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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鹤 完结+番外 (遇丘勒)


  黑夜里什么也看不清,月色全往下落,铺在他脚下。窗檐边上那几个芝麻大的小字歪歪扭扭,又被他使劲往里划,最后模糊了一片。
  再往后总留在他印象里的便是那句“始知相忆深”了。
  说到底他读的诗词古典不算多,错过国子监又入江湖学武,武功典籍还了解得更深些。
  但总有些话听一次,好长时间,它便一直竖在那儿。让人老是感觉会在下一秒脱口而出。
  这一句“始知相忆深”便是如此。
  它是赵应禛和路濯通信第二回 时写在信中的。
  莫逆之交,惺惺相惜。
  赵应禛是真正的重情重义,对路濯的看重毫不虚假。
  路濯想表现得疏离礼貌些,就和跟别人相处时一样,或者是另一种在心仪之人面前的高傲自持。
  但他设想的这一切总是被打乱。原因到底简单,他二人实在有种莫名的熟悉,从相识到交好没有一点窘迫尴尬,太过自然。路濯总在事后独自一人时暗自懊恼,但再见时又将一切抛到脑后去了。
  这世间难得找一人让你相处得如此舒畅坦荡。他们的再相逢可是真的陌生人,这点默契总让路濯不可抑制地幻想,或许他与他本就如此契合!或许他们早过了几百几千次奈何桥,轮回擦肩,每一次遇到还是像第一次那般——
  我不知道是你!但我会知道你的!
  我是属于你的,你也是属于我的!
  始知相忆深。
  赵应祾又轻轻动嘴唇说了一遍,“始知相忆深。”
  他并未将这句诗也刻在窗檐隐蔽的角落。那是一种宣泄,这不是。
  这不是。
  这是他的,从他身体里生长出来的。
  赵应祾或许有一日不爱赵应禛了,那他定然什么也不爱了。因为他的思考、他的生命、他的整个世间都是依附赵应禛生长出来的。
  赵应禛是根,是养分,是脱离和回归母体的唯一途径。
  ①此处爱恨的恨取古语意,表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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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于他唤作“欲念”。
  (基本全删了,彻底意识流(咳


第24章 同行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花旌一手搭在赵应祾肩上,凑近了问道。转瞬又“哦——”一声明了。
  除了那人,他还能想什么这么入神呢。
  他们正并排站在客栈门口的石阶上,督促店小二将行李搬到车上去。
  其实三叔几人本想自己动手的,但耐不住今来客栈对大金主的热情,便将这活儿易手,由花旌和路濯监督着,转头去检查马匹和车辆。
  他们算是轻装出行,脏衣服又分了一袋出来,剩余都是望余楼采买的货物。
  花旌将帷帽给赵应祾戴上,两道白色长带垂在肩侧,便是用来遮在眼前的那布条。
  “要我说,当时那眼伤确实太合时宜!”花旌道,“有人一辈子想破头脑如何独一无二,留下特点名扬天下。”
  “不如你这眼前一抹黑。”
  “哪怕不易容,蒙了眼遮一半脸,就是赵应禛与你面对面贴着也瞧不出你的原形。”
  他这话说的逗趣,赵应祾跟着他瞎闹,“妖怪!你才是该快快显出原形。”
  “老衲早识破你觊觎唐僧肉!”
  “大圣火眼金睛,可惜瞧不破呐!”
  “莫不是窥探俺老孙美色?”
  “非也非也,所爱六耳猕猴是也。”
  两人胡乱地、有一嘴没一嘴地聊着,旁人若听了只会觉得一头雾水。可实际他二人也只是随性而为,插一个话头便跑到十万八千里远,偏偏能扯上半日,自得其乐,确也有一番旁人窥不到的滋味。
  两人相继坐上车去,三叔同他们一个车厢。
  一行人就此策马上路。
  望余楼还等着他们楼主运精铁回去,众人便也不再在行程上耽搁,准备顺着花旌他们的来路偷渡回青泗。
  唯一有点不同的便是眼下逐日转冷,北风呼啸,远远就得了消息说河水变浅,底下结了冰就要封道了。
  这下只得避开齐王的巡逻兵转路而行。
  大概是因为北府军已经打进蓟州的缘故,外围一圈的驻军减了不少。叛军本就军心涣散,他们绕得远些,不去招惹,麻烦也不会自己找上来。
  赵应祾来时心里沉郁不悦,车外掠过的景都沮丧不堪,只觉得反胃。如今解了那结,满心又是另一番期盼,身旁还有兄弟相伴,实在是顺畅太多。
  况且花忘鱼也是个闲不下来的。
  那车颠的坐不住的时候,两人便骑两匹马儿往前先去,一前一后在荒野灰昏的天空下疾驰。
  那些路总是又窄又烂,都像是人随意在泥地上跺踩后留下的。他们二人的马蹄再一落,又成为那处最深的印迹了。
  或者半卧着闲嗑。
  这车无座只有平铺的软塌。三叔点了炉,又拿毯子搭在赵应祾腿上,四周被烤得暖乎乎的。
  最初那几年,赵应祾身子骨太弱,那腿伤及根本,天一转凉便难受到虚脱。如今好了许多,但身旁人也一直注意着。
  天黑得越来越快,烛光晃荡,弄得人头晕目眩,根本看不进书去。
  赵应祾干脆关上书册,盯着烛火不知想些什么。
  “所以我说,漫漫旅途必要有乐声相伴。”花忘鱼见状也合上手中图话书,懒懒道。
  “前几日太后大寿,青泗城中也热闹得厉害。”
  “官府请了玉烟楼的艺伎在那个滚台上表演,层层叠叠,大概有三层楼高。”他比划了一下。
  “人们在滚台底下开宴,看花灯,领平安符。她们就在上面弹琴唱歌。”
  “最顶上那人湮进夜里去了,歌倒是好听。我来来回回听了好几遍也没听明白,想来是新写的词谱的曲。”
  “但下面那儿有一人坐着,双手抚琴,弯腰颔首。绾云鬓,嫩脸修蛾,淡匀轻扫。①穿着学宫体做出来的衣装,端庄却如此不伦不类。”
  “美!美!美!”
  花旌笑着说,最后抚掌大笑。三叔应和他几句,赵应祾倒是没什么反应。
  “我隔日便去找她了,名儿也好听,叫长依。那些调子曲子都是她作的。那几日行车时就由她来弹琴解乏!实在舒畅!”
  赵应祾冷不丁问一句:“又盼望上了?”
  花旌轻笑:“风月音韵。只谈风月,不谈情爱。”
  赵应祾:“你自己掂量着就是。”
  勿怪赵应祾如此说话,宛如长辈教导。花忘鱼着实是花天酒地毫不拘束。
  幸而望余楼、落风门这一片皆崇尚道门,个人为上,及时享乐。若是他生在寻常人家,便就是全真一类大派,别说做楼主了,怕是要被打断双腿逐出宗门。
  “可叹是寻不到替我掂量的那人。”花忘鱼似真似假叹一口气,又恍然想起,“她为庄王大捷作了首歌!若是能让赵应禛亲耳听到,便是事后才知道,她也不知得有多欣喜!”
  “你哥要是真来找路濯,可得记住帮我问问。”花旌凑到赵应祾面前,殷勤道。
  “自然,自然。”赵应祾应下。
  他见过数遍好友爱得深切的模样,可惜最后都是花忘鱼自己先失了爱意。
  他说就好像一觉醒来,你知道自己曾深爱某人,却再也想不起那种感觉。
  他仍旧爱美的事物,那些他爱过的人于他而言还是美的。只是那种极致的、火一般的灼烧感总是在剥离,变成遥远一团没有温度,却还在跳跃的明亮。
  所有的欢愉、笑脸,恨不得永远融为一体的渴望,美的,弥补他残缺的美。
  一切都像是他荒谬的幻想。
  他总是抓不住。
  驶过元州以后,路便好走了许多。官道上隔一段路就有补给点,众人停下休憩片刻又启程赶路,也不驶向附近的县城住宿了。
  先前战时,补给点都关了做军用,驿站也停了大半。如今百废俱兴,寻常人家亲故分居两地的终于可以再次团聚了。
  花旌掀了车帘,探了半个身子出去往外看,阴云高密,远处却又低沉落在山腰间,阴霾遮了好一片。
  “过几天该下雪了。”他理了理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
  “今日按这个速度走,大抵不到未时便能到青泗。”他们马不停蹄行了三日有余,速度比来时不知快了多少。
  “届时呆在屋子里,也不必畏风雪来临。”
  他接过三叔倒的热茶含一口,低声道谢。
  马车行到落风门所在的暂来山时,时辰确实还不过未时。
  花旌已经站到地下,赵应祾坐在车沿旁同他道别。
  他一手举起搭在赵应祾肩上,“你哥若来了记得知会我一声。若赶着回京,走时自然也别忘了告诉我。”
  赵应祾一一应下,“替我向朱先生问好。”
  “自然。”花旌又露出笑来,“隔几日带你去听曲。”
  两方人马抱拳道别,三叔便领着马往前驶去。花旌这才转身坐进车厢继续前行。
  暂来山一名是由「狂剑」柳愁闻亲自取的。
  当时这山不过是一荒废的无名野林,鲜有人至,他带徒弟歇脚时随意说一句,哪想「误尺道人」傅春雪对此处颇为心仪,兜兜转转又回来开山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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