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安吓了一跳,下一刻被他几个跃步抱上了屋檐。
戏台子在护城河旁边,隔着护城河有个茶楼,是看戏的好去处。
祁仞一言不发地把人抱到二楼,客人们吓了一跳,祁仞却不在乎,一把扯下他的斗笠,道:“被戴啦!闷不闷啊!你在这坐着,我去给你买好吃的!”
傅予安点点头,身份被迫暴露,这下连话也不能说了,只能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着他买东西。
谁知这家伙出去没多长时间便又回来了,原因是忘了带钱。
傅予安哭笑不得地给他拿钱,他欢天喜地地接了,又一个跃身跳了下去。
不多时,肩膀突然被人从后头拍了下,傅予安以为是他又出了什么岔子,一回头,却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第二十四章 “傅公子,没想到我们还是亲戚!”
是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一双丹凤眼带着凛冽的气势,叫人过目不忘。
但傅予安只在家宴上见过他几面,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自己那寥寥几面之缘的六皇叔——庆王傅晏骁。
大热天的他还是捂得严严实实,一股子端庄的大家风范,让人莫名敬佩。
傅晏骁让下人清场,把整个二楼的客人都给了银子赶走了。
偌大的临河小楼突然空旷起来,而且现在还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傅予安又是个“哑巴”,场面顿时尴尬无比。
傅晏骁好像并不在意,问道:“殿下也在这儿看戏?好巧。”
傅予安笑笑,点点头。
“方才本王好像瞧见将军下去了,殿下是在等他?”
傅予安再次点点头。
本以为他就会这么罢休,谁知傅晏骁又自顾自地说起来:“本王也是在等我家那位,今儿个是他最喜欢的戏。”
“……”
他说起他家那位的时候神情都柔软起来,傅予安一时间被晃了眼,顿觉孤独。
祁仞怎么还不回来,买个东西要这么久?!
他这么想着,身旁便一阵风,祁仞抱着一兜子梨膏糖跳了上来。
“安安!”他喊一声,把糖放到桌上,旁若无人地朝他咧着嘴笑得傻里傻气:“梨膏糖!你快尝尝!以前娘亲总给我买的,好吃!”
傅予安朝他指指庆王,他这才注意到那人,咦了一声问:“你怎么在这?”
语气熟络,想来是互相认识。
傅予安略微松了口气,自顾自地剥开个糖填进了嘴里。
清甜可口,确实好吃。
“我好像好长时间都没见过你啦,傅大哥,你都不来找我玩!”
傅予安差点被一口口水呛死。
叫什么傅大哥,我还得叫他皇叔呢!
不过一想傅阳曜,一边叫自己弟弟一边还得叫他舅舅,顿时觉得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故交好友,想必不会在意这些。
傅晏骁说:“最近忙,本来想着过几天邀你们去我郊外的庄子里避暑,一直没找到机会登门拜访。”
他这话是看着傅予安说的,想来也是没想跟祁仞沟通。
傅予安觉得还是该把小竹也带出来。
这厢气氛正尴尬着,河对岸戏台子突然一阵敲锣打鼓,新的戏曲要开始了。
傅晏骁说等他家那口子,不知怎地现在还没回来,这大晚上的,他可真放心让人家姑娘一人出门。
不过倒是也没听说他跟哪家小姐有婚约,怎么突然这么浓情蜜意了起来。
他正想着,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傅晏骁!我回来啦!”
三人齐齐看向楼梯口,待看到来人后,祁仞和傅予安皆是一惊。
怎么是书店那位小公子?!
夏公子手里拿着个油纸包,刚从外边买了零嘴回来,看到傅晏骁便满眼欢喜地小跑过去,把油纸包递给他,邀功似的抱着他脖子要亲。
傅予安:“……”
祁仞:“……”
“咳咳!”傅晏骁难得有些难为情,轻咳两声,侧身躲开,夏修这才看到了他身后两个男人。
傅予安尴尬地无地自容,又想起方才在书店好像暴露了自己不是个哑巴的事实,顿时坐立不安起来。
傅晏骁跟他们做了介绍。
夏修朝傅予安挥挥手:“你好,傅公子,没想到我们还是亲戚!”
傅予安点点头,想糊弄过去,但一想他们既然是一对,那这事儿早晚要暴露,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说了句夏公子好。
傅晏骁听到他开口说话却并没有多大反应,笑笑说道:“我还想你什么时候才舍得开口说话,现在看来本王的面子还是没有修儿的大!”
傅予安抱歉笑笑,说:“对不住,您也知道宫里的情况,我这实在是为了自保!”
夏修坐到他身边,毫不客气地拿了个梨膏糖吃,含含糊糊地说道:“其实我们之前见过啦!我跟安安,如今看来可真是有缘!过几天我们一起去山庄避暑呗!”
傅予安被他热情的态度有些吓到,不知道这到底是哪家骄纵的小公子,这般不通人情世故的天真样子。
还不等他拒绝,祁仞便自作主张开口了:“好啊!虞叔叔跟我说你的山庄里有好多鱼,我要去抓鱼!”
“我也会抓!”夏修不甘示弱,“那你一定要带着安安来,我想跟他说说话!”
傅予安冷汗涔涔,根本不敢看傅晏骁的脸色。
小祖宗哎,你跟我玩什么,多大人了,跟你相好玩去不成吗你!
要了命喽!
他咯嘣两口咬碎了糖,又想拿一个吃,被祁仞一手打掉了。
傅晏骁瞪他一眼:“干什么?”
祁仞语气有些委屈:“我给我媳妇买的,你干嘛一直吃啊!你吃了安安怎么吃?!”
夏修一脸奇怪地反驳道:“我才吃了一个,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一块也不行!这是我给、我、媳、妇、买、的!”
夏修闻言急了,眼疾手快地又剥了一块儿扔嘴里:“我就吃了怎么了!”
“修儿!”傅晏骁哭笑不得地叫他,“给祁将军道歉,想吃等会我去给你买!”
“我不!”夏修说什么都不低头,搬着椅子又往傅予安那儿靠近了些。
祁仞气得不行,赌气似的也搬了椅子靠近傅予安,把他紧紧挤在中间。
河对岸的戏子登台,咿咿呀呀不知唱的什么,傅予安看着这俩人孩子似的斗嘴,一个头两个大。
听了半拉,傅晏骁捏了捏夏修的手指,悄悄在他手心写了几个字。
夏修回头跟他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站起来拉着傅予安的胳膊:“安安我想去买点吃的,你跟我一起吧!”
傅予安看看祁仞脸色,见他没什么太抗拒的动作,于是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能点头允了,跟着他一起下了楼。
祁仞眼睛紧紧盯着他们俩出门,要把人看出个窟窿似的,骇人地紧。
等人走了,傅晏骁啪一声合上折扇,作势要去敲他的头:“真傻了?”
祁仞伸出两只夹住,瞪他一眼:“滚蛋!你才傻了!”
傅晏骁哈哈大笑几声:“逗你玩的,虞辽都跟我说了。怎么样,装疯子好玩吗?”
“……”
“哦你本来就疯的不轻,这哪里是伪装,简直是本性释放啊!”
祁仞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挟住他的脑袋,作势要打。
傅晏骁连忙求饶。
“听虞辽说你收了个小公子,怎么是个这么小的?”
第二十五章 是他爬了我的床!
傅晏骁啊一声,答道:“也不是很小吧,嗯……十八九?”
祁仞奇怪地看他一眼:“真的?你怎么这么心虚的样子?实话跟老子说,在哪拐的?”
傅晏骁不满地瞪他一眼:“什么叫拐?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说是要报恩,我说那你以身相许吧,他就……”
“就怎么?”
“爬了我的床。”
“……”
祁仞一时无言,心里一边羡慕一边强烈谴责他这种衣冠禽兽的行为。
看着文质彬彬的,怎地这般有手段?不过那小公子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可比傅予安好骗多了。
傅予安还比他要小两岁呢,心思却深,整日里让人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见他愣怔半晌,傅晏骁问:“不是吧?你们不都成亲了吗?难不成你这一口肉都没吃上?”
“吃什么肉啊!”祁仞叹了口气,“连口汤都喝不上,我哪儿跟你似的不要脸!”
“此话怎讲?难不成他嫌弃你是个傻子?”
“不是……也算是吧,谁知道,他对我倒是照顾有加,但一心想着把我治好,他好跑路。”
傅晏骁同情地拍拍他的肩:“那你这病什么时候能好?”
祁仞叹了口气,走到栏杆处往下望了望,没看到傅予安的身影,便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等陛下驾崩,等傅阳曜登上皇位,那时候我的病就好了。”
傅晏骁哼一声:“那你可等着吧!宫里最近刚来个了个老神婆,给陛下吃了什么仙丹,现在他老人家精神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明日就要上朝了!”
祁仞想了想,问:“是不是个苗疆的神婆?”
“对,你怎么知道?”
“这不重要,不过我倒是觉得,我这病或许没多长时间就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