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皇祖母仙逝,皇舅舅驾崩,宫中两位皇子,也死了,最后继位的不知道怎么是你。”寇辛道,“梦里还说你这个皇帝当的不行,不够大度,小心眼地把当年所有欺负过你的人都杀了。”
“而梦里的我,在宴会上言语了你出身几句,也被你记恨上了,长公主府因我这几句戏言,被满门抄斩。”
燕京涵似有其事地颔首,“确实挺蛮不讲理,也很小心眼。”
寇辛瞪了他一眼,“我没有骗你,我当时还想反正都会得罪你,不如一开始就将你得罪狠了,一入太学就将你按在我眼皮子底下,看你怎么作乱。”
燕京涵点评,“很聪明。”
若他是寇辛,他也会这么做,唯一不同的是,寇辛心太软了,手段也不够硬,就当年那几件儿戏般的针对,燕京涵还当真入不了眼,反而啼笑皆非。
若换作是他,即使宴会上不得罪,但得知以后此人的危险,也必定会将隐患掐灭,而不是得知日后会飞黄腾达,就去卑躬屈膝地讨好。
寇辛的傲性子是断然做不出此事的,更别说四年前的他,的确是寇辛一根手指就能压死的存在。
燕京涵煞有其事般的态度,倒让寇辛有些不自在,“你真的信我?”
燕京涵应声。
寇辛认真道,“我没有疯,你不要哄我。”
燕京涵叹了口气,“这些年我在边疆领军,互市时常会有从西域来的商人,在古老的梵文里,曾有人书写,每一个梦都是上天对我们的警示。”
“但梦终究是梦,也只是个梦。”
燕京涵低声道,“燕离归虽因谋反而死,但太后健在,圣上太子虽被俘,也还好生活着。”
寇辛突然抬眸,“若是,我没有去太学呢?”
燕京涵眉眼微微一沉。
寇辛深呼吸一口气,“我与你而言就是陌生人,甚至是仇人,那时皇祖母依旧会仙逝。”他慌乱道,“皇舅舅跟燕晟很有可能死在这场亲征里,燕离归谋害皇祖母一事,没人揭发,那文贵妃母子今时今日也依旧如日中天。”
“朝九歌同你依旧听命于燕离归,燕离归依旧会反,但没有人会阻止他,要长公主府灭门的旨意根本不是你下的,是恨我恨了多年的燕离归下的。”
“之后……”
燕京涵:“我会反。”
寇辛一怔,“为什么?”
燕京涵气息深沉,抵在寇辛的唇上,“因为你于我而言,永远都不会是陌生人。”他缓缓沉下身,“不管是梦里还是梦外。”
寇辛的唇珠被人轻轻一点,耳边是燕京涵低沉的嗓音,“我都会喜欢上你。”
“燕离归杀了我心爱的人,我当然要反。”
寇辛眼睑微微一颤,眼尾毫无预兆地漫上粉晕,几乎要落下泪来,“可我明明对你这么坏。”
燕京涵吻他的泪,“不坏。”
他的小猫最乖了。
燕京涵吻他的唇,“张开嘴。”
寇辛氤氲着眼中泪雾,很乖地张开唇。
唇齿间被侵入,舌尖被纠缠,暧昧的气息在静谧的一室内交织,寇辛被亲得喘不过气,几欲要死在这榻上。
精致的眉眼微微阖着,软烂的唇肉被人轻轻一亵玩,眼尾就颤栗地落下泪来,寇辛体弱,根本支撑不住燕京涵长久的索取,只能一边抓着空隙喘息着,一边献祭般地任由燕京涵把玩微张着的粉唇,很快就忍受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泣音。
红罗帐暖,轻纱翻动。
寇辛哭得又娇又媚,衣裳被褪,玉白的皮肉腻滑泛粉。
尽管没有真正的做完,但寇辛依旧筋疲力尽,赶在宵禁前,燕京涵又把寇辛送回了长公主府。
翌日一早,
寇辛就被太后一道懿旨叫去了仁寿宫。
“哀家看你真是要反了天了!在宣武门前!大庭广众下!你们还有脸做出那等子事!”太后怒喝完,又捂着胸口深呼吸一口气。
看得寇辛胆颤心惊,硬着头皮想上前扶住太后,又被太后斜睨了一眼,“跪下!”
寇辛抿抿唇,站立不动。
长公主赔着笑脸,“母后,他们年轻气盛的,难免爱玩了些。”她笑完,又转面瞪了寇辛一眼。
寇辛瘪瘪嘴,跪在太后脚旁。
太后连着长公主一起不给个好脸色,“你若是来当说客的,便一个字都不用吐,自个出了这道殿门!”
长公主温婉地笑笑,软声劝道:“母后。”
太后一个冷眼飞过去,“没用。”
长公主温声细语,“两个孩子,哪值得您这么大动肝火,是也不是?您消消气,现在皇弟还没个消息,您要是出了事……”她拿帕拭了拭眼角,哀道,“这朝野内外谁来看着?”
太后听到皇帝,紧绷的面色总算松了松,叹道,“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她斜了长公主一眼,“你也是,四年前的事,一直瞒哀家到现在!”
说着说着太后又气起来,“真当哀家是个糟老婆子,管不得事了?!”
长公主连忙道:“哪敢。”
太后冷哼一声,垂眼看向寇辛,“淮亲王府一脉单传,你母亲膝下又只你一个儿子。”她寒声一字一句地叫了全名,“寇辛,哀家不管你跟淮亲王那小子是图个新鲜,还是玩个乐呵,立刻跟他断绝来往,这些时日,你母亲会给你择出一门好婚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91章 战报
昨日寇辛在宣武门前做出那一番举措, 早就想过今日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寇辛深吸一口气,“皇祖母, 孙儿此生都不会娶妻。”
太后面色霎时铁青, 指着寇辛脑门,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捂着胸口满腔的怒气。
长公主听到这句火上浇油的话, 也忍不住一梗,边给太后顺着后背, 边暗自狠狠斜了寇辛一眼,太后气成这般模样,她怕是爱莫能助了。
寇辛语气坚决,“孙儿不会去辜负某个女子的一生, 也不会忘恩负义, 去对不起他。”
“他四年前冒着被二皇子党打压的风险救下母后, 又为了我被母亲赶去边疆四年, 四年,他一日都未回京, 不能祭祖不能扫墓, 本就有亏淮亲王府的祖上一脉, 但他还是宁愿为了我, 不纳妃, 也不娶妻,不生子嗣。”
太后面色稍僵,重重冷哼一声, “儿戏话罢了。”
寇辛仰首看着太后, 眼尾泛红, 继续道,“可他等了我四年啊,皇祖母,他今时今日还为了留在京中的我,冒着被满门抄斩的风险,带兵杀进了宫。”他深吸一口气,“若是没有他,我跟母亲还有皇祖母,怕是……”
长公主长叹一声。
太后面色稍缓,还是硬着口气,道,“哀家是许不了淮亲王府日后的荣华富贵吗?竟还要将哀家的孙儿卖给他?!”
长公主:“母后!人孩子两情相悦的,哪有这个说法……”
太后:“你闭嘴!驸马知道此事吗?”
长公主:“自然是晓得的。”
长公主下了决定的事,驸马又哪能拦得了?
寇辛倔道,“皇祖母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孙儿都受着,将这份气全洒到孙儿身上罢。”
太后:“你——”
话音未落,便有太监连滚带爬地冲入殿内,惊慌失色道,“太后娘娘!边疆八百里加急——”
太后面色一凝,给寇辛了一个稍后再收拾你的眼神,沉声道,“宣。”
通报不过片刻,一名身上盔甲未卸的士兵急色匆匆,一走进便满面哀色地跪倒在地,“报——”
太后将宫人都屏退下去,“说罢。”
士兵语气沉重道,“太后娘娘,太子他,太子他去了!”
太后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她承受不住地半退两步,险险被长公主扶住,“陛下呢?”
士兵道:“陛下病重——”
话未说完,太后便两眼一黑,霎时倒在长公主怀里,长公主厉声道,“宣太医——”
“太子去了?陛下病重?”燕京涵微微眯眸,盯着堂下跪地之人,“此线报当真?”
“当真。”暗卫道,“是朝将军亲自飞鸽传信。”
那信函被呈到燕京涵手上,几下展开。
信上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下,仅寥寥几句。
王庭和谈,蛮贪得无厌,出尔反尔,斩来使,虐俘虏,太子以死助圣上逃之,被一箭穿心,尸首已运送回京,圣上伤重,为免国乱,只得领兵将蛮灭之,再将圣上秘送回京,速速护驾。
燕京涵将信函丢入火盆之中,看着燃烧的火舌,眉间紧紧皱起,太子死了可以再立,从宗室里过继一位便可,可皇帝却绝不能出事,确切而言,是不能被百姓得知,他们大夏的天子被蛮人所俘,伤重近亡。
百姓只需要知道这一战打得是大夏千百年来最漂亮的一场胜战,能让大夏日后再也无蛮族之危。
无论如何,皇帝就算是驾崩,也不能死在边疆,而是“病死”在宫内,不然朝野天下,都会大乱。
燕京涵冷声道,“去宫内带上几位太医和一队骑兵,随我前去迎接圣驾。”
当夜,燕京涵便领兵秘密出城。
而宫内,太后悠然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