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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登玉京 完结+番外 (金钗换酒)


  险峰之上长风凛冽,寻常人站都要站不稳,温镜稳定身形甚至要用上几分内力,苦痴大师飘在半空却岿然不动,温镜老老实实道:“苦痴大师还记得晚辈。”
  苦痴大师颔首:“去岁若非施主搭救,老衲的师弟恐怕还要在东海多吃上几个月的沙子。”
  啊?
  苦痴大师隐含笑意:“师弟法号苦别,从小与老衲师兄弟三人在一座佛殿修禅,信中常提及白玉楼几位小施主,每每赞不绝口。”
  哎呀,怪不好意思的,李沽雪哈哈一笑收了礼,温镜刚想谦虚两句,忽听苦别又道:“今日之试,老衲也看看两位施主当不当得苦别师弟的夸赞。”他僧袍一挥,遥遥指向对面,“行寻青山转,坐对青山叠,欲随白云去,傥与幽人接。若想要老衲处这块传讯牌,抵达对岸即可。”
  抵达对岸?温镜和李沽雪对视一眼,抵达对岸是不易,这里渡河难于登天,或许要再往下游转一转,可能要花费些时候,可是渡完了河再攀上对岸的山,这也不是什么不可完成的事…这时苦痴大师补充道:“十息之内,老衲在对岸静候佳音。”
  说罢他一掌拍向地面,翻身而起,丝毫未做停留,袈裟猎猎而响,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在对面落地。
  李沽雪拊手:“这是考校轻功。”
  对岸青山此去百二十余丈,温镜目测少说四百米,标准操场都要跑上整整一周,十息内,李沽雪说的是,别想着绕远下山再上去,唯有从这里轻功飞过去一途。
  这样的高空,即便是忘风道长也要在剑上灌注内力,再御剑借力才能不间断地施展轻功,何况是他们。苦痴大师倒是一眨眼两息不到就飞过去,可是谈何容易,人家是能禅坐虚空的人物。李沽雪往崖边站几步,回首笑道:“阿月,咱们多久没比过轻功了?”
  临渊而立,他足下是仰天的山,高崖陂陟,飞流莽莽,身后是百丈的风,白云摇挂,青岫翩迁,他在笑,温镜于是也笑起来。多久了,是很久,不如今日比一比。
  李沽雪率先动作,“归来”铮地出鞘,斩向崖边一棵青松,一人合抱粗的树干被他拦腰斩断,又被他凌空跃起一掌打出,他这一掌没有留力,一时间这截木头一往无前朝对岸飞去。却有一道人影紧随其后与它争快,正是李沽雪本人,他一步踏出,脚步轻灵迅捷毫无花俏,转眼间已飞过大半,温镜望去,他距离对岸终点似乎仅有一步之遥。
  可是难就难在这一步,噫吁嚱,危乎高哉,以微渺之人力撼动天堑本该这么难,上一步招式已老,下一步无以为继,温镜看着李沽雪身形陡然下坠数尺,若是再无以借力,恐怕…
  温镜却没有怕,他抱着剑静默而立,他知道“归来”,也知道李沽雪。
  果然,当李沽雪降到某一个高度,某一个微妙的时刻,他方才一掌打出的松木呼啸而至刚好在他足下划过,他足尖一踏,整个人再度拔高,不偏不倚不多不少正正落在苦痴大师面前。
  “大师,”李沽雪微微一笑,“受教。”说罢他转过身朝来时的山崖上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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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高山崔巍兮水流汤汤,…《七谏》东方朔
  行寻青山转,…《德相所示论书聊复戏酬》沈辽
  裴谷主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谁在念叨本座?


第142章 一百四十二·卅年名利各风尘
  隔着白烟敞空,青天浩渺,温镜与李沽雪相视一笑。他的面目很冷很白,笑得却很暖和很向往,仿佛要飞跃的不是什么不可见底的深渊,对面的也不是什么高不可登的险峰,他望向对岸,眉目明明清冷,目光却仿佛飞鸟眷恋巢林,沙鸥眷恋莲浦,明月眷恋江水,暮雪眷恋千山。
  也确实如飞鸟沙鸥,只见温镜凌空而起,轻功的痕迹几乎淡不可见,仿佛生来就会屏风涉虚,他立在云上,仿佛身有羽翼,他行在风中,仿佛足踏云梯。
  碧云行天,苦痴大师叹道:“阿弥陀佛,好功法。”
  李沽雪抱着剑微微一笑:当然了。
  可是两座山崖的距离实在棘手,确实不堕梅试的威名,再高妙的轻功再深厚的内息,无论如何在半道上都要面临借力的问题。方才李沽雪是仗着内力纯熟,力道与角度皆算得精准,伐松木以为驾,为自己借了一力,那么温镜呢,他并没有效仿此道。他飞到半空身形下坠,飘忽不止,竟然向深渊中跌落而去!李沽雪心里一紧,连忙奔至崖边,苦痴大师也飘过来,一齐朝崖下望去。
  只见崖下的人一息之内垂直而下,堪堪到水面上才缓住,接着崖上的两人看见了他的剑,他忽然出剑,剑花一挽悍然朝水流削去。
  这一剑入水很有讲究,剑锋自上而下倾斜发力,深水激流沉厚的阻力激荡,将一剑之威悉数返还,击水凌波,抟风挟浪,借力借力,温镜竟是借着自己的剑意重新腾空跃起,凌空一翻落在崖边。
  落地时他的剑也正归鞘,正当时,倦鸟落在明月枝,游鱼眠在青青池,一切风息云定,李沽雪走过来牵住他。
  苦痴大师递过来一枚传讯牌,李沽雪竟然没什么心思看,两人谢过大师相携下山。待行出一段距离,四下无人,李沽雪将温镜按在树下咬住他的嘴唇,细细喘息:“阿月,阿月,”欣慕之情溢于言表,卿卿半晌又悄悄在他耳边道,“我想回石洞。”
  温镜叫他去死。
  遂抢过木牌来看。上头画的图案比先头第一块还离谱,是几个六边形连成的图案,无甚规则,左下角有个弧形切断,此外也无文字,也无别的注释,就这样。
  什么东西,卦文龟甲吗,费了老鼻子力气才得来,结果看不懂,温镜非常郁闷。李沽雪也一时摸不出头绪,两个人收好东西,拉拉扯扯回到鹭雪主峰。
  回去一看,果然如李沽雪所言,黑爷不仅好端端拴在原地,而且香案上两袋青黍一袋野稻,还有人给它老人家孝敬了一条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后腿,黑爷吭哧吭哧已经啃得七七八八,清清净净的玉皇殿一地鲜血淋漓。
  在苦痴大师处过关虽然快,但是当中爬山着实花时间,此时鹭雪峰已经有了些暮色,两个决定回石洞。出来时身无长物两人一猪,归去时饶回来两袋口粮并一块传讯牌,不虚此行,李沽雪感叹温镜是他的福星,笑嘻嘻要将星子揽入怀,拉着温镜步履越来越快。
  ·
  暮色四合,几乎是他们前脚刚走,鹭雪峰上又来一人。道观后墙,世上最整洁、最讲究的枯井旁,一名眉眼逼仄的灰褐衣服年轻男子正绕着井口打量。
  倒真是巧了,今日鹭雪峰顶前后有两拨人皆是去而复返。
  这年轻男子似乎也发现了这口井的秘密,进来后直奔后院,不住往里探头探脑,几次迈进井口又畏畏缩缩把腿收回来。
  “既能找到这里,”一银白袍子的年长道士忽然出现,他身形与地上的年轻男子相当,但是气势远远胜出,负手立在道观顶上冷冷道,“怎么,不敢下去?”
  灰褐衣裳的青年显见是被他的突然出现唬了一跳,倒退数尺本能地袖子挥出,见状房顶上的长者冷哼一声:“不成器,袖子里头藏着什么?暗器?毒针?遇险不知道拔剑,这么多年为父是怎么教你的。”
  青年不服气道:“打量长安城和乡野之地一样吗?兵甲械斗义父也不打听打听是什么罪名。”又低下头,咕哝了几句“江湖草莽”、“莽夫”诸如此类。
  他义父面如冰封,连眼角和额上深深的皱纹似乎都透着冰冷的不喜:“既然如此不屑江湖人,你又何必回来参加此次梅试。”说着他似乎瞧着底下的青年愈发不顺眼,袖子一甩又责问道,“为何藏头遮面?”
  青年不服气地控诉道:“不是您说要低调行事,不许张扬?”
  “不许张扬,”屋顶的长者飞身而下,抽出佩剑直抵青年下颌,“你倒还记得为父说过不许张扬,就该在初选败下阵来便罢了,还肆意到我殿中窥视,窥得珍宝就藏在这井中又如何?你敢下去?”
  这青年面上愤恨,身上却抖如筛糠,不知道是被他义父的剑吓的还是被“下井”这件事吓的。这井谁知有多深,里头又施展不开,万一…他是想在试剑大会一鸣惊人出人头地,可是冒此等险境实在是不值。
  冷不防执剑的长者暴喝:“竖子!真以为你在长安做下的好事我不知?迟早要教你礼法规矩!若非看着、若非是看着…”
  长者喘着粗气,剑尖已经嵌进青年肉中,一丝血线沿着他的脖颈流下,这个档口他倒不再畏惧,脖子一梗:“看着什么?义父不会要说看着与我二十余年的父子情分罢?”他语气嘲讽,“义父在江湖第一道家宗门做长老可是好不威风,儿子在长安可是想念得紧呢,一年到头不得见一面,又哪里来的情分?”
  “我叫你去长安了吗?”长者脸孔上是深切的愤怒和失望,“我叫你去哪都不要去长安。你去便罢了,小打小闹为父都随你,谁曾想你竟有胆量犯下人命!你当你果真如此轻易逃脱?若非为父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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