司韶令对“自己”突然转变的态度着实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异,但自己这回确实立了一件大功,他施以关心,也不为过。
说到底,大概是自己的心虚作祟。
江恶剑心情复杂地又沉吟片晌,随后面容一凛,忽地意识到,司韶令既然提起卷宗,说明他一定已经看过了。
那他得知了擎山七英几乎全部惨死于江寨的真相,现下应很难受吧?
“堂主,”思来想去,江恶剑终还是忍不住地出声道,“当年的一切错不在你,若堂主念及同门情义下不了手,就吩咐属下去为堂主报仇雪恨,千万不要再为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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