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令宜感到很是满足。
此时云越兴冲冲地跑进来说:“公子,迎亲队伍在催了,让您赶紧背着四小姐出去呢。”
温也走到温令宜前面,给她盖上盖头,转过去蹲下身,“妹妹,上来吧。”
温令宜笑着应了一声,双手搭在温也肩上,被温也背了起来。
从卧房到垂花门前,再到前院,温也背着妹妹,钟卿便一路跟在她身边默默陪伴。
郭宥早早从马上下来,看到温也一行人出来,赶紧走过去。
“二位兄长。”郭宥向他们行了一礼。
温也将温令宜背到轿门前,邵大娘将人接过去扶进花轿。
温也这才回头看郭宥,对他说:“少舒,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辜负她。”
郭宥认真道:“兄长放心,我定会好好爱护令宜的。”
温也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上马吧。”
郭宥随即上马,迎亲队伍吹响唢呐、敲着锣鼓,在孩子们的笑闹簇拥中跟着离去。
方才温也还叫温令宜别哭,这会儿看着远去的迎亲队伍,自己倒是止不住红了眼。
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出嫁了,还是自己亲自将她交给了另一个男人,心中百般滋味,也只有自己能清楚。
钟卿握住温也的手,轻声道:“他俩也是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一定会好好的,你啊,就别操心了。”
温也点头,笑道:“走吧,我们也去郭家吃喜酒。”
“好。”
郭家这边也很热闹,郭宥现在是教书先生,又与本地四邻相处得好,因此来吃酒的宾客不少。
新娘下轿,邵大娘将新娘子扶出来,郭宥就站在一边,两人手里各握着牵红两端,中间大红花球喜缔良缘。
迎进正门,跨过火盆,绕过照壁,过一截走廊便到了前厅。
郭母早已在高堂之上做好,笑意吟吟地看着一对新人走来。
落后几步的温也和钟卿也到了,两人被迎上了侧座,听着宾客赞叹天公作美,成就一对金玉良缘,心里也很高兴。
待到新人就位,司礼便念起了誓词: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其蕡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此证!”
司礼念完,宾客纷纷拍掌大喝,“好!”
待到掌声过后,司礼又道:“吉时已到!”
“一拜天地!”
一对新人在高朋满座的喝彩中携手拜了天地,又拜了上座的郭母,随后郭宥牵住温令宜的手,带着她转身,两人朝着侧座的钟卿和温也跪下。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诧,赶紧要将一对新人扶起来。
郭宥却道:“这是我跟令宜的意思,对令宜来说,长兄如父,二人都是令宜的兄长,也是我的兄长,因为有了你们,我们才能有今日,所以,这一拜,你们受得起。”
温也还想推辞,钟卿已经拉住了他,“这是二位的心意,我们就受了吧。”
说罢,温也这才坐回椅子上。
郭宥和温令宜又对着两人恭敬地拜了拜。
随后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一阵欢笑起哄声过后,宴席才开始。
郭宥作为新郎,要出来敬酒陪宾客。
他找到钟卿两人,先是敬了温也酒,随即又要敬钟卿。
温也几乎没怎么喝过酒,但因为妹妹大喜之日,他心中高兴,也没有推辞。
不过眼见钟卿要喝酒,他突然想起钟卿酒量很差,刚要阻拦,“欸——”
钟卿已经将酒喝下,侧过头,以眼神询问他何事。
温也见他没什么异状,想着才一杯应当不至于醉得太厉害,便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郭宥又被其他人拉去喝酒,又有宾客跟温也两人熟识的,知道这是新娘娘家人,便过来敬酒套近乎。
一个大叔过来给钟卿敬酒,这次却被温也拦下,温也道:“张叔,他不太会喝酒,这杯酒,我替他喝了啊。”
随即一点也没含糊地将酒喝了。
钟卿见此,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挑了挑眉。
张叔哈哈大笑,“行,倒是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喝,是个爽快人!”
温也被灌了几杯酒,脸上却丝毫不显醉意。
张叔跟他聊着聊着,又问:“温家小哥,你今年多大了呀?”
温也:“十七。”
张叔道:“这样啊,那还怪可惜的。”
温也没听明白,“什么?”
张叔连连摆手,“没事。”
他又看向一旁的钟卿,“钟小哥呢?”
钟卿看着温也身形似乎有点站不稳,暗暗扶了一把他的腰,笑道:“过完年就二十又二了。”
“二十二,二十二好啊,”张叔是个老实人,也不忸怩,笑道,“钟小哥还未娶亲吧?”
虽说这么问,张叔却是确信了钟卿未曾娶亲,自打这两个人来了江南,整日里都待在一起,就没见过有旁的女子出现过。
且两人这姿容气度,都像是从大户人家里头出来的,可是勾得不少女子芳心暗许。
但不曾想这温也才十七岁,还未及冠,他们江南人说亲,喜欢同成年的男女说,所以张叔才又问了钟卿。
还不待钟卿说话,张叔又说:“我看你一表人才,也正是说亲的时候。”
“不瞒你说,我家中有个侄女,芳龄十七,长得水灵,还没说亲呢,你看你要是有意,要不改天我引你俩认识认识?”
钟卿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找他说亲,刚想拒绝,温也便站上前挡住了钟卿,稳了稳身形,颇有些宣誓所有权的意味,“不用了张叔,他已经有家室了。”
张叔愣了愣,有些失望和歉意道:“啊,这样啊,那是我唐突了。”
钟卿见温也醋意大发,禁不住好笑,他扶住温也的肩头,对张叔道:“希望您侄女早日寻个如意郎君,至于我,我家内子有点凶,若是让他听见了这些话,我怕是有一阵不得安生了。”
温也眉头一蹙,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刚刚是不是说我凶来着?
但是他现在酒劲儿上头了,又在想着张叔要跟钟卿提亲,生气着呢,也没太仔细注意钟卿的话。
钟卿见他眼神逐渐迷离,滚烫的云霞从脸颊延伸到脖子,知道他这是酒劲儿上来了。
钟卿便扶着温也去找郭宥,跟他提出道别,有的宾客还想拉着他们喝酒,还是郭宥将他们拦下来,又好言说了几句,宾客这才作罢,又去找旁人喝。
云越见钟卿他们要走,连忙放下手中的酒壶要跟上去。
却被栖衡和慕桑拦住了,“你别去。”
云越:“为......”
他看了看两人,不再说话,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长大了,也顿悟了。
于是云越便又拿起酒壶,对众人道:“来来来,喝!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钟卿将温也扶到门口,干脆一把将温也横抱起来。
喝醉后的温也很乖,比钟卿假模假式的装温顺要乖得多,他只是抱住钟卿的脖子,脸颊绯红,眨着水盈盈的眼看钟卿,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
路上遇到行人,温也还知道将脑袋往他怀里蹭,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脸。
钟卿心都要软化了,趁无人的时候低头亲了他一口,“再等等,我们马上到家。”
温也眨眨眼,不说话,脑袋又往他怀里一倒。
第一百二十四章 番外(2)江南、寒酥、与你
温也喝醉了酒,整个人软成了一团,被钟卿放在床上,也没有说话,眼睛湿润发亮,定定地看着他。
钟卿心头一软,俯下身要去亲他。
只是嘴还没有碰到他,就被温也轻轻一巴掌打开。
温也力道很轻,像只猫儿伸出爪子把人的脸别到一旁,表示抗拒。
钟卿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温也靠在床头,身后置着两个隐囊,掰着手指头跟他算账,声音也很软,又显得很是委屈,“你骂我。”
钟卿紧张道:“什么时候?”
温也将手从他手中抽出,垂下眸子,软声控诉道:“就刚刚!”81Zw.m
钟卿有些摸不着头脑。
温也眼圈一红,吸了吸鼻子道:“你还想同别人说亲,还说我凶......”
钟卿一愣,失笑,将软乎乎的温也抱在怀里,“没有的事,我这不是怕人给我说亲才故意这么说的吗?要不这样说,他不信我有家室,继续追问怎么办?”
温也轻轻挣扎了一下,挣不脱这个怀抱,于是半推半就地靠在他怀里,闻言觉得钟卿说得有几分道理,“也对哦。”
钟卿捏捏他的耳垂,“我们家阿也这么好,这么温柔,一点也不凶。”
温也点点头,算是面前认同了钟卿这番话。
冬日里天色沉得早,钟卿怕一会儿看不见,便早早去点了灯。
但这一切在温也看来,却觉得钟卿一定是因为害怕黑夜。
因此钟卿点了灯过来,温也便迫不及待抱住他。
在钟卿看来他这是喝醉了黏人的表现,温也却是将他看成了怕黑的小孩,还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好一番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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