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完书信,她看向宁行止:“你外祖母今年七十大寿,又看好你身子大好,我此前去信告诉了你外祖母,你外祖母一直未曾见过你,特意着人来请我们去西京,顺带着留在西京过年,可好?”
之前因为谢无恙身体的关系,他们从未一家人一道去过西京,总要留下人来照顾谢无恙,如今谢无恙身子大好,自然也想带去西京给老太太瞧瞧这未曾谋面的外孙。
宁行止闻言,执箸的手顿了下,心头狂跳。
他本以为明年开春了才有机会去西京,没曾想这么快就有机会。
谢夫人等了半晌见宁行止没有说话,以为他不想去,忙道:“你若不想去便不去,一切依你。”
宁行止放下筷子,正色道:“今年是外祖母大寿,况且这么多年我也未曾见过她老人家,照理说,也该去拜见的。”
“那便去?”谢夫人再次确认。
“嗯。”宁行止点头,喜意在胸口弥漫,此去不仅能拜见外祖母,亦能去见宁夫人,何乐而不为?
聂谨在一旁听着,忙对谢夫人道:“表姑,可否带我同去?祖姑大寿,我怎么也该去拜见一下的。”
谢夫人他们虽然对聂谨的初始印象不好,可这几个月的相处,对他改观不少,也拿他当这家中一份子看待。
她笑看着聂谨:“好,你若想去,便一道去。”
“那我可得多备点儿寿礼。”聂谨说着,对宁行止道:“师父,我跟你告几日假,回府上准备寿礼去。”
“好。”
钱塘到西京需行小半月,未防错过寿宴,谢夫人一早就开始打点准备,冬月中旬的时候,一家人和安王一起往西京去了。
谢夫人本来是想让宁行止和她们一起坐马车的,可宁行止执意骑马,谢夫人只好妥协,并再三叮嘱,若身体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回马车,不可硬撑。
一路缓行,途径其他城镇时,他们还要置办些当地特色的东西,待到了西京,已是腊月。
到了西京,宁行止便不敢再在马上招摇,段逸也跟谢夫人说了声,提前离开回宁家报信去了。
谢夫人动身时,信使先一步离开传递消息,谢夫人他们刚一进京,就看到了同安大长公主派来相迎的人。
来人是一个年逾五旬的老者,是同安大长公主府上的管家,他远远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谢无憾,立刻迎了上去:“大公子!”
西京也有谢家的产业,谢无憾他们来京时,常去拜见同安大长公主。
“福伯?”谢无憾从马上下来,“你怎么来了?”
福伯笑道:“公主记挂你们,怕你们来了回谢宅,不去府上住,特意让我来迎,嘱咐我一定要把你们带到府上去。”
谢无憾有些迟疑:“会不会太打扰外祖母了?”
福伯忙道:“怎么会?公主巴不得府上热闹些呢!”
谢无憾走到马车跟前,低声询道:“娘?”
谢夫人道:“去公主府吧。”
跟着福伯一道去了公主府,福伯引着他们去了正厅,同安大长公主早早便等着了,她站在门口,热切的等着她久未见面的小女儿。
远远的看着一行人朝正厅走来,同安大长公主忍不住朝前迎了几步。
谢夫人见状,忙快步上前,扶过同安大长公主:“娘,我来了。”
“来了好,来了好呀。”同安大长公主满脸喜色,她慈爱的看着谢夫人,好好看了半晌,见她气色不错,知她过得好,便安心了。
同安大长公主朝着谢夫人身后又看了眼,打眼就看到了宁行止和她身后的聂谨。
谢无憾一家三口她都见过,眼生的只有后面两个青年。
同安大长公主细细打量了两人半晌,目光最终落在宁行止身上:“这便是阿奴吧?”
宁行止上前来,他笑看着同安大长公主:“阿奴见过外祖母。”
同安大长公主听着宁行止软软的语调,心也跟着软的一塌糊涂,她拉过宁行止的手,细细看着他的眉眼,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夸赞道:“长得可真俊。”
宁行止看着面前慈祥可爱的老太太,笑道:“定是随了外祖母。”
同安大长公主更是乐开:“嘴巴真甜。”
她拉着宁行止进了正厅,摸着宁行止冷冰冰的手,忙让人往火盆里添碳火,直道不能冻坏了她的外孙孙。
谢无憾见状,故意打趣儿:“外祖母,我往日来时,您可不曾关心过我是不是会冻到啊。”
同安大长公主道:“那不一样,阿奴身子弱,要多注意些才是。”
同安大长公主拉着宁行止聊了一会儿,注意到后面跟着的聂谨,她这才反应过来,还没招呼人家。
同安大长公主看向聂谨,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聂谨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祖姑,我叫聂谨,是聂胜之子。”
“安王?”同安大长公主有些惊奇的看着聂谨,“你竟都这么大了!”
“是啊。”聂谨笑着说,“此番听闻表姑他们要来为您老人家祝寿,父亲在时常听他说受您照拂,我便求着表姑带我来了,还希望不要打扰到您老人家。”
“怎么会?”同安大长公主年龄越大越喜欢热闹,巴不得膝下儿女环绕才好。
同安大长公主惦记谢夫人他们一路舟车劳顿,午饭只是弄了些简单的菜色招待了下他们,便安排他们去休息了,待晚上的时候,她喊了儿子一家前来,到时一道为谢夫人他们接风洗尘。
作者有话说:
回西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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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宁行止他们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到晚间的时候,下人来请他们去饭厅,大长公主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宁行止他们一道去了饭厅,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欢笑声。
谢夫人快走了几步,喜道:“可是兄长来了?”
宁行止步子顿住,同安大长公主之子,不是别人,正是吏部尚书陈仕礼。
聂谨见宁行止停下,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宁行止轻轻摇了摇头,他能避免见外人,可自己家人却是躲不开的,他深吸了口气,跟着谢夫人进到饭厅。
陈仕礼刚迎上来,就看到后面跟着的宁行止,登时僵住步子,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陈妙妙看到宁行止,霍然起身,不由惊呼出声:“宁公子!”
宁行止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迷茫的看向陈妙妙,目光又转向谢夫人。
谢夫人愣了一下,不知道陈妙妙怎么好好对着宁行止喊别人,她拉过宁行止,对陈仕礼说:“兄长,这便是阿奴了,阿奴,这是舅父。”
宁行止立刻朝陈仕礼行礼:“阿奴拜见舅父。”
陈仕礼回过神来,微微点头,整个人还有些懵,他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相像之人,更没想到这人竟还是自己的亲外甥。
谢夫人等宁行止给陈仕礼见礼后,又把他拉到陈妙妙身边的妇人面前:“这位是舅母。”
宁行止乖乖行礼:“拜见舅母。”
“还有这位,是你表姐妙妙。”谢夫人把宁行止引到陈妙妙跟前。
宁行止平静的朝陈妙妙行了个平辈礼:“拜见表姐。”
陈妙妙有些难以接受,她抓住陈夫人的袖子:“娘,他明明是……”
“妙妙。”陈夫人打断陈妙妙的话,她道,“还不见过表弟?怎可失礼?”
陈妙妙看着宁行止,眼中噙着泪,最终还是欠了下身,向宁行止还了礼。
同安大长公主深居简出,对京中的事情不甚了解,但看着儿子和孙女接连失态,心中不免产生几分疑虑,他面上不显,招呼着大家入座。
这顿饭看起来吃的其乐融融,可大家都各怀心思。
饭后,大家围炉喝茶聊天,眼看着夜色越发深沉,同安大长公主便让大家都散了,各自回各自的院子去休息。
谢夫人惦记着饭前的事情,知道陈仕礼饭后肯定会找同安大长公主禀明情况,忙扶过同安大长公主:“娘,我送您回房。”
同安大长公主没有拒绝,由着谢夫人扶她回去,此事既然和谢无恙有关,谢夫人自然该听听的。
宁行止和陈仕礼他们拜别后,刚要离开,又被陈仕礼叫住:“阿奴等等。”
宁行止驻足看向陈仕礼。
陈仕礼迟疑了一下,提醒道:“近日西京寒凉,你身子弱,就不要出门了。”
宁行止以为只是因为自己长相的问题,陈仕礼才提醒他的,于是点点头,乖巧道:“多谢舅父提醒。”
陈仕礼目送宁行止离开,愁容满面,怎么自己的亲外甥居然生了这么一张脸。
“爹。”陈妙妙轻唤陈仕礼,这一顿饭下来,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想到近来京城的乱象,也不由为宁行止担心。
陈仕礼道:“你和你娘先去休息吧,我去和母亲说一下。”
陈仕礼过去的时候,谢夫人和同安大长公主都在外屋等着。
见陈仕礼进来,谢夫人不由站起身。
陈仕礼虚压了下手,示意谢夫人不要着急,他上前给同安大长公主见礼。
同安大长公主道:“好了,说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