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骋因此憋了好长一段时间 ,现下遇见宋锦书这幅调皮小猫的模样,就只想将人生吞活剥进肚子里。
“二爷,”两人正温情的时候,院子的门从外面被人敲响了,“布庄的许老板来找您,”
晏骋眸色沉了沉,许老板 是布庄最大的股东,几乎不会主动来府上找他,今天却破天荒地从山城赶来,只能说明——
晏泽行动了!
宋锦书从藤椅上坐直了身体,有些担忧地看向晏骋。
晏骋安抚 地瞥了他一眼,扬声对着等在外面的下人道:“让许老板在前厅等着,糕点和好茶备着,我马上就来。”
门外的下人应声,脚步渐渐远去。
“我先去跟许老板聊一聊,”晏骋起身替将已经 剥好了的一盘葡萄摆到宋锦书的面前,“你就在院子里等我,不要乱跑,也不要让任何人进院子里来。”
宋锦书不愿意让晏骋继续担心他,乖巧地抱着毛毯坐在藤椅上点了点头,“我不,乱跑。”
“嗯 ,乖。”晏骋弯腰在宋锦书脸颊上亲了一口,走到院门口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他,瞧见宋锦书依旧乖乖坐在藤椅上这才放心离开。
许老板是晏骋父亲还做主的时候一起合作的伙伴,比晏骋年长许多,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晏骋的及冠礼上。
“许叔叔。”
晏骋走到人面前行了礼,这才落座到许老板身边的座位上,面前的清茶飘出淡淡的香味。
“如今要见一面晏二爷可真是难啊。”许老 板笑呵呵地喝了一口茶,揶揄道。
“许叔这说的是什么话,”晏骋在心里算计着他这次过来的目的,面上不显道,“还是向从前那般换我晏小二便好。”
许老板笑了几声,抬手抚了抚下巴上灰白的胡子 ,开门见山道:“老朽这次来是要跟二爷谈一谈布庄的事情。”
“二爷这些年在幽都发展得不错,竟是与皇族都攀上了些关系。我可听说每年春闱考官们的服饰可都是在二爷的成衣铺置办的,可 真是风光啊。”
“奉仲不敢居功,若不是各位叔叔的帮助,我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许老板对他这幅态度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开始表明自己这次的来意,“我这次就是代表我们几个老头子来的,当 年布庄是我们同你父亲一起创办的,虽然最后都归你父亲打理了。”
许老板说着咳嗽了几声,面上露出几分贪婪的神色,“我们这些老头子都半截身子入土了,按理说也不该肖想那点钱财,可是——”
他顿了顿,似是有些许为难。
“我们都身为人父,凡事都想为孩子多考虑考虑。如今布庄成衣铺的生意如日中天,我们几个老家伙是不是也该多拿点分红?”
晏骋轻笑,看着门外暴露了身影的影子,没 有半点犹豫道:“许叔说的在情理之中,可这分红都是按照当初出的银两来算的。布庄创办后的第一年,因为赚了不少,家父还擅作主张给各位加了不少分红。”
“如今布庄在我手里,每日既要同其他布庄的老板谈 生意,又要负责布庄几百口人的吃食穿住,别说是再给各位加分红了。奉仲都要斗胆跟各位商量商量,再少些可好?”
许老板一听立马就不敢了,一拍桌子咳嗽着道,“这怎么行,这些分红可是你父亲掌管布庄的时 候就确定了下来的,你怎么可以擅动长辈的打算。”
见晏骋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许老板又担心自己原本那点分红也要变少了,慌不择路道,“我看晏泽那小子就要比你好上不少。”
“再说了,这布庄 本来也有晏泽的一部分,你身为兄长却独占家里的产业,这……这……这是不仁!”
“许叔说笑了,这晏家所有的产业既是我的,也是小弟的。小弟比我小上七岁,将来我心力不足时,都要交给他掌舵的。”
“我看不用等到将来了,”许老板吹胡子瞪眼,“你那小弟可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也承诺成衣铺也有我们的一份。过几日我们几个老头子就聚在一起,将你这个老板给推下台去,让你弟弟上位!”
门外偷 听的晏泽咬紧了牙,心里暗骂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为了钱财不择手段就这么将自己暴露了出来。
他后退几步,小心翼翼地小跑着离开了议事的前厅。
门外的动静晏骋听得清清楚楚,晏泽知道自己被暴露就 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想办法补救,他现在只需要等着晏泽露出马脚就行。
晏泽快速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从桌角下掏出一个小药包,偷摸着溜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丫鬟正守在瓦罐前,手里摇着蒲扇,看见 晏泽进来慌乱地起身行礼。
“这药是给我二嫂的?”
丫鬟有些怕他,点了点头小声道,“这是小爷的安胎药。”
第75章 罪名
“二嫂肚子里的可是我们晏家第一个子嗣。”晏泽站在丫鬟身后,袖子里的东西顺着动作滑到手心里,“二哥对他可真上心啊。”
“是呀,”丫鬟点了点头,用蒲扇扇着火,“二爷特意吩咐我今天这幅要 煎上一个时辰,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呢。”
灶台旁边的铁炉里插着一根香,已经快要燃尽了,晏泽皱了皱眉,想把丫鬟赶出厨房。
“你守了很久了吧?”晏泽与丫鬟年纪相仿,脸上还带着些稚气,蹲在 她顺便双手撑着脸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要不要我替你看一会?”
丫鬟神色松动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小公子你忙你的吧,这些事情怎么需要劳烦您呢?”
晏泽侧头暗骂了一 句,再转过脸来时,已经是笑吟吟的了,“我先前去院子里看嫂嫂,二哥不在我也不好意思进去,我就来看看嫂嫂的药熬好了没有,我替她端过去。”
这丫鬟常年待在后院,耳边听惯了前院里传过来的流言蜚语,一 时间对晏泽也有所改观。
“小公子真是心地善良,二爷若是知道,肯定会夸奖您的。”
晏泽不语,他支不开丫鬟,就只好也守在瓦罐旁边,跟着她一起等药煎好,再寻找时机。
丫鬟也不敢 太亲近晏泽,他在福溪寺一脚踹得盈碧落胎的事情府里的丫鬟们都知道了,背地里议论纷纷,想着要离晏泽远一些。
她看着铁盆里的香燃到了尽头,上方堆积起来的香灰霎时间塌落,在周围扑起一层雾蒙蒙的灰。
连忙放下蒲扇站了起来,慌张道,“药……药煎好了,我倒出来给小爷端去。”
晏泽比她动作很快,先一步拦住了丫鬟伸去端药罐的手,“我来倒吧,瓦罐这么烫,烫到你就不好了。”
丫鬟 耳根一烫,被晏泽摸过的手像是放进了火堆里一样,热得她立马缩了回去,再看过去的时候,晏泽已经用布包着将药罐端了起来。
在丫鬟看不到的地方,晏泽将药包拆开 飞快地将白色粉末倒进了碗内,黑褐色的药 汁一冲,白色的粉末立马溶进了药里。
晏骋将包药的纸揉成一团,捏在手心里,怕烫似的伸手捏了捏耳垂,朝着丫鬟无害地笑了笑,“好烫啊。”
丫鬟哪里还敢再麻烦他,连忙从他手里将碗抢了过来, 放在木盘子里端在身前,“小公子快回屋里休息去,我把药给小爷送过去。”
药已经被晏泽加了进去,他也不再抢着要去给宋锦书送药,挥了挥手转身走出了厨房。
晏骋不愿意让步, 许老板也不愿意让步,两人不欢而散,晏骋坐在椅子上没动,叫下人来送走了许老板。
“许老板慢走。”
许老板哼气,阴阳怪气道,“希望二爷能够拿稳权,可别到时候被人拱下位置,没地儿哭去了喽 !”
“不劳许老板费心,阿柴把许老板送出去吧。”
许老板前脚刚离开仪事前厅,晏骋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院子里跑,院门口正巧碰上给宋锦书送药的丫鬟,晏骋从她手中结果药碗。
“今日的药煎了一个时辰?”
“回二爷,有一个时辰。”丫鬟手背被烫红了一片,那是从晏泽手里拿过药碗时不小心碰到的。
“手上的伤去找管家领药膏,”晏骋转身准备进院子,就想起先前晏泽从前 厅匆匆离去的背影,叫住了欲离去的丫鬟,“厨房里可有人去过?”
丫鬟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有……不过送药之前,小公子来过厨房,说是想给小爷送药。”
晏骋冷哼一声,眸色深沉地看着 手里的药,心念一动,让丫鬟拿了姚巍山留下来的令牌去幽都衙门处请官差来。
丫鬟吓得不行,拿着令牌的手都在抖,领了命令后连跑带爬地往外跑去。
宋锦书在里面早就听到了晏骋的声音,捧着肚子 过来给他开门,看见晏骋手中端着的黑褐色药汁时,立马苦了脸。
“二爷……”
晏骋牵着他的手将人拉进了院子,藤椅上的毛毯皱巴巴地堆在一起,宋锦书是刚睡醒不久。
晏骋弯腰奖励似 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见宋锦书时不时瞥向药碗做出一副痛不欲绝的样子,晏骋好笑地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