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玉佩换了一件上房,宋锦书的衣服淋了雨洇湿,轻纱覆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材勾勒地淋漓尽致,客栈一楼坐着不少吃茶的客人。瞥见进店的宋锦书,目光便黏住不动了。
晏骋瞧得吃味,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宋锦书身上,替他挡住了那些热烈的视线。
客房在三楼的尽头,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对面房间的门被推开,柳琮端着清水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宋锦书原本严肃的脸色稍霁。
“锦书,你们回来了。”柳琮急着去倒水,只好叫住宋锦书两人,“你先别进去,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说完就匆匆端着铜盆往另一头走去。
晏骋脸色沉了下来,拽着宋锦书的手就进了房间内。
“诶——”宋锦书指了指门外,示意柳琮还有事要找自己。
“别管他,你跟他这才是第二次见面,他干什么这么缠着你,肯定是不安好心。他的房间就在我们对面,肯定也是他安排好的,他就不像好人。”
晏骋一边说着,一边脱掉了宋锦书身上湿掉的外套,拧干毛巾给他擦拭身体防止他染上风寒。
毛巾擦到腰侧,宋锦书浑身轻轻一颤,原本想说的话都忘到了脑后。
倒完水回来的柳琮看见走廊过道上空无一人,只好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42章 疫病
窗外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柳琮这才敲开宋锦书晏骋两人的房间,看见来开门的是晏骋,他神色变了变,眼神中全是揶揄。
“晏公子腰力不错。”
宋锦书正在房中洗澡,拨动的水声顺着门缝飘出,晏骋面色不虞地挡住了门缝,冷声道,“柳公子又有何贵干?”
下午遇见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在过道里昏暗的烛火照在柳琮的脸上,疲惫之色尽显。
他似乎没有更多的精力再打趣宋锦书和晏骋,摊开手心,一个白色的瓷瓶躺在手心。
晏骋疑惑地挑了挑眉,并不伸手去接。
“这是我家王妃要我带给你们的药丹,”柳琮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炼制药丹的药材都是我家王妃亲自种的,下午王妃瞧见锦书眉间隐有沉疴,于是叮嘱我来送药。”
见晏骋无动于衷,柳琮便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
“这枚药丹能够调理带有旧疾的身体,身子弱的吃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何况,我家王妃与你们初识,他没有必要看你们。”
说着说着,柳琮又忍不住开始嘚瑟。
“这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会拿出一颗药丹来帮助锦书呢。”
晏骋没好气地剜了柳琮一眼,一点也不客气地从他手里接过瓷瓶,冷哼了一声,道:“多谢柳公子好意,他日我与锦书的孩子抓周喜酒,一定会请柳公子来。”
说完,没等柳琮回复就关上了房门。
险些被拍到脸的柳琮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一边嘟囔着一边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好大一坛醋坛子被打翻喽!”
宋锦书正在往身上拂水,听见晏骋关门进来,扭头去看他,光洁的后背上肩胛骨微微凸出,随着动作挤出一道浅浅的沟壑。
晏骋眸色一暗,视线从他削瘦地锁骨落到他胸前藏在水下若隐若现的红果上,脖颈上浅红色的吻痕被水浸过,像是从树上新摘下来的草莓。
“柳琮来了。”
晏骋将瓷瓶放进袖子里,姚绍卿确实没有理由去害宋锦书,但是这枚药丹他不打算用。
用了就是欠端王府一个人情。
现下朝廷局势动荡,东宫和各势力之间的制衡正在渐渐消失,端王府一直游离在朝廷之外,难保这次会不会沾上哪边。
晏骋不想再跟官场沾上关系了。
上一世晏池就是被进入官场的晏泽连累,最后惨死在狱中,他们连尸骨都寻不到。
晏骋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经验了。
身边的人他都想好好守护住。
宋锦书也不问柳琮来是干什么的,披着袍子从浴桶里站起来,轻纱质地的袍子被水沾湿贴在身上,纤细的腰线被勾勒出来,晏骋光是看着都能够想象得到他摸上去的手感。
晏骋动作自然地将人捞到怀里,不顾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宋锦书身上的水珠弄湿,指尖轻轻一挑,宋锦书外袍的前襟被撩开,大片皮肤接触到空气引起细微的颤栗。
宋锦书没什么力度地推攘了一把晏骋的前胸,接着就放任晏骋在他身上予取予求。
与晏骋厢房仅一墙之隔的厢房内,姚绍卿面色沉重地坐在木桌前,摇晃的烛火映在他脸上,在他苍白的脸上勾勒出一丝血色。
“户部尚书在路上了吗?”
姚绍卿扶了扶隐隐发疼的腹底,孩子有些调皮,他整个下半身都疼得发麻,几乎要失去知觉。
全靠衣袍挡着,若是撩开月白色的外袍,就能看见当今端亲王府的王妃两腿大张姿势不雅地坐在木凳上,大腿内侧还在微微打着颤。
他脸色太过于难看,就连柳琮也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放在面前,劝道:“王爷已经在从幽都赶来的路上了,这事不归您管,等户部尚书大人跟王爷赶来,官沟塌陷的事情就能够解决了。”
祥玉客栈紧挨着西街,西街一家茶楼旁的官沟因为几日接连的大雨三日前就塌陷了,按理说户部尚书早该来了。
“驿站里正住着边郡的守卫军,塌陷的官沟距离驿站不过两条街的距离,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幽都和边郡不得不开战。”
驿站里还住着他的舅舅。
“需要把楚大人从驿站里接出来吗?”
柳琮是姚绍卿从边郡嫁过来的时候从边郡带过来的,比起幽都认识的兄弟,他更心系边郡的家人们。
姚绍卿摇了摇头,额角渐渐渗出冷汗。
“舅舅是跟着边郡守卫军一起来的,我把他从驿站接出来不合理数。他现在是边郡带兵的将军,不是我的舅舅。”
柳琮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进来的是端王爷萧颐泽身边的侍卫,禁军总督方钧。
他抱着拳头向姚绍卿行了礼,低声道:“王爷已经带着户部尚书进城了,王爷让我带话给您,说今晚不回客栈了。”
姚绍卿指尖一颤,垂下眸子,细长卷翘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晦暗的情绪。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姚绍卿卸掉浑身的力气,腹部的疼痛就越发明显,一天没喝药,他体内的毒素快要压不住了。
“近几日城中混进了不少没有登记在册的流民,禁军将他们安排在盐江畔闲置的民宅里。不过……”
方钧话音顿了顿,紧咬着后槽牙,俊朗的一张脸显得有些面目可憎。
“如何?”
姚绍卿鲜少见过方钧这么生气的样子。
“与流民接触的弟兄,不少都发起了高烧身上出了疹子,随行的军医瞧不出毛病,认为很可能是疫病。”
方钧这几天带着禁军一小支队伍忙上忙下,他身为禁军总督,看着一个一个弟兄倒下,心里恨得不行。
“疫病应该是流民带进来的,我已经叫人将他们关在民宅里,不得出入。”
姚绍卿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又松,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目光落到靠在墙壁的柜子上,道:“我明日去民宅看看,疫病的事情尽量封锁,不要引起骚动。”
“王妃,这不妥。”
姚绍卿平时光是出府,柳琮就担惊受怕生怕大着肚子的他磕到碰到了,更别说还让他去看那些很可能带着疫病的流民了。
杯盏里的茶散发着阵阵清香,姚绍卿仰头将凉茶一饮而尽,压下胃里涌上来的一股不适,捂嘴干呕了一声。
“王妃……”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柳琮还想说些什么,姚绍卿抬手挥了挥,神色困倦地把两人往房间外赶。
第43章 有孕
萧颐泽最后还是回了客栈,他推开厢房门的时候,姚绍卿刚刚入睡,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被打捞起来一般。
萧颐泽放轻了脚步靠近床榻,姚绍卿瘦得厉害,睡着的时候躺在床上被子一盖几乎就要消失一般。
他有好几天没有见过姚绍卿了,自从他怀孕之后,萧颐泽就很少能有靠近他的机会。
姚绍卿睡觉总喜欢侧着身子睡,身体微微蜷缩,双手摆在胸前,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轻薄的被子盖在他身上,肚子的弧度格外明显,好像他全身的肉都长到肚子上去了一样。
萧颐泽伸手想触碰腹中胎儿,姚绍卿睡得浅,迷迷糊糊感觉房间里面进了人,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萧颐泽正弯腰想要伸手摸他的肚子。
猛地坐起来向后退了一大步,将被子抱在怀里戒备地看着萧颐泽。
“你要干什么?”
萧颐泽被他眼里的防备刺痛了心,收回顿在半空中的手,五指紧握在一起指甲险些要陷入手心内。
“本王……就是来看看你。”
姚绍卿明显不信,双手环住肚子,那是一个保护的姿势。
“王爷说过不会伤害我的孩子的,难道王爷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