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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是病秧子了 (贺端阳)


  虽然乘坐马车要走大路,但到底没多远的距离,一路穿过街巷,没多久就缓缓停了下来。
  云稚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他掀开车帘,看着外面宅院门口灯笼上的「云」字有一瞬的沉默,而后轻轻拍了拍陈禁的肩:“回家……”


第二十一章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喧嚣了一整日的淮安王府逐渐归于宁静。
  李缄揉着额头,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好一阵,仍没兴起丁点睡意,干脆爬起来倒了杯冷茶,坐在桌边慢吞吞地喝着。
  自进到淮安王府以来,他很少有这样难以入睡的时候。
  这段时日他过得十分充实,空闲时间很少,虽然名义上是王府的典簿,也确实做了很多文书类的事,但大多时候更像是淮安王的一个门生。
  最初李缄对都城局势一无所知,在王府待了没几日,逐渐有了判断。
  都城里关于淮安王萧铎的传言真真假假,有一点却是千真万确,不管章和帝袁璟是不是真的醉心书画不理朝政,萧铎都的确是如今朝堂真正的掌权者。
  也正是因此,朝堂中的大事小情包括各地的军报,都会先送到淮安王府来。
  待萧铎过目之后,再送到宫中过章和帝的手。而这两三个月以来,所有萧铎审过的奏折、公文甚至军务,李缄都看过。
  李缄识字,奈何在乡野时条件有限,虽也想方设法读了些书,内容却极杂,四书五经看过、各地方志也有,更多的是一些掺杂了图画的话本传说,又大都是自己摸索着去看,虽然看完了许多都是一知半解。
  萧铎却出乎意料的耐心,由着李缄去看,去谈自己的观点,而后再当着他去批阅,时不时讲解一二。
  李缄不清楚萧铎的用意,一如他不知道当初萧铎为什么要带自己回王府,也懒得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揣测。
  很多事迟早会真相大白,不管萧铎最后是为了什么,最起码现在李缄受益匪浅。
  而且依着这段时日对萧铎的了解,他的种种行为说不定只是一时兴起,没有缘由。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李缄的思绪,下一刻房门被人敲响,一道清瘦的身影映在门上。
  李缄拖拖拉拉地打开门,将拎着食盒的萧络让进房内:“我听见后宅那边已经散了,还以为王爷生辰,您两位打算共度个良宵。”
  “放心,不会为了你耽误……”萧络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举了举手里的食盒,“放哪?”
  李缄跟着回头环视了一圈。
  这房间他住了两三个月,来来回回也添置了不少东西,大都是些饮食起居用得着的器物,之外就是各种书册——
  淮安王府年代久远,府内累积了数代淮安王上百年的藏书,平日里鲜有人问津,李缄进府后,倒是找到了归宿。
  不过李缄虽然喜欢看书,却从不收拾,又不用他人帮忙,各种书册杂乱无章地堆在案上,竟是连个放食盒的地方都空不出来。
  “放这儿吧……”李缄随手掀开两本书,清理出一小块地方,从萧络手里接过食盒,一边开盖子一边问道,“今日的药我都喝过了,这又是什么东西?”
  “醒酒汤……”萧络随手在书案旁坐下,“知道你喝了酒肯定睡不着。”
  “还是您对我好……”李缄小心翼翼地捧起汤碗,轻轻嗅了嗅,“我娘要是活着也就这样了。”
  “你要是敢和王爷叫爹……”萧络轻笑一声,“我不介意当你娘。”
  李缄愣了愣,跟着笑了起来:“您可真是……”
  刚进府的时候,他便感觉到萧铎和萧络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之后时日久了,便愈发确信。
  主要这二人虽从未言明,日常相处间也从不知道避讳,阖府上下的将军们更是见怪不怪,连带李缄也习以为常。
  却偶尔还是会震惊于萧络的坦诚。
  萧络靠在椅背上,环着手臂冲李缄抬了抬下颌:“笑一会可以了,先把汤喝了。”
  “成!”
  李缄捧着汤碗喝了一口,微酸的味道让他不禁皱眉,原来还有些混沌的脑子却清明了许多
  “郑大人,你叫人送回府了?”萧络突然问道。
  李缄从汤碗前抬起头:“还要送回府?”
  “他那副样子了,难道还能自己回去?”萧络也是一愣。
  李缄晃了晃脑袋:“虽然我不通武艺,小时候在村里杀鸡宰牛的也没少见,手上有分寸的,别看那血流得吓人,皮外伤而已,回家还是不影响的。”
  萧络笑着摇了摇头:“你跟王爷年轻的时候可真是……”
  “一模一样?”李缄忍不住问道。
  “一点都不一样……”萧络垂下视线,不知想起了什么,“王爷小时候就生得人高马大,最不喜欢的就是读书,不管是诗书还是子集一窍不通,只对习武感兴趣,最大心愿就是成为一个侠客浪迹江湖,又担心王府的爵位无人可承,还劝说老王爷和王妃给自己生个弟弟。”
  “没想到王爷小时候居然这样……”李缄笑了起来,“那他……”
  话还没说出口,就又停住。
  虽然进府时间不算长,淮安王府的过往他也有所耳闻。
  李缄垂下眼帘,捧着汤碗又喝了一小口。
  萧络也不说话,视线越过李缄,落在他身后的床榻上。
  对比起凌乱的书案,那床榻倒显得整洁不少,一床被褥,一个枕头,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狐裘,还有那把李缄惯常随身携带的短刀。
  李缄抬起头,顺着萧络的视线看了一眼:“第一次见面那日,您就格外注意这把短刀。”
  “这刀和常见的不太一样……”萧络回道,“忍不住多看两眼。”
  “是挺罕见的。”
  李缄抬头往萧络脸上看了一眼,笑了笑,起身将那短刀拿了过来。
  这刀确实和惯常的短刀不太一样,王府里习武之人极多,兵器库里也堆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却找不出一柄和这相似的。
  这刀只有一掌长,刀柄也极短,握在手里并不怎么舒服,刀鞘看起来十分精致,却不怎么合适,拔掉之后露出漆黑的刀身,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纹饰。
  很多年以前,从素来温柔不懂丁点功夫的娘亲枕下偶然发现这把刀的时候,年幼的李缄十分好奇,问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却没得到任何回到。
  娘亲只是郑重地把那把刀送给他,说是他爹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一定要收好。
  那时李缄还是李府身份尴尬的庶长子,便想当然地以为那是李徊以前送给娘亲的东西。
  再之后娘亲猝然离世,自己在一夕之间变成了身份不明的孽种,差点被李徊掐死的时候,被怀着身孕的郑夫人保下,送去了乡下。
  离开李府时简陋的行囊里,他悄悄装下了这把短刀。
  “我小时候也很好奇,这刀为何长成这副样子……”李缄轻轻弹了弹刀身,“后来还是镇上的铁匠告诉我,这本来是一把子母刀。”
  阴阳双飞,子母相藏,看似一柄,实则双刀。
  他说着话,反手把刀柄递向萧络:“可惜只有这把子刀了。”
  萧络看了他一会,视线低垂,又落到刀上,最后伸出手,将刀接了过来。
  李缄捧起汤碗,徐徐喝着。
  萧络看着刀,他便看着萧络,直到瞧见那双素来波澜不惊的眼底有微光闪过,才放下汤碗,继续道:“要说子母刀,其实也没什么稀罕的。虽然用的人不多,却也不至于就完全没人见过。不然也不至于一个小镇子上的铁匠都能给我讲解一二。这刀最罕见的其实应该是上面的纹饰,您先前见过吗?”
  萧络抬头,不动声色地看着李缄,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李缄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也不着急,晃了晃脑袋自顾往下说:“当年在平州的时候,我就打听过,可惜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到了都城之后,我也去找人问过,还是一无所获。
  却没想到前几天跟王爷去军中的时候,韩将军瞧见这把短刀,并且认出上面的纹饰是已经亡国了的居拔王室的专用纹饰。”
  萧络缓缓地抚过刀身上的纹饰,而后才抬眼,看着李缄:“然后呢?”
  “李徊对我娘的存在一直讳莫如深,偶然提起来,只说她是个忘恩负义的,说我是个孽种……”李缄晃了晃脑袋,“我在李府生活的时候年岁还太小,只记得那间跟我娘相依为命的小屋子,记得她温柔慈爱,却又整日郁郁寡欢。
  我不知道她的来历,也从未听她提过母家的亲眷,更不知道她的姓氏。
  甚至连她到底是不是如李府所说是身患急病溘然离世都不知道,眼下靠着这把短刀,至少稍微清楚了她和居拔国应该有关联。”
  “所以你是想问我居拔国的事?”萧络回手将短刀递回给李缄,面上带笑,“居拔亡国的时候,我年岁也不大,你来问我,怕是找错人了吧?”
  “没……”李缄将短刀接过,收回到鞘中,又重新摆回到枕旁,“这不是今天喝了酒,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萧络看着他的动作,轻轻笑了一声:“我看你和那云小公子倒是合得来,怎么不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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