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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登玉京 完结+番外 (金钗换酒)


  没一会儿温镜的纠结就到了头,不是他不纠结,是有人将他这纠结堵了个严实。他跟着李沽雪刚要转进一条石廊,忽然前方转角传来一阵声响,是一阵脚步声。
  退,李沽雪当即拉着温镜疾退,直到到一处转角,两人脚下一停,驻足贴住拐角的墙,转角处壁上的火把烧得热闹,投下一片阴影,自那阴影中看去…
  两人看见半道人影,同时又听见半声惨叫。
  半道人影,是因为那个人是自半空中出现,抛物线似的落在墙壁上。半声惨叫,是因为那人大约是被一掌拍飞,惨叫到一半击伤他的人已经再度逼近,他还没落地就被扼住脖颈抵在了石壁上,因此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
  是玉梅,他再发不出声音,只能大张着眼睛,喉间咯咯不止,手足挣动却死命也掰不开掐住他喉咙的手。
  他整个人已经被举至半空,要掐死他的正是荣五。荣五的手若再加上三分力,恐怕玉梅的颈骨就要被他生生折断。
  他却没能补上这三分力,他若再不撤手只怕他的手掌和手腕就要分家,会被一把剑斩断。
  一把势如疾风的剑,一把杀机毕现的剑,一把迎风铮鸣的剑,一把名叫采庸的剑。采庸疾驰而至在少年面前打了个旋儿,接着就落回到它的主人掌中,剑锋直指荣五。温镜将玉梅挡在身后,眼睛时刻注意荣五的动向,嘴里却是对玉梅:“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玉梅瘫坐在地,咳了几声无法作答只轻轻拉住温镜的衣摆。
  对面的荣五靠着石壁却眨着眼睛笑起来:“岳兄一贯怜香惜玉。”
  不知为何荣五脸色十分的白,但他那笑模样里三分狭促七分的媚,映着周遭绿莹莹的石壁分外诡艳。
  一旁李沽雪神色淡淡,没了先前做戏时的痴缠作态,也没有多看荣五一眼的意思,抬手将温镜面上的巾子紧了紧,温镜安然接受,而后不由分说一剑向荣五面上削去,荣五正伸着手,猝不及防一错身袖子被削去半截。
  他一愣,冲温镜委委屈屈道:“我不过打个呵欠,岳兄何必大动干戈?”
  忽然一直没作声的李沽雪出声:“荣五,”他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在谈论金陵这天儿真是越发地冷,“你得死。”
  荣五脸上挂的笑容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先前三人打照面,温李两人用了假名,荣五同样也没用真名,陡然被叫破身份好似使他脸上更白了两度,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原来如此。岳兄,薛兄,为了荣某两位真是下了功夫,竟然追到这里。啊,什么岳兄呢,想必真名尊姓是不屑告于我的,我猜两位大约姓傅——”
  李沽雪截口打断道:“你方才不是呵欠,是往口中送什么东西,我猜猜,补阳的药物,是不是?”
  他面上无喜无怒,一双利目冷光乍现:“你是拖延时间等着药力起效呢,眼下是不是站稳都费劲?”
  荣五被一举戳穿却也不见惊惶,慢条斯理道:“好眼力,真乃见多识广。先前你脚步虚浮气息紊乱,看来也是装的。竟然真的叫你骗了过去,是荣某掉以轻心。”
  温镜感觉衣摆轻轻被拽了两下,却是玉梅,只见他颈间青紫一片,伤势颇重,然而荣五在前,却容不得给他细瞧。
  荣五见这般情形,嘲讽道:“广陵镖局不愧是正道魁首,哎我说,此处又没别人,你们路见不平给谁看?”
  温镜心想谁说我们是广陵镖局的人?荣五方才还猜测他们姓傅。荣五难道不知道广陵镖局已经没了?说话间荣五又退几步,已经退至这条石廊的中央,温镜一直盯着他,却忽然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石廊转角。
  那股熏死人不偿命的香气…即便戴着面巾也浓郁得使他几乎作呕的香气…正由远及近地…
  是那群桃红袍子来了!
  李沽雪也听见了脚步声,两人相顾变色!
  对付荣五,还是个要依靠药恢复功力的荣五,温镜他们两个不在话下,可是若再加上三途殿那帮人不人鬼不鬼的桃红袍子,还有个伤重的玉梅!温镜当机立断一扯李沽雪,抱起玉梅向他们来的方向飞身而起。
  奔至他们客居的那排石室,他们那一间石门已经稀碎,满地齑粉,是躲不得人,眼看身后人声逼近,两人互看一眼,一闪身躲进荣五那间石室。
  三,二,一,温镜一手抱着玉梅,侧身抵在石门上屏息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李沽雪也与他一齐抵在门上。外头脚步声听不真切,只有细微的衣衫摩擦的响动,窸窸窣窣一阵子,终于回归一片寂静。
  桃红袍子经过这里但并没有进来,温镜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这口气很快又吊起来,因为玉梅的情形相当糟糕。


第49章 四十九·人生离别将奈何
  玉梅蜷缩在温镜手臂间,不知是怕的还是疼的,整个身子都在轻轻颤抖,却咬紧下唇一声未吭。温镜赶紧将他放在里间榻上,问道:“你怎么样?”
  玉梅却没说出话来,只捂着喉咙摇头。
  温镜自怀中翻出临行前温钰塞给他的瓷瓶,据说都是保命疗伤的圣品。只是里头好几颗大小成色不一的药丸,他一时又记不清温钰的嘱咐,当场犯了难。李沽雪跟进来,长剑往榻边一杵:“我看看。”
  不一时李沽雪就将瓷瓶和药丸挨个搁在鼻尖嗅了嗅,挑出其中两颗——温镜以为这两颗是要给玉梅服下的——没想到李沽雪将这两枚倒回瓶内,其余的一股脑全给喂进玉梅口中。
  玉梅咳两声,温镜看他此时神智都有些不甚清楚,面上痛苦万分,喃喃呓语:“我的伤不治也罢…我…我妹妹还关在…咳咳咳…”
  他嘴边咳出几朵血花,再积攒不出半分力气闭上了眼。
  温镜一呆,问李沽雪:“…他,他这是?”死了?
  “没死,”李沽雪仿佛知道他所思所想,“疼昏过去了。”
  又抽出一条方巾,李沽雪给玉梅又白又细的颈子包扎,慢慢道:“他伤得很重。喉间这处没伤着筋骨,只看着骇人实则不很要命,要命的是他大约当胸受了荣五一掌。荣五虽然阳脉不济,功力是最衰弱的时候,但他少说也算得一流高手,可这个,”他朝榻上抬抬下巴,“这个是没练过武的,如何受得住荣五的一掌。他腑脏多处碎裂,即便过两日醒了,少不得也得好好养上几年。”
  什么意思?温镜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起来,再去看玉梅,即便能醒,意思是人还不一定能醒。
  醒不过来,又不是睡美人,那他,那他还是要死了啊。
  温镜呆立当场,他当然知道这世界大眼一瞧刀光剑影快意恩仇酷得飞起,实际上可不是人命如草芥。
  他也见过死亡,劫杀傅岳舟的黑衣人就在他面前死了一个,几个黑衣人在死之前杀了傅岳舟好几个随行的,尸身他也亲眼看见,一路逃到金陵也没少死人,但,他目光垂向榻上之人,这还是个幼崽啊,搁他们那儿上初中了么?
  他慢慢开口问李沽雪:“他在逃荣五在追,你去过关押这群孩子的石室,他逃的方向是他们那座石室么?”
  李沽雪拍拍手站起身:“不是,他向咱们这个方向跑来,若我没记错,这个方向只有咱们这排几间石室和大殿。”
  嗯,所以玉梅应该是自他们房中出去就见到荣五,他既然求救就必然要引着荣五往关人的地方去,可没过一刻他却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回来,为何呢?温镜猜测,玉梅应该就是半道上发觉自家郎主没想着救他们,反而想杀他们,因此才要逃。
  他没练过武功,又身负重伤,走投无路之下很难说他为什么朝这边逃来。
  或许是慌不择路,或许是实在没有办法想着再来向温李二人求救,又或许只是本能。危险来临,灭顶之灾,生死面前他本能地将荣五带离了关着他的同伴的地方。蝼蚁尚且偷生,他刚刚却说“我的伤不治也罢”,温镜想起玉梅初次闯进来的情形,他说小人死不足惜,可襁褓之中尚有弟弟妹妹。
  有的人从自报家门开始就没一句真话,而有的人从头到尾见面第一句就是真话。
  原来不是装腔作势,不是博取同情,而是真的作这般想。他挨了荣五一掌犹自要忍着痛挣扎着要逃,却不是为自己而逃。温镜低声自言自语:“他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沉默片刻他眼睛一抬,往床榻一侧的妆奁案上一闪,不动声色挪过去摸了一物背在手中。嘴上问:“这里只能躲得一时,接下来怎么办?”
  手上却摸索着扣住掌中之物,细细摩挲起来。
  李沽雪没察觉,只是摇头:“阿月,我知道你想救这孩子,可我说句实话,这个地方咱们二人全身而退尚没有十足的把握。”
  温镜听了也只是点头,其实昨儿晚上他就多少听出来了,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救人,而李沽雪则明显前前后后思虑得更周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才会去思虑,会去权衡,只有当他心中并没有一个很坚定、很强烈的意愿的时候。
  李沽雪并不很想救人。
  这也是应该的,温镜一面背着手摸索一面想,萍水相逢谁也没义务一定要做好人。忽然温镜拇指尖触摸到一道极细的凹槽,他用力一按,便有什么东西倾泻到了他手掌心中,是一种凉凉的、有些类似湿意的触感,他手指一捻,是一小撮细细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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