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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相公的小夫郎[种田] (小鱼饼干)


  渊啸无言望向苍天,想它山林之王,怎么就被个小雌当作小鸡子拎来拎去,定是它伤的太重了。
  林白梧气不打一出来,他冰天雪地的捡它回来,又费尽心力的去峪途河给它抓鱼,它竟趁家里没人偷他的鸡吃。
  拎大猫儿回窝里,林白梧又气又恼:“不许乱跑!”说罢反身开门踩雪出去。
  屋顶上的鸡见那兽被拎走,这会儿也大着胆子,扑腾着翅膀飞下来了。
  林白梧轰它们进鸡舍,顺手摸了下鸡窝,眉心一皱,竟又掏出几个蛋来。
  天冷,鸡下不得几个蛋,早晨时候他分明将蛋塞阿爹手里了,这几个……他定睛来瞧,蛋被擦过的,没粘着鸡毛泥沙,阿爹没拿走。
  他难受的呼出口气,拿着蛋进了灶堂,他已经攒了小半筐了,再过些时日,天气好些,就能拿去镇上卖钱了。
  林白梧收拾好心情,在门口掸了掸雪,一回房,就见那大猫儿正在假寐,见他进来,有恃无恐的动了动毛茸茸的大耳朵。
  林白梧挑了条小鱼,放它面前的小碗里:“吃吧。”
  渊啸没动,它闻见空气里有股若有似无的区别于小雌的味道,让它心躁。
  林白梧蹲下/身,伸手小心摸了摸猫儿圆滚滚的脑瓜,见它没躲,大着胆子揉了两下:“刚抓的鱼,可新鲜,你尝尝。”
  渊啸动了动鼻子,吊睛来瞧,却仍然不肯动。这陌生味道越来越浓烈,包裹着小雌,仿佛在向他挑衅……渊啸弓起身,凶狠龇牙,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
  林白梧吓了一跳,本就万分委屈,这一刻终于崩不住,埋头进膝盖间,哭了起来。
  阿爹冒风出去,今日怕是都回不来了;那张媒婆上门来恶心他,就因为他不好生养;云山哥马上就要成亲了;好心捡个猫儿,却要偷他家的鸡吃;大冷天抓鱼,猫儿看也不看……
  林白梧越想越难过,眼泪浸的棉衣袖子都湿了。斗笠上的雪粉落在脚面,慢慢化作一滩水渍。
  那味道愈来愈烈,自小雌的斗笠而来。
  渊啸全身毛乍起,喉间焦躁的发出低吼,终于忍耐不下,猛然起身,将斗笠一掌拍下。
  斗笠“啪”的落在地上,它却犹不解气,不顾腹部的伤,犬齿撕扯,几下便将斗笠撕了个粉碎。
  林白梧抬起头,胡乱擦了把脸,一把揪住大猫儿后颈子,“啪”的一声响,渊啸连带着它的小窝被一起扫地出门了。
  渊啸一怔,就听见隔着道门,小雌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那声音不大,一抽一抽的,让渊啸莫名的心烦气躁,这小雌干什么哭,是因为没吃他的鱼么?还是在外头受了谁的委屈?
  渊啸伸爪子挠门,呲出犬牙,低低的吼,过了许久,门里的人又凶又气的道:“干嘛?!”
  渊啸粗壮尾巴拍了拍:“嗷呜……”开门。
  门“吱”的被打开,林白梧通红着眼低头瞧它:“干嘛啊?”
  渊啸忍着伤,蹭到林白梧脚边,身子一歪翻倒在他脚面。
  一只卧在脚边的大猫儿,咕噜噜的哼唧,林白梧没法再气,弯腰将猫儿抱进屋。
  小窝也被拿了进来,窝进小窝,渊啸卷着尾巴眯起眼,比起堂屋,还是里屋暖些。
  林白梧瞧它理所应当的模样,心道自己真是捡了个祖宗。
  大猫儿腹部的伤口本就深,这一折腾又流了血,林白梧认命的给它清过伤口,上了药,重新包起来。
  他明知猫儿听不懂,可就是忍不住想说:“家里鸡是用来下蛋的,不能给你吃。我去河边抓了鱼,可新鲜。”
  大猫歪头不理,耳朵却一动又一动。
  林白梧将盛了小鱼的碗又端过来:“尝尝嘛,我冐风去的。”他将手伸到大猫儿眼前,那上头一道道的红,是拎桶时候勒的印子。
  渊啸听着小雌软乎乎的声音,眯眼看了他良久,心里糟乱一团。甩了甩毛尾巴,伸着圆脑瓜蹭了蹭小雌的掌心。
  这脑瓜毛茸茸的,林白梧手心直发痒,他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就滚了出来,忙抬手擦,却见大猫儿仰着头,双目滴溜溜的朝他望来:“嗷呜。”
  这小雌太弱了,只会哭,渊啸想着他既救了自己,那等它好些了,便勉为其难的护着他吧。
  忽然,“叭”的一声响,渊啸只感觉脑门一重,小雌竟欺身上来,亲了它一口。
  渊啸一惊,怔住了。


第7章
  它被亲了,被亲了……这诡计多端的小雌,竟然亲它了!
  渊啸呆愣的咂咂嘴,不自觉的红了虎脸。母亲说过,山下人类从不随意亲近虎,凡亲近必要做坏!这小雌是要做什么坏?!
  还不等渊啸多想,林白梧的手已经自它的后脑勺一路摸到背脊、再到毛茸茸的大尾巴。
  渊啸虽然是猛虎,可也架不住人这么摸摸揉揉,它舒服的喟叹一声,忍不住动了动毛耳朵。
  林白梧想将烂了一地的斗笠收拾了,可手才碰了边,这大猫儿又发作起来,弓起身,喉咙里发出凶狠的咆哮。
  林白梧也不知道它是怎么了,只得小声解释:“外头雪大,遇见个熟人,将这斗笠给了我。”
  猫儿倏然静下来,金黄的眼瞳幽幽的瞪向林白梧,让他莫名觉得这猫儿听得懂,他将小鱼端它跟前:“小鱼也是他给的,你也不吃吗?”
  “啪”的一声响,小碗被倒扣在地,果然听得懂……
  林白梧哑然失笑,他将小鱼重新放回碗中:“可这也是我千辛万苦从河边拎回来的,你若不肯吃,我自己吃好了。”
  渊啸眉心一紧,这小雌竟要吃别的雄性给的鱼?他怎么敢!
  渊啸鼻尖呼呼喘着粗/气,张开大口,三两下将鱼吃了个精光。
  林白梧将地面收拾干净,又给大猫儿擦了擦嘴,这才收拾起自己来。
  他棉袍子内衬蹭了猫儿的血,得好好清洗,还有这鞋子,踩了一脚的泥。
  林白梧到灶堂拎起木盆出去,家里存水的两个缸有一个已经见了底,他正好趁了雪还在下,将缸填满,也省的再去村里老井里挑了。
  林白梧身子弱,别人接一盆的量他得来来回回跑个两三次,这一折腾,冻得人又哆嗦起来。缸终于见满,他将雪压压实,盖上木盖。
  可能是吹了风,林白梧脸色泛起红,他顶不在意的抹了把脸,在炉灶坐上锅。
  雪水遇点热就化了,洗血渍水不能太热,他赶紧将锅下灶,倒进盆子里端进屋。
  只这一趟路,林白梧就被冻得直打喷嚏,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将棉袍子脱下翻过面,血渍还不少,现下都干硬起来。
  他没换洗的棉衣,没办法一整件都泡在水里洗。只得将有血的地方在冷水里浸着,拿皂角搓干净了。
  渊啸闻见一股淡淡的香味,和小雌身上的有些像,可没小雌身上的好闻。它自窝里爬起来,慢慢挪到小雌边上,安静卧了下去。
  林白梧瞧它过来,笑道:“怎不窝里呆着?瞧我来干活呀。”
  这小雌说话就爱拖出尾音,拉的不长不短,可就带着股柔柔软软的味道,渊啸有点喜欢。它眯了眯眼,伸着毛爪子到那木盆沿上。
  林白梧看着它肥厚的大爪子、锋利的爪尖,想着寻常猫儿好像没见过这般大的,莫不是山猫吧?他又瞧瞧猫儿的背脊,皮毛上一道一道银色纹路,看着威风凛凛,好生漂亮。
  好在猫儿小,若是再长大些,怕是养不得了。
  皂角在热水里起了一层稀疏的泡沫,林白梧玩心大起,将那细沫子团在于 严师手里,团出一个不大完整的小泡球,放在了猫儿的毛爪背上。
  渊啸睁着大眼,定睛在那团泡沫小球上,抬起爪爪到眼前来瞧。
  林白梧被它傻乎乎的样子逗得笑出声,将那团沫子刮干净,继续洗自己的棉袍子。
  好在血渍时间不长,林白梧洗了两三遍也就干净了,又换了净水过了遍,才起身去晾。
  天冷风劲,衣服晾在外头很快就能冻个梆硬,到时候还得拿进屋子里来缓着。
  就着皂角热水,林白梧将鞋底也刷了,又换水擦洗过手脚,才回屋子里来。
  冬时天黑的早,日头逐渐西沉,雪却犹在下,怕是真要封山了。
  林白梧本想将芷哥儿的帕子改一改,再绣些新的帕子,趁着年节前到集市上卖卖,好补贴下家用,可也不知是怎么了,他直感觉头昏昏沉沉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他将外衣脱下,爬上炕去。被子里已经很暖和了,可林白梧还是觉得冷,他浑身哆嗦起来,将头也埋进被子里。
  今日事情像梦魇一样压在心头,让他浑浑噩噩的睡不踏实。
  他梦见周云山成亲了,锣鼓喧天、喜气洋洋,道贺的声音此起彼伏。他梦见自己泪流满面,心绞得要碎掉,可口里还是一遍一遍的祝他二人百年好合。
  太难受了……林白梧烧的脑子都痛起来。忽然一团热乎乎的东西钻进了他被子里,趴卧在他胸口。
  好重啊,可是也好暖和,林白梧将脸埋进那团子里,沉沉睡了过去。
  *
  林白梧是被舔醒的,他睁开眼,就见那大猫儿窝在自己怀里,吊着金瞳幽幽的看他,见他醒过来,眯了眯眼,自他怀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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