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这才慢慢散去了。寒露依旧看着那堵死洞口,丁煜一瘸一拐走到寒露身边,劝道:“走吧。别担心了,小师叔肯定不会有事的。”
寒露点一下头,慢慢转身准备离开。
沈天游反倒把他们叫住了:“寒露姑娘和那个谁,你们曾与权衡同行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寒露愤愤道:“狂妄自大的疯子!杀人不眨眼的恶棍!制造灾祸的臭搅屎棍!强抢民男的色鬼!”
她一连串骂了好几句才算消了一点气,面色又纠结起来:“沈前辈,实话实说,我现在还不敢相信权衡会对我小师叔动手。他虽确实不是个好人,但是对我们倒也没那么坏,更何况他明明那么喜欢我小师叔……”
她说着,突然发现沈天游和丁煜看她的眼神不对,为了小师叔的声名著想,她急忙解释了一下:“啊,我并不是指情爱。我是觉得,他看我小师叔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很珍贵的宝物,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人应该都不会突然间想把价值连城的器物毁掉吧?”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丁煜的目光已经充满了对君燕纾的同情和悲悯了——恐怕是把君燕纾当做了权衡的什么玩物。
沈天游则有点心虚的挠了挠脸,开始思考自己让君燕纾把权衡关起来是不是出了一个馊主意。苍天可鉴,他当时只是随口一提,一没有想到权衡竟然真的会中招,二没有料到权衡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不过话又说回来,沈天游跟权衡不熟,不了解他的性子,提出这种囚禁的方式还能说情有可原,但君燕纾明明和权衡相处了这么久,怎么还会采纳这种方案?
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出王兆和权衡,这个问题姑且被沈天游抛在了脑后,带着二人就往王家大院赶了。
“洞口堵了。他们进不来。”
漆黑的地道里,一支火折子闪了一下光,映出小半张侧脸。拿着火折子的人环照四周,点亮了一盏通道里的油灯,待暖黄的灯光莹莹亮起,他吹灭了火折子,回身垂眸道:“你可以休息一下。”
权衡斜倚在甬道粗糙的墙壁上,呼吸有些颤抖地喘息着。
“你如何知道这里有地道?如果没有找到这个地方,我们可能已经炸死了。”
权衡道:“王兆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运这么多火药,肯定有暗道。”
君燕纾道:“他想做什么?论剑台炸伤武林盟后起之秀,对他有什么好处?”
权衡指了指自己:“如果论剑台‘不小心’炸了,‘不小心’害死了几个新起之秀,谁最适合背这个罪名?”
话说到这个份上,君燕纾忽然明白他之前为什么那么生气了:“所以你以为我和武林盟是一伙的?我骗你来此,并将你锁起来,是为了让你背上人命?”
“武林盟内各自为营,是一盘散沙,但若能拧作一股,也确实是庞然大物。要想让各家团结起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仇恨。如果这场论剑会上,年轻一辈的天才被恶人炸得死伤无数,各门各派痛失得意门生……你觉得各位掌门人能忍下这奇耻大辱?”权衡冷笑,“届时王兆一呼百应,联合各门各派要围剿我自在阁,能成他大功一件,不成他也消耗了武林盟里过剩的人力,估计死之前都坐稳了武林盟背后一把手的位置,真是好处全被他占了——我当然要坏他好事。”
君燕纾知道他未言之意——所以权衡要大张旗鼓地闹,要让所有人都看见他从何而来又做了什么,最后提前引爆论剑台,让这黑锅扣不到他头上去。这样一来,就算八成的人仍旧认为这是自在阁的妖人吃饱了给武林盟添堵,也还是会有两成的聪明人好奇这批火药的来路。
“如果你没来呢?他要如何实行这计划?”
“我们是魔教,”权衡道,“魔教被栽赃嫁祸,需要切实的证据吗?”
君燕纾不说话了。想了一会,他扭头看权衡。
权衡垂着头,黑发糊住了面容,胸膛连起伏都没有,像是已经死了。
君燕纾眨眨眼睛,伸手探向他的头。
权衡一把攥住了君燕纾的手腕。昏黄灯火下,他漆黑眼里含着一线冷光,像是冰,又像是刃。
地道狭窄,还弥漫着一股火药和血腥的味道,两个大男人呼吸交缠,挨肩擦腿,如果是拒绝君燕纾的触碰,那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性。
君燕纾不明白他的意思,仔细地看他的脸,试图从冷硬的线条里读出些情绪来,最终却以失败告终:“怎么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权衡不说话,也没松手。
“你要告诉我。”君燕纾好耐性,再一次试图跟他讲道理:“我不太了解人的情感。平时你的情绪都很直白,可你每次生气都没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权衡眯了一下眼睛,像是在权衡这话里有几分真假。最后他命令道:“向我道歉。”
君燕纾道:“为什么?”
“因为你把我关了起来,我很不爽。”权衡手指磨蹭着君燕纾的手腕——这只手腕刚刚被君燕纾自己接好,还残留一些痛楚,权衡有些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君燕纾微微发着颤,“你我现在如一对丧家之犬,都是你害的。”
这话蛮不讲理。君燕纾皱眉捋了捋,并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话题又回到牢房里吵架的时候:“我说过,是你先不管不顾非要缠着我。”
权衡的眼神瞬间冷了。他无声地牵出一个讥讽的假笑来,气氛一时僵住。
“权衡,不要让我猜,”君燕纾看他倚着墙也止不住下滑,便向他迈了一步,伸手揽住他的腰身,把他从墙上往自己肩头搂靠,直白道,“兄长说我脑子有问题,我读不懂人内在的情绪。”
这话把权衡逗笑了:“原来你真是个傻子。”
他顿了顿,最终可能是失血过多让脑子犯了迷糊,权衡竟也让了一步:“其实当时……在四方会,若你好好跟我说,我未必不会放你走。”
君燕纾愣了一下。
权衡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了,嗓音很轻,泛着股粗粝的沙:“你我武功相当,我犯不上与你两败俱伤,若我想与你云雨,大可以挑个时间去找山外山你……”
“你当时明明不让我走,说得那么斩钉截铁——”
“说的话和做的事一定要分毫不差吗?我本来已经打算松口了,若不是你当时突然邀请我,我怎么可能来这狗屁地方。”
“你可以拒绝我。”
“哈,说得像我怕来杭州似的。”
君燕纾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真是……你这人……你长这张嘴除了气人还有什么用?”
权衡有点不耐烦了:“爱听听,不爱听滚,别烦我。”
君燕纾只能把话憋回去,架着他往地道更深处走去。
权衡靠着他闭目养神,耳边听见这人说:“对不起。”
权衡从鼻子里哼一声,算是勉勉强强接受了。
“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你要负一部分责任……”
“你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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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衡确实是不想来杭州的。当然,在一般人面前他也不怕表现出“哎呀我好怕去杭州的”的状态,但开屏的孔雀怎么可能在漂亮的对象面前展露出光秃秃的屁股呢。
久等了!修改了雨现寒芒那一章的小细节,不然君燕纾的性格会出现bug。
这么久没更新一是因为最近忙,二是因为发现了一个剧情上的巨——大——漏洞,以至于我连日夜修改了后续剧情的全部走向_(:3_L)_本来后面的故事就跟权衡推测的那样,是武林盟围剿自在阁,结果被我全推翻了,几个本来准备写死的人也没死成……我看看后面怎么安排他们的便当。
第31章 行暗路
权衡在真力干涸的情况下强行运功,一路烧来论剑台,早就作出一身的内伤,跟君燕纾打完一架就不太撑得住了。在论剑台上时,权衡是故意抓君燕纾做“人质”的,割伤君燕纾腿的那一剑其实并不深,只是看着唬人。君燕纾当时感受到权衡摇摇欲坠,配合他做个样子,单膝跪地让他撑着自己站稳,免得权衡在一群江湖愣头青面前倒下去,堂堂大魔头就此身败名裂。
现在在这漆黑的地道里,权衡不用继续装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君燕纾身上,君燕纾又被他打断了根肋骨,只觉得喘不上气,惊鸿剑收进剑鞘里,当拐杖一样拄着地,一瘸一拐架着权衡走:“你好重。”
权衡很记仇,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道:“哦,这该是你的责任了吧?”
君燕纾无奈道:“怎么又是我的责任了?”
“你那破双修功法跟我犯冲,”权衡道,“不是你做的手脚吗?”
“我没有。”君燕纾道,“什么犯冲?”
权衡把症状向他描述了一下,末了总结道:“……我醒来时,真力像是被抽干了,一直没恢复。”
君燕纾指责他:“那你还强行运功?没有真力做支撑,你不怕走火入魔吗?”
“哈,”权衡倒是无所谓,“我本来走的就是邪路,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干,出不了大事……不是你做的,那就是那双修功法本身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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