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舒从没忘记过他留在自己身边的意图,各凭本事,他有把握不被盗走,也不怕楚欲去搜。
只是眼下的时辰实在是有些晚了:“这个时辰,有什么好地方还没歇业。”
楚欲看着他不说话,脸上有一贯的风流笑意。
半个时辰之后。
果然是······楚欲这种混账东西会来的好地方。
萧白舒坐在风月楼最好的位置,环顾四周,随处可见身姿妖娆的舞姬。
迎客待客的都在外面,楚欲说这是宁州最好的花楼,单看外面还算素净,廊外的湖泊和零星的花灯,足够怡人,只是打眼往屋子里一瞧,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百花齐放的女子。
“你要来就自己来。”
酒过三巡,萧白舒看见过来倒酒的女子频频想要过来入座,自己端起酒壶斟酒:“叫我干什么。”
“赔礼啊。”楚欲喝得畅快,要了好几壶最辣的酒,一手撑着脑袋看屏风后面的女子抚琴。
“今天惹得萧庄主不快,我送你一夜美色佳肴还不好?”
萧白舒不得不承认,楚欲的眼光确实很好。
他是不喜欢烟花柳巷,但这处修建的楼阁也别具一格,里面的程设样样都是上乘,那些姑娘们虽然他没有特意去盯着瞧,但也都算是礼数周全。
除了过来倒酒意欲同桌,并没有那些莺莺燕燕围上来打扰,就连起舞的女子也都在他示意之后离远了些。
“我今日要是不在,你是不是应该叫上那位姑娘过来共饮。”萧白舒顺着楚欲的目光看过去。
是个衣着白袍的清秀佳人,穿着也得体,抚琴时能看出来格外认真。
“是。”楚欲答得干脆。
酒香醉人,又身处佳境,说起话来也自然坦白:“要请那位姑娘一夜,可是价值不菲,我怕叫上了萧庄主又不要,浪费我的银两,只唤她上楼来抚琴几曲。”
萧白舒酒量不佳,不敢多喝,但也有些沉醉,却不是因为这些声色歌舞。
“那你猜的不错,除非是至亲至信之人,不然怎么能肌肤相亲,以心换心。”他借着一点醉意和宁州的温婉小调,没有防备地将心中纠结了许久的顾及说出来。
楚欲点点头,视线飘回他身上,却笑:“萧庄主,你这样呆板,人生未免也太无趣了。”
“为何不是你太过轻浮?”萧白舒看他。
“我是个男人啊,”楚欲下颚一抬,“你看这轻歌曼舞,冰肌玉骨,美色销魂,对酒当歌......”
他合着音律款款而言,被烈酒烧过的喉咙掺着一丝靡靡慵懒,分明应该是个醉死勾栏的浪荡子,身上却自成一股风流气质,犹如身陷泥沼也能从容有度,不困于其中。
萧白舒想起来他初见楚欲,就该是这副样子。
眼下再看,楚欲并没有变,但自己心里那股火气被消磨掉之后,再夹杂上种种看不透情愫,只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
楚欲也朝他高举杯酒,对着萧白舒扬唇一笑,“萧庄主,及时行乐啊。”
“听说了吗?百步神章现世了。”
夜色已深,恩客们该走的都走了,该睡的也都睡了。
楚欲和萧白舒身后的隔间却突然传来一身低问。
两人顿时都清醒了,萧白舒也竖起耳朵去听。
“什么?”另一个声音在怀疑。
“意难平传出来的消息,说是被人盗走了,现在花高价打听下落·······”
“这都没见过的东西,说出来就出来了,还被人偷了,多稀罕呐!”
“高价是多高啊?”
看来不止两个人,还有人在隔间里发笑:“别是有命拿没命花的钱。”
“意难平是什么地方?里面的杀手杀人连眼睛都不眨,还给钱收集下落,我看谁想送死去寻下落还差不多······”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那不是什么吉利的地方,不过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干了杀手的行当,还是得讲点规矩。”
“不过依我看,要是真被偷了,除了那个人,也没人能办到。”
“江湖上那个美人?”
有男子的声音在低笑:“除了她还能有谁,盗中仙·······说起来真想见一面。”
“不要命了你?”
“滚滚滚!你不想啊!”
······
“是你吗?”萧白舒突然抬起头问他,醉酒的声线沉沉。
“嗯?”
楚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自己搁在桌上的凉玉酒壶,穗子让他勾在指尖把玩。
“意难平,百步神章,”萧白舒撑着意识发问,“是不是你偷的?”
楚欲笑起来:“萧庄主也太看的起我了。”
“你的本事,能做到,”萧白舒说,“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在意难平里偷东西。”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是不是你。”萧白舒直直问。
“百步神章跟白云山庄并无关联,萧庄主这样逼问,到底在意的是这些传闻,还是意难平?”
楚欲也迎上那醉酒的目光直言:“我记得谢吟风送给的钥匙还被萧庄主宝贝着,我记性不算差,都记着。”
谢吟风是······
萧白舒头脑混沌,只能处理眼下的事情,模模糊糊想起来楚欲曾经跟他提过的墨玉牌子。
谢吟风。
“我姓谢,以后要是有事可以拿着这个牌子来找我。”
······
想起来了,楚欲告诉他叫谢吟风,是意难平的楼主。
“所以你是要替他问我讨要吗?”楚欲观他神情问。
萧白舒摇摇头,强撑起最后一丝清醒:“我想知道,你的事······是不是你。”
楚欲眼看他就要倒下去,松开手中的穗子,目光晦暗不明。
“不是。”他说。
隔间的闲谈还在继续,声音大的跟包了整个二楼一样,偶尔有女子的笑语低呼夹在里面。
萧白舒已经趴在桌上睡过去,楚欲原先想着少放点昏睡的药剂,还能多聊几句,没想到萧白舒的身体这么不经药性,一点点就这么快睡过去。
“他是谁?”段轻绝直接从楼下大大方方地走上来。
“萧白舒。”楚欲道。
来人有一丝诧异,只是萧白舒现在脸朝下趴着,也看不见样貌。
“你跟他在一起?”他问。
“这段日子在一起。”楚欲把自己喝的酒,直接连壶递过去:“等洗髓易骨散到手了,就难说了。”
段轻绝知晓他一直以来的行踪都是围着洗髓易骨散的下落,只是没想到刚被陈毅放出来得手了,楚欲就这么快的跟萧白舒混在一起。
“看来是真的了。”他说:“药方真的在陈毅手里。”
“对外说的是他放在白云山庄,交给了萧白舒,要是他身上查不出来,再跟陈毅交手。”
楚欲身上还有些懒散的酒气:“他们俩都是烈性子,杀了他也不会交出来,萧白舒尚且如此,陈毅更难办,在一起有好处的,拿不到药方也能得个人情,总是方便行事。”
“我还当你也想归顺陈毅了。”段轻绝跟他碰了碰酒壶。
楚欲发笑:“你看我像吗?”
“他知道你的身份?”段轻绝问。
“知道。”
段轻绝将萧白舒打量了一番:“说是嫉恶如仇,名门正派,现在跟你在这喝酒。”
“还是正派的,”楚欲指着舞姬说,“看,这么好的身姿,萧庄主都不为所动,还让人走远一点跳舞,要不是亲眼见过,我就快怀疑他是不是六根清净了。”
“嗯。”段轻绝点点头,看向新上来的几盘小菜。
突然琢磨过来,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下去:“你睡在他房里了?怎么看见这种东西?”
“是啊。”
楚欲点完头又摇摇头:“不是,近日有人要害他,我替他挡了几遭,无意看见的。”
其实按照他往常的个性,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会直接了当地说:
白云庄主在承州的清风间被一群强盗下了药,而且是温香软玉,极品的春-药,发-情时身子骨下不去,差点因此血脉堵塞,逆流而亡。
但是不知怎么,这话只在他心里念了一遍,没能出口。
他看了一眼倒在桌上的萧白舒,都能想到自己这话要是说出来被听见,萧庄主会怎么骂他,说不定一边骂还一边脸红呢。
“有喜事?”段轻绝问他。“你在笑。”
“是吗?”楚欲看向他,直接笑开:“萧庄主这个人,挺好玩儿的。”
段轻绝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他是个男人。”
“是啊,男人。”楚欲端着酒杯应话,眼神却看向萧白舒:“挺好玩的男人。”
“这个你拿走吧。”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单薄的小册子。
“你没看过?”段轻绝接过来,发现连书页的边角都是蜜蜡封起来的。
楚欲自顾喝酒,看也没看:“不用看。你想看记得给它封回去,平常的蜜蜡不行,要加上几味药熬出来,需要的话等会儿给你写一张。”
“我用不着。”段轻绝将小册子妥善放进怀里。
铜纸一样的封面上简单潦草地写着“百步神章”几个字,封面左下角还标注了“剑谱”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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