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骁:“???”
河边戏台又敲锣打鼓热闹起来,两人低头瞧见夏修正跟傅予安在戏台子最前面拍手叫好,心里皆是一软。
戏幕开合,世事无常-
虽然说着要去山庄避暑,但事后谁都没再提起,傅予安只当他们是客套一说,也没放在心上。
日子流水般地过,祁仞按照舒老的方子吃了小半个月的药,却也没什么效果。
这天傅予安起了个大早,趁着凉快给祁仞种的那几棵花修剪枝条。
鹦鹉在石桌上蹦迪,现在放出笼子也不会飞跑了,只在院子里兜兜圈子,看起来是被喂熟了。
乔影打着哈欠从厢房里出来,见到他后跟他打个招呼:“殿下今天好早啊!”
傅予安放下剪子,笑笑:“你也很早。”
“哈哈哈我这是一夜没睡!”乔影蹦蹦跳跳着走过去,坐在石凳上逗鹦鹉。
傅予安很是诧异:“一夜没睡?这样身体吃不消吧!你会医术,应该比我更知道其中利弊。”
“嗐!”她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我还年轻,怕什么!实在是那话本太好看了,不知不觉,这天就亮了。”
他无奈地笑笑,没再多劝。
自己有时候也会熬夜赶稿,这小姑娘跟自己非亲非故,他更是不用多说。
“对了!奶奶是不是今天要从宫里回来?”
“算算日子,好像是今天。天气这么热,舒老是傍晚回来吧?”
乔影摇摇头:“不知道,她只说今天,谁知道是什么时候!”
“死丫头又说我什么呢!”
两人正说着话,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居然是舒老回来了。
不过这身后……怎么还带着个其他人?
乔影惊呼一声,连忙迎过去,抱着舒老的胳膊撒娇:“奶奶您误会我啦!我怎么敢说您什么呀!要说也是说您温柔体贴,医术高强呀!”
“臭丫头!就你嘴贫!”舒老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乔影注意到他身后的男子,疑惑道:“这位是?”
“哦忘了跟你们说,老身这回回来,可是多亏了庆王殿下,他心善,下朝后把我一道捎来的!”
傅晏骁道:“客气。”
傅予安连忙迎过去,对他行了一礼:“庆王。不知庆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这不是之前说要接你们去山庄避暑嘛,一直没得闲,今天终于有空,陛下也都去行宫了,本王便来接你们了!”
傅予安微诧,没想到他们那天不是说说而已,竟然真的是要去。
“修儿已经在山庄等着了,你看你们什么时候收拾好,我好让人早做准备。”
傅予安看看他,又看看舒老,迟疑道:“舒老今日刚回来,可能还得劳烦她帮忙看看。”
舒老很是诧异:“怎么了?是我开的药不管用吗?”
“倒也不是不管用……”就是一点用没有,“他倒是睡得越来越香了可是却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这样……这种属于正常现象,老身这次回来就是来帮他调整药方的,殿下请放心。”
傅予安心里越发没底,但也只能选择相信她:“那您大概几天能弄好,您看王爷还等着……”
“不碍事。”傅晏骁笑道,“舒老医治陛下有功,不妨带着您孙女一块去山庄,左不过多收拾两间屋子的事儿!”
舒老拒绝道:“老身过几日还要去陛下的行宫,怕是难承王爷美意。让我这孙女一道去就成,若是有个头疼发热的,这丫头也能看!”
“如此甚好,那便麻烦这位姑娘了!本王这便回去安排车马,三日后来接诸位,可好?”
“多谢王爷。”傅予安道了谢,把人送出了院子。
祁仞还没醒,傅予安进去把他叫起来,穿好衣服洗完脸还是一副迷瞪样子。
傅予安有些发愁地看着他,说道:“你在这等着舒老给你看病,我去看小厨房早膳弄好了没,听见了吗?”
祁仞东倒西歪地没个正形,拉着长腔道:“听见啦——两只耳朵都听见啦——”
舒老进来,在门口跟他打了个照片,傅予安微微颔首:“有劳了。”-
傅晏骁是唯一一位没有被赶去外边封地的王爷,深的陛下信任,据说本人也很是忠心耿耿。
他长得俊美,脾气又是一等一的好,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整个京城不少小姑娘的梦中情郎。
谁知道最后却被夏修这个小公子给收了。
第二十六章 他不是你夫君嘛!
马车颠簸几下,停了下来。
傅予安推推点头瞌睡的祁仞,小声叫他醒醒。
不知道舒老又给他换了什么药,怎么感觉越来越嗜睡了?
山庄里确实比京城凉快许多,傅予安从小没出过京城,眼下却也顾不得新奇,看着祁仞的样子很是担心。
赶车的小厮把他们带进了山庄里,边走边介绍。
“过了这片树林就到了庄子中心了,那里修了好几处院子,各个都是树荫底下,活水从外边那条大河引进来,凉快地很!”
这庄子听说还是陛下赏给庆王的,想来是极其疼爱这个弟弟了。
傅予安跟着绕过树林,经过一个小瀑布,正好看到了在河里叉鱼的夏修。
“夏公子!”小厮叫他一声,夏修看到他们来了个,提着鱼叉上了岸。
“安安!你们可算是来了!我自己都快无聊死了!”
傅予安笑道:“看你这劲头,到没见有多无聊!”
“嗨呀!你来了就好啦!先去放东西,待会儿我带你去捉鱼,晚上我亲自给你做烤鱼吃!”
祁仞自然不乐意了,忙说:“我也要去!”
乔影也跟着起哄:“我也要去!”
小竹期期艾艾开口:“殿下……奴婢可以去帮您看鱼篓吗?”
夏修举起胳膊欢呼一声:“都来啊!我让人给你们多准备几个鱼叉,今天我们比赛谁捉的最多!”
傅予安其实不是很想去,因为这么一看,到时候自己肯定是倒数第一,不如让他们几个身强力壮的黑吃黑去。
但赶鸭子上架,这么多人看着,他自然不好意思不去,尤其是夏修,一直跟在他身边,害得他临时装病都找不到机会。
最后等到真脱了鞋袜下了河,他便没什么不情愿的了。
河水清凉舒适,傅予安从小被关在那寂寥的冷宫里,哪里有机会跟人下河捉鱼过,况且他再装得老成,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少年,哪里会不喜欢疯玩。
小竹说着帮着看鱼篓,其实刚要脱鞋下水的时候,便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李柯给带走了,一直到太阳下山都没见影子。
傅予安不由地生出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惆怅来。
几人一番忙碌下来,最瘦弱年龄最小的乔影反而拔得头筹,单是她自己又捉又叉就弄了满满两大篓子,夏修叉不中,下手捉倒是一捉一个准,到最后要不是祁仞偷偷给他塞了几条,他真得丢脸丢到山里去了。
晚上傅予安又是甩手掌柜,只帮着拿蒲扇扇了扇火,其他什么也没干成。
我好不中用啊,他想。
烤鱼滋滋冒油地被端上来,夏修很是个吃家,烤出来的鱼外酥里嫩鲜香可口,令人食指大动。
“来!安安!给你个最大的!”夏修递给他一只棍子叉着的鱼,笑眯眯地说。
傅予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来,朝他道了谢。
“你不要灰心啊,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你这第一回下河捉鱼,可比我当初厉害多啦!”
“唉!我好没用啊,捉鱼也捉不到,那几个其实都是祁仞偷偷给我的。”他小声抱怨。
夏修不以为意:“他不是你夫君嘛,他捉的就相当于是你的啦!”
傅予安被这话臊红了脸,手指戳着棍子,小声反驳:“谁……谁说的!我们只是……哎呀反正你别瞎说!”
夏修抿唇笑笑,见他居然这么害羞心里也很惊讶。
画本不是画得都挺那什么的吗怎么只是开个玩笑就受不了了?
啧啧啧!真是纯情!
见他实在是脸红得可以,夏修便见好就收,换了旁的话题。
“你来的时候拿纸笔了吗?”他凑过去小声问。
傅予安很奇怪:“拿纸笔干什么?山庄里没有吗?”
“不是,你这个月画稿给老黄了吗?这都快要月底了!”
“我跟他说了,上一套的画完了,休息两个月再想画什么新的。”
夏修闻言顿时投去羡慕的目光,感慨道:“真好啊!我晚上还得写!”
傅予安哈哈笑了两声,拍拍他的肩聊表同情。
傅晏骁黑着脸看他们俩头抵着头聊得开心,顿时很不是滋味,拿手肘杵了杵一旁忙活的祁仞,示意他看。
祁仞不甚在意地拍开他:“让他们聊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傅晏骁白他一眼:“你懂个屁!烤你的鱼去吧!”
祁仞一头雾水地被他数落一番,实在是不知道这是又怎么触了他的霉头。
俩小孩年龄相仿,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反正都是有家室的,还能翻了天不成?
他可真是瞎操心!
几盆鱼被吃了个七七八八,夏修餍足地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挥着手跟他们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