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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登玉京 完结+番外 (金钗换酒)


  南离窠大约是他们九嶂寨靠南边的一处瞭窠,周围零星几个矿场,杂石堆、高井、天工臂,黑夜掩映之下只靠路边的火把照明,望去只觉黑暗之中影影幢幢,庞然大物看不真切,不知其广几何其深几许。
  温镜步法卓绝,短途内以人力拼比骏马也没显得吃力,不远不近跟着两个汉子到得此处,第一眼他就暗暗心惊:这个矿场实在是手笔不凡。寻常州府督办的矿场也不过就是五个矿坑顶天,从前琉璃岛胆大包天也不过开了一座矿洞,可眼前这一处,温镜躲在暗处运足目力,少说数出来了七八座矿坑,一旁依山而建的还有几座矿洞,想来寨中强寇平日的住处也安置在里头,大半夜的灯火通明。
  听那汉子意思,这还不是主寨,那么主寨得有多大规模?这么大手笔,九张寨究竟是什么来头?温镜心里正琢磨,忽然袖口叫人轻轻扯了扯。李沽雪目光跟着两个汉子,只见二人和两个守门的一通寒暄,互相哈哈大笑相携消失在洞口,他才道:“你瞧这处瞭窠,少说驻扎有上百人。”
  不如趁早扯乎。却见温镜唇角微翘:“百人,刚够采庸开刃。”
  “偕月!此地真不是普通匪寨,他们到底怎么惹着你了?你一定要找他们的晦气?上百人——”还有一句李沽雪没问出来,上百人,说杀就杀,你、你分明不是这样的。
  “放心,”温镜扯回自己的袖子漫不经心道,“整百不吉利,九十九吧,总要留几个活口回去报信,顺道带个路。”
  李沽雪一阵头疼,不明白这人如今怎么杀性这么大,刚想再劝却见温镜脚下未动人影已窜出去了几丈之外,李沽雪反射性地又想拦,伸出去的手却被采庸架住。
  温镜去而复返,身形逼近,两人鼻尖只有几寸之隔。他的脸色明明暗暗叫人看不清,李沽雪看见他眼睛一眨未眨盯着自己,脸上居然还有点笑影儿。他就这么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说道:“偕月不是你叫的,再让我听见…”
  李沽雪只觉鬓边微凉本能地要躲,不知何时温镜剑已出鞘,悄无声息地贴在了他的颊边。温镜脸上笑意更盛,索性拿着剑在李沽雪下颌角上挑了挑,隔着一层面巾也有剑刃冰冷冰冷的触感。
  温镜:“躲得倒快,干脆躲下山得了。非要跟着,跟着就罢了,还藏头遮脑的,跟从前一模一样。”
  方才从水里出来李沽雪顺带手将面巾戴在了面上,他想解释:“偕月,我——”
  温镜突然截口道:“我回过胜业坊。”
  李沽雪愣在原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温镜笑起来,“我想一想。翌年夏天,再一年也是夏天,第三年忙,冬天才去,不过待到开春,后来…”
  “后来如何?”李沽雪听见自己怔怔地问。
  他年年回去,他竟然年年都回去!平静多年的心忽然沸腾,李沽雪天人交战,一面欣喜若狂:并不是你一个人夜夜于无人处伤神,他想必也是留恋。另一面心如刀绞:他年年回去,年年无人等候,他…
  他是白回去了。
  “你以为我去找你是做什么?”温镜还是在笑,他笑的比以往加起来都要多,“我是想找你问个清楚。”
  “想问什么?”李沽雪咬咬牙,五年前他逃走,他没有答,今日要答么?他不知道,但他忽然不想再逃。
  温镜却已经退开,他的剑和他的人一样一触即退,飞身朝矿洞跃去,一面怅然叹道:“我忘了。”
  话音远远飘来,人已经进洞口。
  ·
  千里之外的长安,温钰打开一枚信笺,打眼一扫勃然变色向外唤道:“扶风!速点人马,去九嶂山!”
  ·
  地数可得闻乎?轩辕皇帝问伯高,伯高答曰:“上有丹砂者下有黄金,上有慈石者下有铜金,上有陵石者下有铅锡赤铜,上有赭者下有铁,此山之见荣者也。”
  慈通磁,慈石便是磁石,温镜看着四周壁上红褐色的矿石脉络,绵网细脉,断纹背斜,辨认出是斑岩铜矿。这种铜金倒不很名贵,但用途很广,兵器锅釜都可用。他指尖捻了一小撮矿土闻了闻,总觉着有一股莫名的硝烟味儿。
  矿道杂乱,壁上火盆烧得旺盛,道旁间或停着几辆矿车,一应铁砧锹耙矿箱堆叠,然而却不见人,矿道前方不知通向何处,倒似有呼喝饮酒声隐隐传来。
  忽然有一只手从一侧伸到他小臂旁,手心里是一条银纹玄色的方巾,是默默跟进来的李沽雪,道:“小心为上,这么个地儿,真下个毒烟一时半刻谁也出不去,”见温镜半晌没接,李沽雪大着胆子手腕一抖散开方巾亲为他蒙住口鼻,又绕到他脑后细细系了,“你既打定主意要去,赖好起个心眼儿,他们真不是寻常响马。”
  温镜半张脸遮在方巾里,面上是细棉缎面的触感竟是这般似曾相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李沽雪却没有等他回话率先往矿洞里走去。
  没走几步便豁然开朗,两人行至一道栅门,再往里是一处较宽阔的圆厅,三尺见方,除却他们来时路此间还有两个栅门,不知通向何方。厅内四周还是矿壁,开了些壁橱,简陋用横条木挡了,地上当中布有些桌椅木凳,想来是平日里采矿的强寇歇息之处。
  一瞬间温镜似有所感豁然扭头向来路看去,来时的矿道栅门就在这一瞬间轰然而落重重砸下!
  温镜手按上采庸。


第180章 一百八十·磁瓯盛月看金铺
  先前那个高壮如塔、嗜酒如命的汉子从一侧矿道踱出来。
  “啧啧,两位,有失远迎,”他还是满脸的横肉,但是满目精光,周身革皮衫子里外齐整,哪还有先前胸无大志、不修边幅的样子。他眯着眼打量温李二人,“恭候多时了!”
  原来他早已发现了温李二人的踪迹!
  他向身后跟着的两个手下道:“这两位可不得了,不费一兵一卒就破了咱们天车大阵,我说,”他咧嘴一笑,不见憨厚反而透着一股子阴恻恻的气息,“两位上我九嶂山有何贵干?”
  眼见被围堵在方寸之地,温镜却并没有慌张,面上闲闲一笑:“我来——”
  “是来寻人,”李沽雪真怕,怕他看对方人也不多,说出什么“我来取你等性命”之类的话,连忙截口道,“前些天我们东家行商至此,却只回去了一名伙计,特遣我兄弟二人来寻。”
  他信口描述侥幸回去的伙计相貌,温镜听了,正是在山下镇上为他引路的那名汉子。
  “哦?”状似宝塔的老兄来回踱几步,“敢问兄弟是哪里人士?”
  李沽雪有问必答:“梁州人士。”
  “哦,”大汉又问,“敢问贵号一行几人?”
  李沽雪:“一行十七人。”
  “梁州来的,十七个,”那汉子转头问手下,“有这么回事吗?”
  他身后跟着的就是一齐来查看水车阵的,这会儿面上哪还有半点不耐,十分恭敬地一抱拳:“回大当家的,有,火点子,前儿是跑了一个。”
  闻听此言温镜总算是打起几分精神,这一位却原来就是九嶂寨的大当家么?他脑中急转,怪不得方才听这大汉说什么“大当家见咱们不急着回禀,便也知无甚大事”他觉得哪里不对。若真是防山大阵有异动,派去的手下人迟迟不归,任谁也不会觉得“无甚大事”,十有八九要再加派人手前往查看。
  看来这位是深知水车阵的紧要,不敢掉以轻心,亲自带人去看,远远地就察觉到了有外人,却不知来者功力,故而与手下演了一出诱敌深入。
  他身上的这件革衫也是,细看之下外头是不知什么皮货缝制而成,内里确是实打实的绸料。褐布绢礻纱,绫罗锦绮绸,蚕丝织就,轻者为丝,厚者为绸,各色布料当中最贵的历来就是丝绸,九嶂寨即便再财大气粗,也不可能寨中人人都穿丝绸。这位大当家是考虑周全,不仅做戏做得有一手,连可能暴露身份的衣着都给脱了下来,只不伦不类膀子上围了一条皮料,就是防着温镜他们起疑,让他们掉以轻心。
  这唱作俱佳颇有智谋的匪首点点头,三层的下巴颤颤悠悠:“跑了一个,回去报了信,搬来救兵,是这么回事儿吗?”
  李沽雪一拱手:“大当家大气,我兄弟原没想着贸然闯寨,备好了头道杵想要拜山,奈何贵地山路不好走,又夜黑风高,我兄弟这才迷了路,不慎惊动寨中阵法,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当家的海涵。”
  大当家的听着“嗯”了好几声,不住点头,待李沽雪一席话说完他才道:“小兄弟攒儿亮啊,不过我还有一事不解,请为我解惑。”他手扣在自己腰间,冷声问道,“什么样儿的东家,请得起两位这种身手的伙计?”他目中凶光毕露,“贵号若都是这般好手,我手底下是招子瞎了还是脑子坏了,敢劫你们的商队?”
  最后一个字话音一落,他一招手,两名手下一矮身噌地窜出,温镜还以为两人要袭来,手里的剑迅速出鞘三寸,这一拔剑他立即觉出异常——采庸竟然无端重了三分!
  采庸是他经年的佩剑,其刃宽几何,其身重几两,剑身上的菱纹,剑格里的松石,边边角角每一寸于他而言都熟得不能再熟,怎会无端重了三分!温镜心里微微一突,终于明白眼前情形为何有些无端的反常——这这当家的和他两名手下都没有佩戴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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