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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北边有狼)


  “可以,贴吧。”
  红彤彤的対联贴上,容衍跑过来和宁长风一起看着上面的题字,握了他手道:“如何,我写得好不好?”
  宁长风眼底露了笑意,点头道:“嗯,有文化。”
  两人有说有笑地朝屋内走去,两侧対联上的字清隽飘逸,还撒了金箔,即使在寒冬腊月也熠熠发光。
  上云:年年皆胜意,岁岁常欢愉。
  横批:四季欢喜。
  过小年怎么少得了吃饺子,宁长风前世是北方人,包饺子可难不倒他。只见他调馅,左右捏着饺子皮一合一拧,一个圆鼓鼓的元宝状饺子就出炉了。
  容衍学着他的样,也有模有样地包了一个出来。
  最惨的是景泰蓝,他手小,捏着饺子皮那么一合,“咕嘟”一下饺子馅从皮里冒了个头出来,被自家两位爹嘲笑了半天。
  小家伙还不信邪,连着霍霍了好几张饺子皮,终于认命地放下了手里的饺子,小嘴撅起老高。
  宁长风拣过他手里露了馅的饺子,手指一捏一合,那点馅就被他捏进去了,白白的饺子皮上留下弯弯的一道弧度。
  他把这个饺子递到景泰蓝面前:“看,像什么?”
  景泰蓝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过去,歪着头想道:“像一个笑脸。”
  宁长风把他面前的饺子拿过来一个个捏好,道:“対,这个饺子就叫开口笑,希望你年年快快乐乐,笑口常开。”
  容衍不服气了,道:“为何他有,我没有?”
  宁长风瞥了他一眼:“跟小孩也吃醋呢?”
  他瞥过来时眼底带笑,烛火映得他刚硬的眉眼柔和许多,容衍难得怔了怔,不知为何觉得他眉间黯淡的孕痣似乎鲜艳了些。
  就见宁长风手下动作未停,眨眼就捏了个爱心形状的饺子出来,往他面前一杵:“喏,给你的。”
  容衍这才回神,指着那个独树一帜的爱心饺子逗他:“这又是什么说法?”
  宁长风绷紧薄唇不去看他,以免自己露了笑意,硬邦邦道:“没说法,爱要不要。”
  说着端了他面前的竹篦子就要走,容衍哪能让他走啊,扯了他衣袖就要哄,就听得窗外竹林娑娑,伴随着几声鸟叫。
  容衍扯着他袖子的手一紧,接着便松开了。
  宁长风皱了皱眉,放下竹篦道:“大冬天的哪来鸟叫声,我去看看。”
  “我去吧,外头冷。”容衍抢先一步,人已经走出去了。
  院门打开又合上,沿着竹林往前走数百步,直到深处容衍才停下脚步,被烛火映衬得融融的眉眼已经冷了下来。
  林稍一阵轻响,一道黑影落下,单膝跪地。
  “主人。”
  黑衣人的声带似乎受过损伤,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乍一听像被开水烫过似的。
  他只唤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黑暗中只余萧萧风声。
  容衍负手站在原地,他眉眼低垂,冷淡地看着这个月前找上来的人,半晌才道:“大仇得报,容衍已死,你不该再跟着我。”
  落无心闻言急了,抬头望着他道:“我能去哪里?”
  容衍转身,不与他的目光対视,道:“天下之大你爱去哪去哪,我管不着。”
  “别再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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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宁荣:比错而不自知更招人恨的事明知自己错了,却还要怪别人不原谅他。
  =


第33章 =
  这日傍晚,竹楼外传来喊声。
  “宁哥儿啊,求求你帮忙找找我那不争气的两个孙子。今儿一大早就闹着要上山拜你为师,你说七八岁的孩子学什么打猎?被我竹条子抽了一顿,这俩娃娃也是倔,自个儿偷跑上山了,急得我哟——”
  宁发林直拍自己脑袋,看样子是急得狠了。
  “这山里的情况就你最熟,我想着求你帮忙找一找,才几天就要过年了,结果出这么档子事,唉……”
  宁长风当即换了装束,嘱咐景泰蓝和容衍在家好好待着,和村民们一起出门。
  小孩子体力不足,不可能往深山里去,山腰下又被寻遍了,宁长风思来想去,只可能在一个地方。
  鹿鸣山西面有道岭,岭下自然形成一道天坑,高数十丈,经常有不长眼的动物掉进去,宁长风乐得去那捡便宜。
  而这道岭是去他那竹楼的必经之路。
  在他的带领下,结伴来村人的村民一个接着一个下到天坑,开始喊双生子的名字,终于在一块岩石下找到了他们。
  “你们这俩孩子,可急死爷爷了!”宁发林上去就是一巴掌,怎知这对双生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开,而是互相抱得死紧,视线死死盯着树下,小脸煞白。
  大的那个哆嗦着伸出手,声音都是颤抖的:“爷,爷爷,有死人。”
  宁发林和一众村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稍顷,天坑里传来无数声屁滚尿流地尖叫声。
  ……
  这个年还没开始过,宁荣和赵小芝便被官府的拷走了。
  寒冬腊月,宁大壮的尸体并未腐烂,很容易辨认,只令人意外的是,赵小芝竟全数认下自己杀人的罪行,将宁荣撇得干干净净。
  一桩杀人案不过三日便结清,赵小芝被收监待年后问斩,宁荣则被放了回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赵小芝一个妇道人家若没有他人的帮助如何能抬尸上山,只不过是官府老爷们赶着过年,匆匆结案罢了。
  至于这个同伙是谁,一目了然。
  因此宁荣只回家待了一夜,收拾些细软便不知所踪。
  竹楼内。
  宁长风坐在屋前,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神情若有所思。
  这枚玉佩玉质通透细腻,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可见是上品,玉佩正中用小篆雕刻着两个字:长风。
  它是在死去的宁大谷身上被捡到的。
  宁长风并不认为他这养父有多慈爱,临死前都要攥着刻有他名字的玉佩不撒手。
  “我是谁?”
  “或者说,你是谁?”
  他低声呢喃,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却停在一臂之外,容衍望着面前的背影,眼底神色复杂。
  半晌,宁长风收起玉佩,转身对容衍道:“我要去问清楚。”
  这具身体的身世对他来说或许不重要,但他理应对已经死去的原主有个交待。
  容衍眼神微动,却什么都没说,只拿了衣服道:“我陪你一起去。”
  大牢内。
  赵小芝是死刑犯,被关在最里面一层。
  这里阴冷潮湿,时不时有老鼠蟑螂从身上爬过,赵小芝却毫无所觉,她呆呆地靠墙坐着,整个人好似三魂丢了七魄。
  “赵小芝,有人来看你了。”牢头将人带到,对宁长风道:“关了好几天,你们是第一个来看她的。”
  又警告几句,便佩刀站在了外面。
  一听有人来看她,赵小芝忙从草垛上爬起来,待看到是宁长风时眼里的希冀一下子就黯淡下去,最后归于死寂。
  她跌坐在地,哭笑道:“我儿定是有事耽搁了,他会来看我的。”
  听她一口一个我儿,宁长风心里颇不是滋味。原主被他们苛待致死以前,也曾殷切渴望过父慈母爱的场景,可无论他干再多的活,都得不来养父母的一句夸奖,更不用说动辄打骂,一口一个贱种倒是常态。
  人心之偏竟到这地步。
  宁长风将玉佩拿出来,垂吊在她眼前,问:“这是什么?”
  赵小芝的眼珠随着那枚玉佩左右滚动,神情却是空怆的,她似乎什么都不怕了,甚至露出几分恶毒的笑:“我不会告诉你的,贱种,你活该和你娘你一起死在二十五年前!”
  宁长风:“你见过我娘?”
  赵小芝冷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宁长风脸色一点点冷了,他攥紧玉佩,沉声道:“你自以为给宁荣顶了罪,他就当真安全了么?”
  赵小芝眼睛“霍”地睁开,五指扒住铁杆:“你什么意思?”
  宁长风冷道:“他那样的弱鸡,我一只手可以劈十个,你觉得他能逃得过?”
  “不要,求求你不要害我儿子,我说,我都说!”赵小芝涕泪满面,将枯瘦的手指伸出去挠抓着,却连宁长风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牢头听到这边的动静正要上前喝止,却被容衍按住肩膀,袖中落下一块沉甸甸的银子。
  “大哥,天冷,我们喝茶。”
  牢头掂了掂分量,要拔刀的手收了回去,转而笑道:“是嘞,天太冷了,等着我端盆炭去。”
  说着便离开了,还好心地关上了门。
  故事不算复杂。
  二十五年前宁大谷夫妇因迷路闯进葭野,在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死人堆里发现了宁长风母子。
  当时他们成亲多年仍无所出,见到那妇人怀里的奶娃娃便起了心思。奈何那妇人竟然没死透,他们抱走孩子时竟然伸出血手死死抓住了宁大谷的脚踝,夫妇二人挣脱不得便起了杀心,生生往妇人心口扎了十几刀,这才抱着孩子落荒而逃。
  那枚玉佩正是掖在婴儿的襁褓中。
  宁大谷夫妇不认字,想着那妇人穿着富贵,取的名字定然也是极好的,便用了上面的字,给孩子取名叫宁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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