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宋锦书因为疹子痒而挣扎的时候,晏骋就会从浅睡中清醒过来,解开宋锦书身上的轻纱用蒲扇轻轻扇着风,减少他背上的瘙痒。
宋锦书沉浸在梦魇里时,呼吸总是微弱得让晏骋以为他没了呼吸。他轻轻晃动着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宋锦书的名字,把他从梦魇里拉出来。
治病的药喂不进去,姚绍卿再来把脉时,发现有滑胎的迹象。彼时宋锦书稍稍清醒了一些,听见这句话,挣扎着起身将晏骋手里的药一饮而尽,不到半刻钟,尽数吐了出来。
地上那一滩污秽物中,赫然带着血迹。
晏骋不敢再让宋锦书这么对自己,他将药含在嘴里,一点一点地喂进宋锦书的嘴里,察觉到他有想吐的迹象,就摇着腿揉着宋锦书的后心,等到他缓解了才又继续喂一小口。
宋锦书难得清醒的时候,总喜欢拉着晏骋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那里还没有什么弧度,只是摸上去已经有了硬硬的感觉,晏骋眼眶干涩连转动眼球都会觉得疼。
“二爷……”
宋锦书低低地喊他,干裂的嘴唇一动,血丝从伤口里渗出来。
他看见晏骋眼底不容忽视的黑青色,抬手心疼地抚上他浅浅皱着的眉心,执着地想要将那一处抚平。
“……夫君。”
晏骋一愣,低头吻上了宋锦书的眼皮,感受着皮肤下属于他的温度,轻声哄着人入睡。
第45章 惩罚
盐城又接连下了几天的雨,所有出城进城的路都被封死了,任何人都出不去也没有人能够进得来。
或许是晏骋和姚绍卿每天的照顾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前几日在如意亭求的平安符终于起了作用,宋锦书的高烧终于退了,虽然身上的疹子还没有消下去,但是每天晚上不会再痒得睡不着觉了。
晏骋从厨房端来亲自熬好的药,就看见宋锦书跟姚绍卿头对着头正靠在床头背对着门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床幔被人放下来,若隐若现的纱帘遮住了两人的动作,只能够听见姚绍卿微微带着些喘气声的轻笑和宋锦书软糯的讨好声。
晏骋脸色骤然一黑,如果不是里面两个人都怀着孩子,他说不定真的会认为宋锦书可能在床上藏了一个小妖情。
姚绍卿跨坐在床上,他的肚子大得过分,仿佛马上就要临产了一般。有些沉重地坠在腿间几乎要碰触到床板,他微微低头嘴里叼着穿在里面的白色单衣,肚兜的带子被解开露出雪白的肚皮。
宋锦书看着他微微凸起的肚子,有些好奇地伸手摸了摸。
姚绍卿往后缩了缩,肚子里面的孩子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将肚皮顶出一个凸起,吓了宋锦书一跳。
他慌乱地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呆愣地望着姚绍卿,好像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姚绍卿被宋锦书逗笑,脸上又因为孩子过大的动作而显得有些苍白,看起来分外的惹人心疼。
“没事的,他们很调皮。”
姚绍卿抬手轻轻盖上肚子,动作轻柔地抚慰着里面不安分的孩子。
等到孩子们安静下来,他背后的衣服早就被冷汗浸湿了。
“他,他们?”
宋锦书还没有显怀,所以看着姚绍卿身前过分大的肚子总会担心自己以后也这样,坠着一个大大的肚子连走路都显得笨拙。
姚绍卿有些困难地反手到身后将肚兜的细带系上了,遮住了那一对已经开始发育的微微发胀的奶球,以及胸前的那颗鲜红朱砂痣。
他身上就只有肚子上面有肉,所以更显得那两团小东西可爱诱人。
宋锦书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手指却不自主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自己以后……也会这样吗?
“是啊,”姚绍卿听见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在晏骋走到床前时先一步撩开了窗幔,“里面是两个调皮蛋。”
姚绍卿在说到孩子的时候神色分外温柔,好像一直困扰着他这么久的所有的伤心事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一般,他几乎把肚子里的孩子当成了全部的依靠。
“王妃。”
晏骋在离床还有五步的距离处停下来了,将手里的药摆到桌子上。
姚绍卿还没有被除了萧颐泽以外的人看见过自己坐在床上的样子,所以即使对上晏骋礼貌又冷淡的眼神,他还是不可抑制地觉得有些羞耻。
左手撑在身后,拒绝了晏骋和宋锦书的搀扶有些费力地从床上下来,抱着硕大的肚子艰难地将一双水肿的脚塞进鞋子里。
柳琮早就听见里面的动静了,在姚绍卿打开门的时候就立马迎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姚绍卿。
一出房间,姚绍卿的脸色就苍白了几分,嘴唇血色尽失,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柳琮的身上长舒出了一口气。
“王妃,我爹送过来的药……”
姚绍卿睁开眸子,秀气细长的眉毛浅蹙摇了摇头,立马否决了柳琮接下来想说的话。
“您这个样子怎么撑得住!”
柳琮急火攻心,说话的声音都难免大了起来,震得姚绍卿心跳失速一阵阵眩晕袭来。
“扶我回房间里,我懂医术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柳琮知道自己劝不动这位主子,只好一边叹息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姚绍卿扶回房间。
宋锦书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所以当晏骋端着药碗往他嘴边送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着晏骋的手喝了一口,很快就被哭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晏骋失笑,看着宋锦书一脸想吐又不愿意吐的样子,情不自禁地俯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块被包在油纸里面的桂花糖,甜腻的香气很快从油纸里散发出来,宋锦书眼睛一亮一动不动地盯着晏骋手里的糖。
却没有想到晏骋二话不说掰了一小块糖扔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指了指自己左手上面的药碗,示意宋锦书自己乖乖吃药。
宋锦书一张脸又皱了起来,从他手里接过碗,低头盯着黑黢黢的药,一脸的不情愿。
“喝了,会,会吐。”
晏骋觉得好笑,强忍着笑意不让宋锦书看出来,板着脸将药往宋锦书的身前推了推。
宋锦书见这一招行不通,咕噜咕噜转着眼球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坏水。
突然想到刚才姚绍卿对他说过的话,他拉着晏骋的手按在自己依旧平平的小腹上,煞有其事地说道:“宝宝说,说他不,不喜欢,喝药。”
晏骋这下是彻底忍不住了,他的妻子仰着头单纯又信任的眼神直愣愣地望着他,他低头隔着散发着熏人气味的中药,吻住了宋锦书的双唇。
已经快要被口腔的温度暖得融化的桂花糖被他用舌尖推进宋锦书的嘴里,有些粗粝的舌头在宋锦书柔嫩的口腔里肆意地攻略城池。
宋锦书吞咽不及,带着些微甜气和粘度的银丝从嘴角溢出,晃晃悠悠地在空中摇摆着,最后承受不住一般骤然断裂,啪嗒一声滴落在身下的被子上。
“唔……”
趁着宋锦书不察,晏骋快速低头将碗里的药含在嘴里渡进了宋锦书的口腔里。
药汁很苦,可是晏骋的嘴里很甜。
宋锦书起初还有些挣扎,最后却浑身瘫软地靠在晏骋的怀里,连碗倒在了手边都没有察觉,伸出一只手揪住晏骋的衣领,纤细的脖颈上喉结不断滚动。
就在他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晏骋终于放过了他,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我说过的,这是你不乖乖喝药的惩罚。”
第46章 醉酒
宋锦书的症状一天天减轻,几日之后身上的疹子也消了下去,就是偶尔晚上洗澡的时候晏骋看见他背上零零散散几个浅红色的痕迹,眼神一暗将人掳到床上狠狠地欺负了一番。
宋锦书浑身绯红,双眸含着水,半推半就地抬手推着晏骋的前胸。
床铺被从浴盆里带出来的水弄湿,乌黑的发丝沾了水黏在雪白的肌肤上,衬得宋锦书像是冬夜里从天而降的雪花一般,洁白地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玷污。
晏骋拈起宋锦书脸颊边的湿发,送到唇边闻了闻,沁人心脾的香味顺着飘进鼻腔。
宋锦书浑身都发软,慵懒地靠在晏骋的怀里,被吻得发红的双唇微张,隐隐约约能够看见里面湿软艳红的舌尖。
晏骋欺负人欺负够了,用床单将宋锦书整个裹起来,抱在怀里送到了靠在墙边的榻上。
他一边弯腰整理着床上的东西,一边把下午从幽都收到的家书跟宋锦书说。
“大哥下午来信了,听说盐城闹了疫病很担心我们。”晏骋将枕头上的水珠擦干,转头一看宋锦书正乖乖地裹着床单卧在榻上,“我跟他说了我们一切安好,还说了你已经有了身孕的事情,大哥说等你回幽都后他一定要好好给你补一补。”
晏骋不提还好,他一提宋锦书就分外地想念晏池。
从前在晏家就只有晏池一个人是把他当做弟弟来对待的,宋锦书也将晏池当做了自己的亲兄长,他亲自织出来的平安结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晏骋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从袖子里掏出那封家书递到了宋锦书的面前,柔声问道:“想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