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心道不对,立刻推门进去,只见宁行止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私昏迷一般。
段逸上前拉过宁行止的手给他把脉,却没有发现丝毫异常,待细细观察才发现宁行止竟是魇住了。
“阿止。”段逸低低唤着宁行止,宁行止没有丝毫反应,他声音又大了点,宁行止依旧没有回应。
“阿止?”段逸推了推宁行止,见宁行止还没反应,不禁有些慌了,忙起身去找清虚道人。
清虚道人年纪虽不小了,却也未曾把功夫落下。
段逸去找清虚道人的时候,清虚道人刚换好衣裳出来,见段逸一脸惊惶,立刻就往宁行止的房间去了。
待过去给宁行止诊了脉,清虚道人有些无奈看向段逸。
段逸忙道:“阿止魇住了,怎么都叫不醒。”
清虚道人试探着叫了宁行止几次,见宁行止果真没有丝毫反应,对段逸道:“去把针取来。”
段逸取来针,清虚道人又给宁行止针灸,也是没有丝毫反应。
“师父,这……”段逸有些担心。
清虚道人细细给宁行止检查了一番,摇了摇头:“身体无大碍,只能等他自己醒了。”
清虚道人和段逸等了没一会儿,谢家几人便匆匆赶来了。
看着在床上不省人事的人,一个个面色紧张。
谢夫人问道:“道长,阿奴他不会有事吧?”
清虚道人宽慰道:“夫人放心,阿奴只是被魇住了,还是不要强行叫醒的好。”
谢夫人松了口气,只要人没事便好。
宁行止这一睡就是三天,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他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床帐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看着床边围着的一圈人,宁行止眨了眨眼,奇怪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谢夫人见宁行止醒来,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拉过宁行止的手,轻轻揉捏:“你要吓死娘了。”
宁行止有些疑惑,他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就把人吓到了。
谢夫人见宁行止懵懵懂懂的样子,失笑道:“你睡了三天。”
宁行止惊了下,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段逸在一旁询道:“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宁行止摇头,他只是有些疲惫,这几日,他在梦中过了属于谢无恙的十八年,谢无恙幼时险些夭折,救回来后就一直病歪歪的,他拖着疲惫的病体努力活着,即便是到了弥留之际,依旧不肯离开,他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可他想要活下去,终于在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等来了宁行止。
宁行止魂魄注入的瞬间,谢无恙的灵魂也变得丰盈,不再似过往那般虚弱疲累,苟延残喘。
段逸又问了宁行止几个问题,给他把了下脉,这才放下心,只是大家看着宁行止疲累,也不再打扰他,只留下段逸照顾,其他人便都离开了。
宁行止靠在床上,喝着段逸送来的粥,待吃饱喝足了,这才把自己的梦说给了段逸。
段逸道:“这恐怕便是师父说的魂魄融合,你当是彻底痊愈了。”
宁行止试探着握了握拳头:“好像确实是有力了些。”
段逸哑然:“你倒真是说风就是雨。”
“真的,我没骗你。”说着,宁行止拉过段逸的手,轻轻一握,段逸顿时疼得龇牙咧嘴,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宁行止:“这又是什么说法?”身体明明还是谢无恙的啊。
宁行止摇头,他也不知道。
宁行止大好后,清虚道人在席间向谢夫人提出了收宁行止做徒弟。
谢夫人本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最近宁行止一直昏睡,她便没有提了,没想到清虚道人竟主动提起。
谢夫人忙道:“阿奴能被道长收为弟子是阿奴的福气。”
“那便好,既如此,阿奴日后便是我二徒弟了。”清虚道人话音刚落,就被人打断。
聂谨施施然从外面走进来,道:“诶?你对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清虚道人一看到聂谨就头痛,可他此前立誓不会再收徒,怎可轻易打破誓言?他迟疑了一下,看向宁行止,眼睛蓦地亮起,他道:“你若想学武,倒也不必必须拜我为师。”
聂谨挑眉:“你此前不是说,你的武艺只教给徒弟?”
清虚道人捻须笑道:“徒弟自然可以传授给徒孙啊。”
“什么?”
“阿奴拜我为师,你拜阿奴为师,我怎么教他,他便怎么教你,可好?”
聂谨沉吟着。
清虚道人又道:“既然你是为了学我的武艺,又何必在乎是什么名分呢?”
聂谨觉得好像是这么个理,于是拿过桌上的茶,扑通一下给宁行止跪下拜了一拜,朗声道:“徒儿聂谨见过师父!”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聂谨这一举动,把在座的都惊呆了。
清虚道人本意是聂谨不乐意,刚好把人打发了,聂谨同意了,再以师徒之名断了他对宁行止的念想,谁曾想聂谨不仅同意,还对宁行止行如此大礼。
宁行止看向清虚道人,清虚道人点点头,宁行止立刻端正姿态。
他接过茶水,一口饮尽,道:“既然你拜我为师,我自然潜心授你武艺,护你周全。”
聂谨听宁行止这么说,挠挠脑袋,心里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他父亲是安王,按理说到他应该降爵,可因他父亲战功赫赫,先皇允他嗣安王位。
他虽年纪尚轻,可因他的身份,向来是他保护别人,这还是头一次听人说保护他,这感觉好像还不赖。
聂谨嘴角不禁露出几分笑,忙道:“多谢师父。”
这边聂谨拜完师,宁行止自然也得拜。
他让人重新倒了茶,恭恭敬敬跪在清虚道人,将茶杯举过头顶:“徒儿谢无恙,拜见师父。”
清虚道人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就想起宁行止小时候不想学武,就把段逸推出来,让段逸拜师,于是在段逸拜师后,他与段逸一道抓着宁行止让他拜师,那时宁行止不过六岁,沉着张脸,举着茶杯,不情不愿的说:“徒儿拜见师父。”
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好在有苍天厚爱怜悯,这孩子得以重来。
清虚道人红了眼睛,他接过宁行止递来的茶水喝下,点头道:“好,好。”
段逸在一旁看着,也是一阵心酸。
宁行止小时候不想拜师,拜师的时候丝毫不诚心,甚至拜完师,连个头都没给清虚道人磕,之后懂事了,也没有再行拜师礼的说法,便就此作罢了。
如今得此机会,宁行止补回幼时遗憾,结结实实的给清虚道人磕了三个响头。
聂谨这厢拜了师,立刻就喜滋滋的搬进了宁行止的院子,丝毫没明白清虚道人的用心良苦。
第二日一早,宁行止他们早早起来练功,见聂谨的房门紧闭,想着既然聂谨是认认真真行过拜师礼的,他也该认真对待,于是上前去敲聂谨的房门,招呼他出来练功。
好一会儿,房门才打开,聂谨顶着两个黑眼圈,一看是宁行止,眼神顿时幽怨起来。
宁行止愣了下,不明白聂谨怎么这样看他。
聂谨道:“你们故意的吧?”
“啊?”宁行止一脸不解。
聂谨道:“你是喜欢男人的吧?”
宁行止挑眉,没有说话。
聂谨自顾自道:“我长得好看,家室又好,又会疼人,若是和我在一起,可谓千好万好,可你居然收了我做徒弟,我如此规矩的一个人,怎么能欺师灭祖?你实在是太坏了。”
宁行止失笑,他道:“你误会了,我不喜欢男人。”
聂谨狐疑的看着宁行止:“真的?”
宁行止点头。
聂谨觉得好像好受了那么一点点,至少不是因为他差劲才被拒绝。
“走吧,该练功了。”
“这么早?”聂谨看着蒙蒙亮的天色,他何时不是睡到日上三竿?
“嗯?”宁行止语调微挑,微微笑着。
聂谨突然觉得,自己好看的师父,好像并不是好欺负的。
清虚道人未在谢家久待便离开了,离开时,顺便带着宁行止给宁夫人写的家书。
宁行止想着待身体再好些,跟着大哥大嫂一道出去看看,到时便去西京看他娘。
之后一段时日,聂谨就住在谢家,日日跟着宁行止他们一起练功,起先段逸还在一旁指点一二,到后面,几乎都是宁行止在指点聂谨了。
聂谨有些好奇:“你也不过才拜了师公为师,为什么你知道的这么多?”
宁行止道:“师父走的时候给了我不少功法,我夜夜研读。”
“就可以了?”聂谨曾经见识过一些不甚厉害的功法,他是着实看不明白。
宁行止点头。
聂谨赞道:“不愧是我师父,果然是天赋异禀。”
转眼已入冬,这日宁行止他们正围在桌边吃暖锅,下人来报,西京来人了。
谢夫人一听,立刻道:“快请进来。”
不一会儿外面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男人见到谢夫人,先行了礼,这才从怀中取出书信,双手奉上。
谢夫人接过书信,让下人好好招待信使,这才拆开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