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辛霎时清醒。
这人根本不是莲和!怕是哪个贼子刺客!
“谁?!”寇辛仅仅吐出了半个字眼,就被人紧紧捂住了嘴巴,“唔唔——”
“别出声。”来人轻声道。
随着对方的靠近,寇辛闻见一股熟悉的冷冽香,狂跳的心脏霎时偃息旗鼓,也不再挣扎。
燕京涵!该死。
燕京涵见寇辛配合得不出声,便松开了手,寇辛平白无故被吓了一跳,也是有脾气的,见燕京涵想走,还不肯了。
寇辛一口咬住燕京涵的指尖,狠狠用牙尖磨了磨,直到闻见血腥味,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咬得这么狠,而燕京涵居然从头到尾都任他咬着,疼了也一声不吭。
平时那么能说会道,现下该出声时却又跟个闷葫芦似的。
寇辛心急地松开嘴,可刚松开的那一瞬,却被人用受伤的指尖抵住了虎牙尖尖,带着粗茧的指腹恶劣地磨了磨。
双唇间也被人用手掌卡住,合不上嘴,除了探进来的食指,拇指也跟着一起伸了进来,被人好奇地把玩着软嫩的舌尖。
寇辛从喉腔中发出带着哭音的哽咽着吸气,极像哭腔的喘气声细若蚊蝇,他仰着首,无能为力地用舌尖推动着侵入者探进口腔的粗长指尖。
他合不上嘴,津液也像小孩子一般从唇角流下去,寇辛羞耻极了,眼角的湿意都叫人逼了出来。
黑暗静谧的夜里,无论做什么都显得尤为显眼,燕京涵不能叫人发现,只得俯身垂首,靠在寇辛的耳尖用气音道,“流口水了。”
寇辛羞得狠狠一闭眼,眼泪终于撑不住,硬生生被挤了出来,顺着眼尾流进发间。
燕京涵又问,“还咬不咬人了?”
寇辛从喉间“唔唔”两声,在含着燕京涵手指的情况下,艰难地挤出一个含糊的“不”字,
他心中欲哭无泪。
不咬了,真的不咬了。
放过他吧。
燕京涵这才抽出水光淋漓的指尖,掏出帕子给寇辛细细擦干净唇角跟下巴,再去擦拭自己的手。
寇辛没脸见人了,红着耳根气闷地小声道:“你讲不讲理。”
燕京涵把脏帕子又放回怀里,坐在床榻边,并没有上去,“我探得了消息,本是想来告诉你的,不是故意吓你。”
只是寇辛后来明知道是他,还恶狠狠地下了口,让燕京涵莫名想逗逗他。
寇辛一听,也顾不上生气了,忙坐起身道,“什么消息?”
他这一急就没控制好音量,外间儿守夜的莲和听着了声响,轻手轻脚来到帘后,轻声问,“世子?”
寇辛:“!”
他看了看眼前坐在榻边的大活人,绝对不能让莲和进来,忙道,“我被渴醒了,起来喝杯茶水。”
莲和掀起帘:“世子可千万别下榻,免得半夜进了寒意,奴来帮世子端过去。”
寇辛:“你别进来!”
莲和停住脚步,困惑道,“世子?”
寇辛狠狠瞪了眼神情淡然无比,丝毫不怕被发现的燕京涵,“我已经喝完了,重新躺了回去,你去歇着吧。”
莲和只得低声应了“是”。
怕莲和去而复返,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在黑暗中静静对视着,燕京涵的碧眸微微闪着暗光,看着寇辛的神情格外专注。
最后还是寇辛败下阵来,“什么消息?”
燕京涵轻声道,“我们脚下的汤泉行宫建在大汤山上,而这以西约二里路,有一处名为‘小汤山’的低矮山丘,其上也有灵泉眼,并且先帝也在那建了一处小行宫。”
“而汤泉行宫内有一地道直通那处小行宫,能让人悄无声息地暗中前往。”
作者有话要说:
飨射郊征还饮至则乘之——出自《职官分纪》,原文:“一曰玉辂,祭祀纳后则乘之;二曰金辂,飨射郊征还饮至则乘之;三曰象辂,行道则乘之;四曰革辂,巡守临兵事则乘之;五曰木辂,田猎则乘之。”
现实中的汤泉行宫建在小汤山上,但是文里的建在大汤山上,小汤山另建了一处小行宫,是为了情节合理做出的私设,不要代入现实~
第68章 按兵不动
燕京涵的确是来送消息的, 说完便走了,没继续再占寇辛的便宜,让寇辛睡了个安稳觉。
这次是以为太后疗疾的名头来的, 即使难得一来这汤泉行宫, 也无人敢大肆游玩,都随着皇帝一起吃斋念佛,为太后祈福。
翌日寇辛早早便被唤醒了, 昨日净身焚香,今日则对着一大桌子素念经, 总感觉自己在为它们超度。
寇辛说了句“罪过罪过”,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昨日一天都在马车上,吃不好睡不好, 他半夜肚子就叫了。
用完早膳, 寇辛便去太后的寝宫请安, 罕见地, 太后今日醒得早,但听闻寇辛来了, 却没立时传唤, 好一会儿, 才叫寇辛进了去。
长公主正陪侍在难得有了些精神的太后身旁, 服侍着太后用膳。
寇辛规矩地喊了声“见皇祖母安”, 又乖乖叫了声“娘”,得了应这才在桌边坐下。
长公主跟太后先前在议事,见寇辛来了, 就不再开口, 但是避讳, 是怕寇辛说漏嘴。
太后这边的斋膳瞧着比寇辛宫里的要好许多,寇辛拿了筷子就想夹。
长公主轻轻打了下寇辛的手,“不许吃。”
寇辛嘴一瘪,不高兴了,“方才故意让辛儿在外头候了这么久,现下用口膳还不行,皇祖母跟娘作何又戏弄我。”
长公主扬眉,“皇祖母面前还耍性子!”
太后笑道,“可哀家就喜欢看辛儿耍性子。”
长公主闻言也装不下去了,笑了起来。
大后道,“哀家跟你娘方才在议事,正巧,有些事想问你,你就来了。”
寇辛茫然道,“何事?”
长公主宽袖一甩,屏退了左右,大厅内只剩下她与太后、寇辛三人,她坐在凳椅上,眼神微凝,“淮亲王怎知宫内有人做这龌龊事,他又怎么确定此事跟贵妃与二皇子有关?”
寇辛回忆了一下,“他只说了他在太医院安插了探子,得知您病重的消息,但怎么得知皇祖母是被贵妃跟二皇子害的却没同我说。”
太后同长公主互相对视一眼。
前半句寇辛同长公主已然说过,长公主那日给宫里递了信后,太后尚在半夜派人就前去太医院暗中把底摸了个透,没有打草惊蛇,只确认了燕京涵话中属实,太后才亲自透了口风给皇帝去办那一场家宴。
实在是走投无路,不得不信淮亲王这一回。
宫中必定有鬼。
但为了揪出幕后主使只能按兵不动,暂时离宫,太后没有心力待在仁寿宫中当靶子的同时再去抓这幕后主使。
若是她能年轻个十几岁,太后眼神一厉,宫中何事能瞒得过她的眼睛,谁有胆子把手伸进仁寿宫里。
太医院给的药方太后明面上用着,实则暗地里再唤安插的心腹医官再诊一次,但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出她体内中了毒,只得私底下遍寻名医。
长公主这几日为着这些可费劲了心思。
她们都查不准确不定的东西怎么淮亲王就能晓得?
寇辛被两双眼睛盯着,也没有慌神,他不觉着燕京涵会骗自己,但事关太后安危,他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上次淮亲王府设宴,二殿下也去了。”
也就是燕离归。
寇辛想起那日宴上燕离归同他说的,“燕京涵以前似乎同他私交不错,但,娘你也晓得的,我向来看不惯那小子,燕京涵同我交好就别想同他交好。”
长公主明白了,使了个眼神给太后。
太后阖了阖眸,能信,这小子没为着淮亲王打掩护。
长公主也瞧得出来,她儿子顶多说到这了,挥挥手道,“吃罢。”
太后抬抬眼,“慢着。”
既然寇辛都知晓了,太后也不瞒着了,“来,你说说,给哀家相中哪家的孙媳妇了?”
寇辛偷拿筷子的手一僵。
长公主斜了眼寇辛,“你倒不如问他去,看看他那天做了什么好事!”
寇辛一听这话,又不高兴了,“我倒头睡了一日,安安分分的,娘让我做的我可都做完了,皇祖母,您要为辛儿做主!”
长公主手中筷子“啪”地声放在桌面上,“专门为着你筹备的宴,你倒好,自个睡了一天,这叫什么道理?!”
若是除此之外就没了,长公主还不至于这么置气,“这倒还好,母后,当日小淮亲王同愈家那小子因着他打了起来,接下来的宴也全毁了,害得儿臣还给每位不欢而散的命妇们赔礼。”
长公主身为母亲,却在寇辛面前也丝毫不顾忌,冲着太后娘娘娇嗔道:“儿臣还得求您做主呢。”
寇辛:“?”
太后看了看长公主,又看了看寇辛,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长公主就想着作弄作弄寇辛跟自个呢。
母女俩站在一致战线上。
太后道,“你母亲说的是。”
寇辛不敢置信:“?”
太后转头去问长公主,“你想怎么罚你这宝贝儿子啊?”
寇辛不依了,“你们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