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歌:“王妃今日既然来见我,就该知道我求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萧令弈:“你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可你又有什么能力改变现状呢?”
“看来王妃是不肯帮忙了。”白梦歌语气不善地讥讽:“你承蒙侯府养育多年,却丝毫不顾这份恩情,怎么你们东烨人都喜欢恩将仇报吗?”
萧令弈嗤笑:“当年安齐澜救你一命,如今他死了你就移情到安齐英身上,你这又算什么?”
白梦歌脸色一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萧令弈:“你听得懂,你也骗不过自己的心,李姑娘。”
白梦歌神情一滞:“我姓白。”
萧令弈诛心道:“安齐澜如果看到你如今这副模样,他该作何感想?”
白梦歌的脸上起先是羞愤,继而眼中含泪,她抓起手帕,匆忙起身,逃出了萧令弈的视线范围。
萧令弈冷笑一声,执起茶盏,将已经凉透的乌龙茶倒在桌上的小盆栽上,一只有力的手钳住了他的手腕,萧令弈抬头看去,来人是湛宇。
“太子殿下?”
湛宇还记着御书房外的仇:“怎么不叫我皇叔了?”
萧令弈从谏如流:“皇叔。”
湛宇:“……”
萧令弈挣开湛宇的手:“原来白梦歌是太子爷的拜帖?”
湛宇:“我不拿她当幌子,能把皇嫂单独约出来?”
他明显是在阴阳怪气,把“皇嫂”二字咬得极重。
萧令弈笑盈盈地答:“怕你皇兄吃醋啊?”
“萧令弈!”湛宇气闷,将萧令弈按在露台的栏杆上,下面便是车水马龙的皇城大街,他质问道:“你针对安齐英是什么意思?”“刑部定的那些罪名,有哪件是冤了安齐英的?”
“…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
“那太子在说哪一个?我明着告诉你,安齐英苛待我多年,我此番就是在报私仇!再说侯府出事,太子殿下急什么?”
“报私仇?你想报私仇大可以让我来处理!非得等到嫁进淮王府借湛宸的势?在你眼里,湛宸比我好?!”
萧令弈:“……”
他真想回一句“是啊是啊,湛宸比你这个狗东西好一万倍”。
明面上还是装着顺从可怜:“难道我给东宫惹麻烦了?”
湛宇:“…侯府出了这种事,东宫已经被连累,你知道今日朝堂上那些文臣是怎么弹劾我的吗?他们说是东宫在背后给侯府撑腰,安齐英才敢那样无法无天!父皇更是动了大怒,连母后都被殃及!这就是你嫁进淮王府干的好事?!这就是你说的要帮我?!”
萧令弈佯装才知此事,一脸无辜,恍然大悟似的:“难道永安侯是殿下的人?”
湛宇:“……”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是!永安侯是我的人!安齐英在外面吞的私产也都进了东宫的库房,现在安齐英进了刑部,万一他嘴不严说了不该说的,我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我在侯府受了这么多年欺负,你都是知道的。”
湛宇:“……”
“你方才问我,为什么要借湛宸的势来报这个私仇,如今答案已经摆在殿下眼前了,殿下还要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吗?”
湛宇无可辩驳:“所以你在怪我?”
萧令弈眼底冷如冰刀,却能用温柔的语调安抚眼前人:“只要能帮殿下成就大业,我受这些委屈也没什么,只是殿下不该瞒我的。”
湛宇被他这句话压得竟生出自责之情来:“把这次的事情解决好,我保证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从未忘记对你的承诺,等我坐上北微的皇位,我一定会为你庇护东烨。”
湛宇生的是一双多情的杏眼,这双眼睛总能将虚伪之情掩饰出真诚之态,若非死过一回,萧令弈差点又被他骗了过去。
他点点头,看了看湛宇攥着他手腕的手:“殿下可以先放开我吗?”
湛宇立刻松了手,萧令弈理了理衣服重新坐好,他拿起茶盏为湛宇倒了杯龙井,请他坐下。
湛宇落座在他面前,却无心品茶,视线盯着萧令弈骨节分明的手,看得眼底犯痴,在他伸手要碰时,却又想起,如今这双手只有湛宸能光明正大地碰,而萧令弈如今是他名正言顺的皇嫂。
他懊恼地撇开这些念头时,萧令弈已经收回了手。
湛宇回过神来,听到他说:“要给安齐英脱罪也并非毫无办法,刑部的刘侍郎是殿下的人,虽然被刑部尚书压了一头,但刘侍郎也是能说得上话的。殿下先借着刘侍郎的门路,跟安齐英通个气,让他推翻自己那些口供,从这些事里摘干净,我们这边再找个人去顶罪,侯府便可从此事脱身。”
刑部中分为两派,刘侍郎一派站东宫,严尚书一派站淮王府,两个派系在刑部之中分庭抗礼,尚书官职压了侍郎一头,淮王府又比东宫得势,湛宇在刑部的势力根本敌不过湛宸,但让人在这种关键时候搅搅浑水还是能办到的。
湛宇思来想去,问:“让谁顶罪?谁能愿意顶这种死罪?”
萧令弈道:“有动机为侯府谋取私利又可以推出来顶罪的也只有柳安柳先生了。”
柳安是侯府赏识的门生,曾通过科举入朝为官,后来牵扯进一桩贪墨案被侯府保了下来,在侯府书院教授诗文,是安齐英的老师,对侯府更是忠心耿耿。
柳安颇具才华,不仅写得一手好字,更重要的是,他仿他人字迹也仿得入木三分,前世那些欺骗萧令弈的书信,全部出自柳安之手。
湛宇听他提起柳安,心里一虚,生怕萧令弈知道柳安伪造家书这件事,他不经意似的问:“为何是他?”
“那些转让私产的契约上,全部都有安齐英的亲笔签字,但没人见过安齐英本人,要让刑部相信这些契约不是安齐英所签,只有把擅长模仿字迹的柳安推出去,让他留下一封认罪书,承认那些地契上是他模仿安齐英的字迹签的字,侵吞平民私产之事也是他所为。”
湛宇:“你是要让柳安代安齐英死?”
萧令弈摇摇头:“柳安是个聪明人,还有妻儿老小在齐州,他绝不会甘心赴死,你也别逼他,要让他顶罪,势必要安抚好他,让他活着逃离皇城。他畏罪潜逃,此案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柳安身上,安齐英自然就安全了,再让侯府花点钱财打点一二,这个月底侯府的喜酒,殿下也能舒坦地喝上一口。”
湛宇想了想说:“这样做是能瞒过其他人,但湛宸却不是好敷衍的。”
萧令弈:“光让柳安顶罪当然不够,要想骗过湛宸,还得让殿下旧事重提,最好闹得满城风雨,让湛宸无暇顾及此事才好。”
湛宇:“你是说?”
萧令弈:“把宁贵妃母家那件旧案拿出来做做文章。”
湛宇打量着萧令弈,当日大婚之事,他也怀疑过萧令弈是想背叛东宫投靠淮王府,此番侯府出事也是萧令弈的手笔,湛宇的疑心已经越来越重,但此刻萧令弈却说,要拿湛宸母族的旧案做文章。
那可是湛宸身上除却虞白月以外唯二一道血淋淋的旧疤,一旦撕开,势必重创淮王府的名声,连那已经痴痴傻傻的宁贵妃也会牵连其中。
这一计,既毒又狠,萧令弈为了东宫的利益,把这样的算计用在了湛宸身上。
一股安心之感升腾而起,湛宇又确信萧令弈的心是在自己这里了。
他假做好心地提醒:“这可是在触湛宸的逆鳞啊。”
萧令弈笑得惑人心弦:“我就是要触他的逆鳞呀。”
·
湛宸忙完了军务,在花园里摆弄那一丛枯萎的金茶花。
从千味楼回来的萧令弈路过花园,瞧见他在这丛茶花前,想起之前彪棋所说的话,他便走了过去,道:“东烨皇宫里的金茶花开得很好,王爷若信得过我,把这片花田交给我照顾,说不定能让它们起死回生。”
湛宸警觉起来:他这莫不是又在借花喻情?
明明知道这丛金茶花是虞白月所种,如今虞白月不在,花田也跟着枯萎。他如今想把这些花救活,是不是在暗示着自己可以替代虞白月?又或者就像今日那道菜一样,借花示爱!?
湛宸心中跑过几百个念头,面上淡如静水,只问:“今日去哪了?”
萧令弈如实道:“那白家姑娘想给安齐英求情,我去断了她的念头。”
湛宸:“你倒狠心。”
萧令弈一笑:“我与她无亲无故也无甚交情,为何狠不下心?况且我劝她的都是良言,她若能听进去一两句,兴许以后的路还能走得坦荡些。”
他说着伸手去侍弄这些金茶花,发现花的根茎是好的,只是叶子枯萎,毫无生机。
“今日为何做那道菜?”
湛宸漫不经心地问。
萧令弈愣了愣,这种小事怎么还亲自来问上一问?
“为了谢殿下的家书之恩。”
“仅此而已?”湛宸不信,他觉得萧令弈必定保留了什么情愫不肯宣之于口,于是严肃地道:“你别痴心妄想。”
萧令弈:“啊?我痴心妄想什么了?”
只是做了一道菜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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