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只是提醒将军罢了,将军无需紧张。”齐渊展开了衣袖,无畏道:“如今本王……嫁作人夫,被迫和子书珏在一处,将军大概也听闻了本王身上的事情。”
“本王只是想问问将军,若是君不值得忠,是否还有奉献的必要?”
这话说得直白,傻子都能听出齐渊的话外之音。
齐渊被齐珩赐给一个男人定是心有不甘,可兰溪竹又有什么理由,除了受诏未归驻留在塞北那件事外,还有什么是让齐渊看中自己的理由?
兰溪竹呼吸一促,素净修长的手指抓紧了椅子的扶手,勾勒出几道青筋出来。“王爷,今日的事情兰某权当没有听见,还望王爷日后谨言慎行。”
兰府几代忠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兰溪竹不能让祖上的人寒心。
纵使……受了这百般折辱。
齐渊从兰溪竹佯装镇定的神情中看出了一抹动摇。
他果然是被迫的。
齐渊没有再多说了,而是说了句“叨扰”就走了。
离去的齐渊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宫廷上的那个画面。
他想象不到像兰溪竹这样的无暇之玉高岭之花被这样的狗贼玷污。
虽然齐渊方才那番话戳到了兰溪竹的痛点,但是他不后悔。
兰溪竹是良善之人,他不能让这种人毁在齐珩手里。
回到府中,齐渊意外地看见了前几日在他院里闹事的柳如云。
她憔悴了些许,眼下的乌青没有用粉遮盖住,再也不复当日的光鲜亮丽。
齐渊不想理会这种人,直接绕过了她想要走,却被人拽住了手腕。
他嫌恶地抽开,“你发什么疯?你以为本王不会打女人吗?”他阴沉的目光落在了这个瘦弱的女人身上,神情十分不屑的模样。
“齐渊,你好狠的心!”
柳如云跪在了地上,凄厉叫喊道:“茹儿只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你要了他的一双手还不够,还要了她的命!没人敢给她治病,她死了,你这下满意了吧?”
她这一声撕心裂肺,府上的许多人纷纷朝着他俩这边投来了目光。
齐渊可不管别人的视线,他勾唇冷笑:“那是你的责任,你害了她。”
原来才十三岁,就学会这以强凌弱以下犯上的臭毛病了。
他从来没叫人杀她,怎么这人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你好狠的心!”
柳如云指着他,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齐渊拧着眉头,恨不得将这个女人丢到一边的水池里。
但是下一刻,他的眸子微微瞪大了几分,他看见这个女人跟一条疯狗一样朝自己扑来。
齐渊原本有能力躲开的,但是他的身边是一块尖锐的巨石,他可没办法确保自己全身而退。
寒冬凛凛,水池上漂了一层薄薄的冰,这女人是想要将自己推进水池中。
不对,推进水池中……会生病。
生病了之后子书珏就又会一连好几日都不能碰自己了。
想到这,齐渊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被这道猛烈的力道推入刺骨的湖水中。
耳畔传来一道着急的怒吼声:“殿下!”
是子书珏的声音。
然后他迷糊中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跟着跳进了湖水中,阴影罩在了自己的上方。
第十一章 替代之物
这人朝自己游了过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连忙渡了好几口气。
子书珏温润的唇是齐渊在这冰冷中唯一感到的温暖。
原来这滋味这么难受,早知道就不做傻事了。
子书珏将人带了上来,拍了几下齐渊的脸,捏着他的下巴继续给他渡气。
齐渊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子书珏全身都湿透了,冰水顺着他的头发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可是自己的身子已经僵硬了,麻麻的感受不到。
他第一次看见子书珏眼中的恐惧和焦急,这样迫切、那样明显。
那个齐珩的腹心股肱,宛若狐狸般狡诈的男人,那个做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的右相大人,正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仿若一个担惊受怕的孩子。
子书珏不会真的在乎自己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齐渊差点想要笑出来,可是他刚刚想出声就开始咳嗽了。
齐渊呛了几口冰水,难受地肺都快咳废了。
“别说话,等太医来。”
子书珏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狠狠地剜了一眼身边这个跪在地上早已经呆愣的女人。
“将人压下来,等着我来处理。”
周围的侍卫立马围了上来,将那个已经发了疯的女人按倒在地。
齐渊也不同情那个女人,也不打算出声作辩解。
这个女人想要害自己,她本就死有余辜。
“子书珏,冷……”
他的意识不太清晰,说了什么话也不自知。
“等我一会儿,殿下,等会儿就不冷了。”子书珏一脚踹开了自己院中的门,三两下就把人的衣裳全都剥尽,然后将人小心翼翼地擦干放到了床上。
屋中的地龙烧得旺盛,齐渊的身子不久之后就热了起来。
子书珏尽心尽力地又为他换上了干爽的衣裳,然后才想着将自己收拾收拾。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搂着齐渊,将人的身子捂得渐渐有了热度。
“殿下,你不能有事情。”他手上有淡淡一层薄茧,缓缓地划着齐渊白皙的脸蛋,低声喃喃道,“要不然就浪费了这么一张脸了。”
若是有人看得见子书珏的眼神,一定会发现这人的眼神不对劲,好像在透着怀中的人看另外一个人似的。
齐渊发了热,睡了一整个下午。
知道傍晚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在子书珏的怀中。
“子书珏,我有点饿……”
子书珏本来也跟着齐渊睡过去了,但是被这一声惊醒了。
他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下意识地看向齐渊的身子:“殿下,身子还是不舒服吗?”
“好一些了。”齐渊的嗓音有些干哑,他别过头去,想要和子书珏保持一点距离。
二人赤裸地拥贴了一整个下午,何况他的身上已经被蒙出了汗水,黏糊糊地贴着很不好受。
子书珏起身穿好了衣裳,然后叫人传晚膳。
精致的小菜一碟一碟被端了进来,子书珏抬手亲自喂齐渊。
“殿下今日为何不躲过去?”子书珏一边帮齐渊吹着滚烫的粥,一边担忧地看向他,“你的身手,不是躲不过那个疯女人。”
“旁边是一块尖石,你让我躲到哪里去。”齐渊受不住对方这样炽烈的目光,于是下意识地回避。“你还好……吗?”
这是齐渊第一次关心子书珏的身体。
他的语气有些别扭,但是子书珏听着还是有些兴奋。
“殿下,你是在关心我吗?”
他连忙握着齐渊的手,连饭都顾不得喂了。
齐渊没有回答他,而是默默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咳嗽了两声。“子书珏,我不想喝粥了。”
这几日总是生病,一直在喝粥,他肚子里没进什么东西,难受的很。
“那殿下想吃什么,我让外边的人送进来。”
这样的殷勤和迫切让齐渊顿时感到有些不适,他挪了挪身子,抿唇道:“想吃点甜糕。”
“行。”子书珏爽快地答应他了。
齐渊望着身边这个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那个侧夫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什么侧夫人。”子书珏拉下了脸,提起那个女人他就冒火气,“整个丞相府,只有你一个夫人。”
虽然这句话已经被说了不止一遍了,但是齐渊再次听见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种莫名的满足。
他从来没在谁那成为过唯一,没想到第一个把自己视若珍宝的人是子书珏。
“我会把人杀了。”子书珏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她竟然想要你的命。”
齐渊的心仿佛被一块钝石敲打了一下,酸酸涩涩的。
“你不怕皇兄怪罪吗?”毕竟这个女人是齐珩赏给他的,就这么处死,不是在打齐珩的脸吗?
“陛下不至于因为一个女人怪罪于我。”子书珏淡淡摇头,“你不用担心我,我不能留这个女人在府上了。”
柳如云已经想要伤害齐渊两次了。
齐渊垂着头,过了许久才开口,讷讷道:“你当真没有宠幸过那个女人吗?”
子书珏有些讶异地抬起头来,坦诚地解释道:“殿下,我不仅没有宠幸过那个女人,甚至没有宠幸过别的男人。”
他擒起了齐渊的手,“殿下是第一个。”
齐渊被这句话震惊住了。
百花丛中过的子书珏竟然没有和别人有过肌肤之亲?这说出去谁信呢?
要知道这位精明能干的右相大人可是花名在外,经常流连在青楼楚馆的。
“殿下不信吗?”
子书珏眯起狭长的眸子,“我没必要骗你。”
“你……那天晚上,”齐渊的脸上覆上一层薄粉,“不像是第一次。”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子书珏见到他这副憨样,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蛋,“况且我是一个正常男人,又不是没有自己纾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