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泪流满面,一边拭泪一边哽咽:“总之我与她势不两立,谁也别想来动你!”
李观镜见郡王妃情绪激动,说话颠三倒四的,一面令方才跪下的侍女们起身,一面好生安抚郡王妃,待到她气息逐渐平稳了,李观镜这才将目光投向琳琅,琳琅身形未动,只小心地动了动手指,指向桌上那封信,李观镜点点头,琳琅便将他替了下来,轻拍郡王妃的后背。
李观镜拿起信纸,快速看完后,嘴角扯了扯,笑道:“我当是多大的事呢,也值得你们吵成这样?”
郡王妃一拍桌子:“我偏不叫她得逞!”
“阿娘别生气,莫要因为这点事气坏了身子,此事交给阿耶和我便是。”
郡王妃横眉瞪过来:“你难道要去华州接他们?”
太妃在信中要求李观镜去华州迎接他们,郡王妃本来就对太妃意见很多,不可能答应这个要求,李观镜也不可能答应,便道:“我不去,华州太远了。”
郡王妃这才缓和了语气,问道:“那你要如何?”
“容我和阿耶商量商量,若是贸然拒绝,传出去对王府声名不好。”李观镜将礼盒放到郡王妃身旁,温和地笑了笑,道,“既无外敌上门,自己人倒先掐起来了,何苦来?”
郡王妃咕咙道:“总之错不在我。”
李观镜无奈一笑,摇了摇头,转身走出屋子。郡王此时气头过去了,正觉怅惘,见李观镜拿着信出来,问道:“你母亲如何了?”
“好多了,不过待会儿还是需要委屈你先低个头。”
“没事就好,就怕她气坏自己。”郡王轻叹一声,带着李观镜走进书房,道:“想必你已经看完了信,可有什么想法?”
李观镜道:“就说我久病初愈,难走远途,让太妃来长安驿站,我去驿站接他们,如此一来,同意或否便成了他们的选择。而且我确实病了一段时间,不少人都是知道的,因此即便太妃不同意,说出去后,谁也不能说我们的不是。”
郡王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就照你说的办。”
经此一闹,父子俩也无兴致说什么仕途学问,李观镜取出紫毫笔,默默挂到笔架上,然后说道:“儿先回去了。”
郡王目光柔和地看着李观镜一系列举动,听闻此言后,道:“去罢,晚间过来用膳。”
李观镜回到院子后,将郗风单独叫到了房里,此时尹望泉承诺的期限已经过了一半,李观镜自然不能等到了日子再去问结果如何,便向郗风询问尹望泉的进度,郗风答道:“他已经混入了后厨杂役中,说是有了些线索。”
李观镜愣了愣,确认道:“后厨?”
郗风点头。
李观镜沉吟片刻,道:“好,我知道了。”
郗风沉默地站着,面色严肃。
李观镜看了郗风一眼,道:“我也有件事要交给你,不过不着急,你寻着空闲去做便好,其他时候,还应多留在这里,防止我有急事差你。”
郗风道:“公子请吩咐。”
“那天泥涅师来送团凤玉坠,你也在旁边,我要你去查泥涅师是从哪里寻到了这个。”李观镜这几天一直觉得团凤玉坠出现的时机太过巧了,恰好李观镜需要这味药,这失传许久的团凤恰好落入了想要送礼的泥涅师手中,若这一切果真是巧合也便罢了,若是有人刻意为之,还需趁早查得那人的意图才好。
郗风领命而去。
李观镜招呼侍女们进屋,将礼物散与她们,尔后着人去将抄书先生叫来,在等待的时候,他的心思不由得飘远——若是太妃答应了郡王的要求,自己是不是很快就能见到李照影了?自从和方笙谈话之后,李观镜对这个二弟越发好奇起来,他身上到底有什么,会让方笙说出那些话?
后面几日,李观镜便在上值、说故事、审查抄书先生的书中度过,到八月初六这天,如李观镜所料,太妃没再讨价还价,与郡王约定初八到长安城外。李观镜便在初八这日告假,带上数十个侍卫,在清晨出了门,往城外迎去。
第16章
李观镜许久不曾出长安城,印象里最近一次还是花朝节出城踏青的时候,那时春色正好,满目青草红花,叫人看着十分高兴。今次出去,城门外秋风瑟瑟,草木枯萎了不少,再配上头顶那阴沉沉的天,让人心情也跟着低沉了几分。
尤其是在李观镜经过了昨晚的事之后。
尹望泉是个守信的人,在十日期限内回到兰柯院交差,甚至连身上仆役的衣服都还没换下来。
李观镜吃完晚饭,正在院中踱步消食,见他来了,便要领他回屋里细说。
尹望泉却道:“此事有些急,得公子亲自去看一趟。”
李观镜便依他,让郗风带了几个侍卫,几人一同往后厨的方向去。离得近了,尹望泉要求大家熄灭手中的灯笼,放轻了脚步走近,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后厨堆放柴禾的房间,渐渐的,李观镜能听到里面发出的声音,他不由顿住脚步。
郗风皱起眉头,拎住尹望泉左肩,低声喝道:“你做什么?这污言秽语也要公子来听?!”
尹望泉不满地将衣服拽回去,示意侍卫跟他上前去。郗风看向李观镜,李观镜迟疑片刻,见尹望泉十分笃定,便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尹望泉得了应允,下手快准狠,立即上前踹开房门,月光之下,只见两个白条条的人交叠在草堆上,见到外面来人,女子发出一声尖叫,手忙脚乱地去够衣服。
李观镜闭了闭眼睛,别过头,走到院子门口等着。
郗风皱眉跟在他身后,怨道:“这小子,也不怕长针眼!”
李观镜只能庆幸院门这里背光,别人瞧不见他红透的脸。
过了片刻,尹望泉让侍卫将两人拖了过来,他们的衣衫虽然依旧凌乱,好在该遮蔽的地方都遮住了,李观镜低头看去,两人被迫扬起脸,迎着月光露出痛苦的面容来。
李观镜不认识男子,但女子却是认识的,且着实惊住了他:“年欢?”
年欢痛哭流涕,不敢开口说话,又无奈地被拽着头发,只能面对着李观镜。
李观镜觉得有些难受,示意侍卫放掉她的头发,然后看向尹望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尹望泉踢了年欢一脚,道:“你那天怎么和我说的?再和公子说一遍!”
年欢捂着脸,只顾着哭,不肯开口。
郗风向尹望泉道:“好了,你既然知道原委,就别卖关子了。”
尹望泉笑嘻嘻地蹲下,指着年欢的肚子,道:“这里有一个小孽种,小娘子想给他寻个好出身呢!”
年欢忙摇头,道:“我没有!我不敢!公子,求求你放过婢子,婢子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还嘴硬!”尹望泉一巴掌将年欢的脸打偏到一旁,复又抓住她的头发,迫她扬起脸,道,“你这奸夫可承认了,你俩合谋要将这孽种嫁祸给公子,让这奸夫的孩子也锦衣玉食做个人上人,不是么?”
年欢哭着直摇头。
李观镜心口一阵翻涌,强忍着恶心,指了指那姘头,道:“别问年欢了,问他。”
年欢方才被审问时,一直在哭喊,这姘头缩在一旁,指望李观镜等人别看到自己,只是没想到李观镜没问几句,便将矛头指向他,他忙道:“公子冤枉,小的从来没说过这种话,都是那贱人自己想攀高枝,啊——”
李观镜被他的惨叫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原来是尹望泉掰断了他右手的小指。
“不说实话,嗯?”尹望泉将姘头的手举给他自己看,那小拇指被掰到了一个对折的角度,瞬间肿胀起来。
“小的真的没有,小的怎么敢……”姘头依旧不认。
尹望泉冷笑一声,拿来一团布狠狠塞进姘头口中,然后不等众人反应,他极快地掰断了姘头右手的所有手指,姘头痛得拼死挣扎,四个侍卫才堪堪按住他,可是他却连惨叫都叫不出口,声音尽皆闷在布里。
李观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心下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能阻止尹望泉,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但是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一时脸色惨白,觉得自己的手指都隐隐作痛。
姘头满头大汗,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止了挣扎,尹望泉拔出他口中的布,好声问道:“要不要说实话?”
姘头气若游丝地点了点头。
“这才乖嘛。”尹望泉温柔地摸了摸姘头的脑袋,扔掉布,起身拍了拍手,向侍卫道:“拖下去审,明早之前给我供词,如果有一丝谎言在其中——”
姘头穿着粗气,只管摇头。
“早点想通不就好了?”尹望泉冲侍卫挥挥手,侍卫依言将人拖走了。
一阵风吹过,李观镜才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垂头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投向年欢,年欢一脸惊恐地看着他,点头如捣蒜:“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公子……”
李观镜动了动嘴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尹望泉代为发声,道:“也带下去审。”
回到兰柯院后,李观镜冷静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何带我去看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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