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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鹤 完结+番外 (遇丘勒)


  回宴分开时,赵应禛拍了拍妹妹的手,又朝驹焱点头,他说:“别担心。”
  有了他的再三承诺,两人算是放下一大半的心,一个安心回到太后身旁,一个宽心走回使臣所在之地。
  赵应禛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也就没人去注意晅国三公主是和颜国驹焱王子相当于是一道回来的了。
  “怎么去这么久?”皇帝身旁坐着淑贵妃和年前新受宠的顺贵人,他握住顺贵人倒酒的手,附身问下首赵应禛。
  “回父皇,我在敛香殿遇到三妹,不放心她女儿家,便想着一道回来,耽搁了一会儿。”他同皇帝讲话时微低头。
  淑贵妃似乎讲了什么好玩的,皇帝凑过去同她耳语,没再理会自己的儿子。
  赵应禛正准备回身,却见顺贵人手上继续倒酒,眼上却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顺贵人蓦然见他和自己看了对眼,惊得忙垂双眸,鬓前飞红云,杏脸粉颈,再抬眼,他却已经坐正身子,没看她一眼。
  赵应祾远远见了,心中冷笑,嘴角也忍不住讥讽。别人不会注意看向赵应禛的目光,他可敏感得紧。
  回去得让四叔他们帮忙看看这贵人是什么来头。
  这边赵应栎也问他怎么耽搁这么久,他的说辞竟和赵应禛差不多,只把赵子婳换成了三哥。
  他给自己斟酒。刚才在船上喝开了怀,一时还不得尽兴。
  而赵应栎还在这边纠结,他见方才赵子婳和驹焱几乎是前后脚回来的,差点没被嘴里的一口饭噎着!他可是知情人士,一看就知道有猫腻。
  “子婳和驹焱……”赵应栎小心凑到赵应祾身边问道。
  他话没说完,赵应祾便摇头,“我不清楚,你得和三哥说去。”
  赵应栎一口气喘在胸口,只怕是要被他这句话折磨昏过去。
  这不就是三哥已经知道了的意思吗!
  这时,宫女们将中间戏台上的灯点满,梨园子弟粉墨登场,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方才已经演过一场了!九弟你看你那是不是耽搁太久了些!”赵应栎跟着众人一起鼓掌,暂且将赵子婳的事抛在脑后。
  赵应祾没理他,一只手握拳撑在脸侧,慢慢喝酒。
  那哪能说耽搁?同赵应禛游船,之前没敢想象,之后不敢奢求,是浮生难得一回。
  台上演的戏是专门为太后过寿排的,但也无非就是讲述生平歌颂功德之类,无甚新颖,只要能博得众人一笑或是叫个彩便算功成了。
  演完的时候锣鼓不停,覆华池上有琴声笛声应和,但随即又被烟花冲上云霄时巨大的呼啸之声盖过。
  天际一时被映作白昼,展现出巨大的像是破洞一般的圆圈,光从中泄下来,黯淡地划过一段后又马上被下一朵照亮。
  宫城内外,晋京满街百姓皆抬头望这一场烟火,绚丽的光跳跃在人们脸上,遮过了十年战争带来的惊疑,遮过了所有阴影,似乎这日子往后也只有灿烂的光活在他们中间。
  等点火放炮竹的声响逐渐小下来,太后笑着对皇帝道:“工部这次做的不错,甚有新意。”
  皇帝也笑道,“您大寿,他们自然得放在心上。一场火树银花算不得什么。”
  太后:“皇帝有心。这就够了。哀家人老了,经不起折腾了。看场不夜天就好,得歇息去了。”
  皇后在旁边听着,赶忙凑身上去,对着太后殷切关心地问了半天,招人来扶老人家回宫去。皇帝也顺势握着淑贵妃挽在自己臂弯的手,让顺贵人跟着准备一起起轿。
  “众卿不必拘束,此乃大喜之宴,尽兴便是。”皇帝临走时对着跪了一地的脑袋道。又在一众“恭送皇上、太后、娘娘。”之声中离开了。
  皇帝离席后氛围倒是轻松不少,有歌女在台中随意唱点评弹做调剂,周围更是一片觥筹交错。
  没过多久,赵应禛也去叫了赵应祾离席,两人一起回皇子所。今夜出宫会很不方便,况且他明日还要早早去找父皇议事,干脆就留在九弟那休息一晚。
  赵应禛穿过这一宫金碧辉煌、这一众玉簪珠履、紫绶金章时笑得温和疏离,是属于血统高贵的三皇子特有的礼貌修养。
  庄王没有在很多人面前露出情绪的习惯,只是方才一阵烟火之声,轰隆斥耳,他有些恍惚。一时仿若回到兵戎交接的金戈铁马之地,耳畔繁杂听不见其他声响。
  他失了坐在这宴上的兴趣,即使是寒暄也不想再多说、多听一句。
  他的血冷了一半,另一半里流着的都是死去的,或是他这些年所对抗的人的。他周围铜墙铁壁,刀革相筑,结了痂拉得腥长的伤口早就坚不可摧。
  他只是倦了。
  北府军元帅赵庄王被吹得天上地下,终究并非成佛成仙。平日里血肉皮骨被分得清楚,可他亦是凡胎,混了瞋痴贪念,苦与泪,总是想有温柔一场,慰尽疲乏。
  许是方才和小弟饮风喝酒之故。
  月明水清,风光太好,他总想着路濯。
  蒙着眼的,散着发的,年轻却成熟的路濯。
  他给他写了信,寄出了但大概还没有到。他是多么急切不稳重的长兄,揣着浓烈的渴望,怀里一层一层包裹那太过滚烫炙热的情感,不敢显露分毫,又不住为自己谋点私利。好一个堂皇的卑劣圣人。
  他希望自己醉得厉害,好过沉默中疯狂的臆想。他搂着他的背,烈火红莲八热地狱,他们坐在灼焰上,路濯在他怀里被揉碎了,融化好一截肢体纠缠,扭曲着方才天空上绽放的混乱的所有颜色。
  红色,褐色,披着发白色的路濯。
  他的路濯。


第19章 踏跺十尺,白云无尽
  赵应祾醒来的时候室内还掩着光,一副昏沉模样。
  他一手撑着床沿坐起来。
  大脑有股沉闷的钝感。追究起来该是昨晚饮了太多酒,不说和赵应禛在船上时,单是回到席间都不自觉倒了许多杯。
  宫中宴会上的酒自然是人间一绝,便是酒不醉人,人亦自醉。
  赵应禛昨夜同他一道回来,和往常一样宿在他的寝宫,两人喝了醒酒汤便洗漱休息了。
  宴会过后总会留给人以巨大的失落感,离了那些灯火通明的亮处,转身似乎就要被黑暗吞没。
  赵应祾不喜欢这种漫长磨人却无处发泄的孤寂,缠着赵应禛讲了好多话,直到熬不住了才挨着枕头睡过去。
  然而此时另外半边床铺却不见赵应禛的身影。
  赵应祾穿上木屐,披一件氅衣就往门外去。
  他其实有些懊恼。在赵应禛身边时,自己总是会下意识地不去注意任何其他事物,陷入一种极端安全只在乎眼前人的状态。
  简而言之,就是没有任何戒备与警觉。这是习武之人的大忌。
  肖杨正领了几个太监在清扫房屋,见赵应祾出来了便赶忙迎上去,“殿下。”
  赵应祾点头,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庄王府或是北府军的人。他心里莫名一沉,“庄王呢?”
  肖杨:“庄王殿下大概卯时便出皇子所了,离开时吩咐奴才告诉您,他有要事,得先行一步。”
  大概是去找皇帝商议三公主和颜王子婚事一事。赵应祾松了口气。
  “现在什么时辰。”如今天亮得越来越晚,人跟着时间一起变得混沌。
  肖杨:“回殿下,已过辰时。”
  九皇子殿下在心底冷冷自嘲。赵应祾啊赵应祾,以前到练早功的时间就会自然醒来,像是刻在骨子里一般,如今竟睡得如此沉,哪有半点在江湖时的样子,便是在哥哥身边待两日就觉得安逸了。
  “准备早膳,用完过后我去坤和宫等禛哥。”赵应祾回房洗漱,吩咐道。
  肖杨应下,手脚麻利地去叫厨房收拾了。
  坤和宫前站了两队的侍卫,面目严肃。太阳没有再升起,只有掺杂了灰云的白色悬浮在空中。
  这感觉让赵应祾有些熟悉。他撑着拐杖走得慢,看陈同先跑上前去通报,又看他由远及近,面上焦急不掩色。
  “殿下!”陈同跑的急,不住喘气,缓了两口才说:“殿下!庄王已经离开坤和宫半刻钟了!皇上也回寝休憩了。”
  赵应祾站定,撑着拐杖镇定问:“他们有说三哥去哪了吗?”
  他心下有一块巨大的空洞,从来就不稳当,霎时便可崩塌解离。他不安愈重,曾经折磨自己多年的场景又不断浮现在眼前。
  陈同:“没有。庄王未曾告诉过他们。”
  赵应祾:“现在去庄王府。”
  肖杨让陈同去宫门取马车,又吩咐人去抬了轿辇来。
  他看九皇子右手掐左手掌腹,修整干净的指甲也深陷,肉色都被翻白,直觉可怖。却也不敢伸手去阻拦他的动作,只在一旁低声劝慰。
  “殿下莫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虽不知内情,却也能察觉此事必与庄王早晨的不告而别有关。
  赵应祾却又陷入了一片混乱的荒芜里,痛感也唤不回神智。
  他想起十年前也是这般。
  他不过和往常一般醒来,却一直不见赵应禛回府。那时的九皇子是真的瘸腿,勿论是心里还是身上,动一下都觉得痛得不行。但他还是要赶着去宫中,一个人固执地拖着腿往前走,周围围了一圈不敢动他的三皇子府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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