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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韶华 完结+番外 (薄荷酒/薄荷酒BHJ)


  朝廷中亦有动荡,支持大皇子的臣子们提出,洛深华是中宫所出的嫡长子,以其名分才华,无须叛国。然而天宜帝每逢听到这个相当有力的论点,就会龙颜大怒。几番下来,为大皇子说话的臣子们或被明议,或遭暗贬,重的甚至丢了性命,天宜帝就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在朝堂百官中彻底剪除大皇子曾有的影响,进行着一场不动声色的大清洗。
  那段时间,在落寞之外,洛凭渊仍然常常处在焦虑中,他不知道父皇会怎样处置皇兄,也不知圣意如何看待琅環一案。各种明里暗里的探查从未停止,但始终没有定论,他只隐约得知皇兄的舅父、琅環左使江恒远辩称,琅嬛令乃是被盗了,落到北辽手中,琅環并未叛国。
  日子一天天过去,宫中紧张的气氛逐渐平息,随着冬去春来,恢复了繁花似锦的明丽,只是掌理后宫的人已经换了。宫妃们再也不会到凤仪宫问安,她们都去韩贵妃的蕴秀宫。封闭无人的凤仪宫和永远深锁的长宁宫仿佛属于另一个世界,会就此被遗忘并且荒芜下去。
  洛凭渊曾听到洛文箫与洛君平交谈,说琅環依然不服,与朝廷的冲突不断,已死了很多人,但有两点始终坚持:皇长子无辜,琅環亦无罪。
  洛文箫说道:“他们明明已是戴罪之身,应供认罪状,求得父皇宽恕,真是冥顽不灵,死性不改。洛深华拒不认罪能有什么用处,胳膊拧不过大腿,琅環若是再对抗下去,迟早就是个谋反。”
  洛君平冷笑道:“韶安是怎么丢的,他们不是已经谋反了么,都是乱臣贼子。咱们这位大皇兄要是再犟下去,非得落个身首异处不可。”
  洛凭渊以前从未听过他们两人说得如此露骨尖刻,他握紧了拳头,几乎要站起身朝洛君平扑过去,同他打一架。但他终究默默坐着没有动,他什么也做不了,这种痛苦矛盾的无力感已深深烙在心间。
  两个皇兄声音不小,连洛临翩都听见了,四皇子冷冷说道:“琅環的实力可不弱,我听说武林门派大都听从他们的号令,这样下去,北辽还没防住,我们自己就先乱起来了,可别弄得两败俱伤才好。”
  洛君平跳了起来:“琅環都成了通敌的逆贼了,哪儿还有武林门派拥护他们,你危言耸听,说什么呢?”
  洛临翩眼睛看着窗外,理也不理他,过了一会儿才道:“父皇不是还没说他们谋逆吗?你急什么,你比父皇还英明?”
  敢在重华宫中说这种话的,也只有深受宠爱且性格冷傲的洛临翩了。洛凭渊记得洛文箫好像说了几句话打圆场,把怒冲冲的洛君平拉走了。他不禁望了四皇兄一眼,洛临翩却像没看到他一般,收拾书本,也转身离开。
  洛凭渊慢慢松开攥得发疼的手,连他自己都觉得,如今他就像一缕游魂,如此身不由己,惶然失措。每次当他想说什么的时候,都不知道该站在何种立场上。
  寄住在兰亭宫里,他感到自己只剩下青鸾了,只有青鸾与他一样是从凤仪宫中出来的,有共同的回忆,也明白他的痛处与思念。每当从噩梦中惊醒,青鸾会很容易明白他梦到了什么,在想什么,虽不能安慰,也能陪伴。
  凤仪宫中那些熟悉的宫女内侍,他们全死了,无声地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被处理掉,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魏无泽还不时来纠缠,青鸾比他还要害怕。她情绪不稳时,就会不自觉地说起皇长子:“大殿下不见你,是怕连累了你。情势虽差,但陛下与他毕竟是父子,不会有事的。大殿下一定在想办法,等事情过了,他会来看你。”
  洛凭渊茫然地想,即使来看自己又有什么用呢,皇后刺死了如嫔,他们见亦无言,可听了这话,心里仍然会生出一丝希望。
  青鸾每次提到皇长子时,脸上都不自觉会多些动人的明媚与信心,洛凭渊知道,十六岁的青鸾非常仰慕皇兄,即使她不说,谁都看得出来。
  他本以为事情坏到现在的地步,很难更坏了。然而后来他发觉自己实在是天真幼稚,或许是从前被保护得太好,与包括洛君平在内的几位皇兄相比差远了。
  变故发生在一个平常的下午,洛凭渊午睡起床,正在练字,听到了魏无泽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他又来骚扰青鸾了。
  他不知道魏无泽投效了谁,为什么还总能进宫,只知他每次到兰亭宫,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幽明本就极善隐藏,有时若非青鸾的神情不对,他都不会发觉这个人来过。
  他放下笔走出去,说道:“魏无泽,你一个叛徒还敢来撒野,滚出去!不许缠着青鸾,不然我叫侍卫了!”
  魏无泽就像没听见一样,笑吟吟地看着面无人色的青鸾:“魏某今天可是来贺喜的,再过几天,五殿下就该被接到韩贵妃的蕴秀宫了。韩娘娘把如嫔照顾得那么好,对他的儿子当然更是错不了,还有二皇子这么温文体贴的皇兄,五殿下就等着享福吧。”
  说着,他在青鸾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洛凭渊只听到似乎有斩草除根四个字。魏无泽随即抬起头来:“韩娘娘那样周到妥帖、滴水不漏的人,不管对洛深华,还是小殿下,一定都会做得周全。青鸾,你不求我么?你好好求一求,说不定我就手下留情。”
  他说得戏谑,其中却透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狠,眼睛直直地盯着青鸾的反应。
  洛凭渊大声喊“来人”,他对魏无泽说道:“你再不滚,我就说你意图行刺!”
  魏无泽笑了笑,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脸:“五殿下,你的皇兄早就把你和青鸾忘了,等你们到了蕴秀宫,韩贵妃随时能把青鸾赏给我,你拦不了,懂么?那会儿你就明白什么叫自身难保了。我也不想弄得太难看,今日就不和你计较,洛深华如今为了保命都得求我,你今后还是客气些吧,小心连求的机会都没了!”他走了。
  青鸾整整恍惚了一下午连同一晚上,还失手打翻了两个杯子。
  洛凭渊拉住她的手:“青鸾,魏无泽都对你说了什么,你怕成这样?他说的未必是真的,我们忍上几年,等我再大些,就有力量护住你了!”
  许多年过去,被封为宁王的洛凭渊仍然记得青鸾当时的神情。她长得很秀丽,杏核形的水漾眼瞳看着他,突然怔怔地流下泪来:“我也不知在怕什么,只是很害怕。五殿下,青鸾好想等到你再长大些,出宫建府,可是我太没用了,你才十岁,在宫中连个倚靠也没有,青鸾要是保护不了你,可怎么办?”
  “魏无泽不能总来后宫,他是个男子。别怕,青鸾,我去找父皇再要几名侍卫,我是皇子啊。”洛凭渊抱住她,努力地说着,心里却很不踏实。在宫里,一个出身低微,皇帝又不在意的十岁皇子,能做到什么呢,这重身份是虚幻的,他的力量很小很小。
  青鸾一向守礼数,但那天,洛凭渊感到她将自己抱得很紧,带着颤抖的悲伤。他极力想让青鸾平静下来,说了很多话,青鸾或许是听到了,最后,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奴婢不怕了,五殿下说得对,会有办法的。”
  洛凭渊稍微安下心来,想着明天或许可以请太傅点拨,做一篇文章,拿去求见父皇。若是父皇见他用功,他就找机会,请求留在兰亭宫里,就说想和雪凝作伴好了。想到韩贵妃的蕴秀宫,不知为何,他也有些怕。他又想,改天再问问青鸾,魏无泽近日还说了些什么,为什么皇兄也得求着他。他隐隐觉得,魏无泽即便没有投效韩贵妃,也一定关系匪浅,但他理不清其中的利害牵连,如同身处迷雾。
  那是洛凭渊最后一次和青鸾待在一起。第二天,当他晨起,准备往汶涛宫念书时,青鸾不见了,只留下一张字条,写着两个字:勿念。
  洛凭渊不敢声张,他请雪凝帮忙,悄悄求了容妃,暗地里寻找青鸾。因为宫中规矩森严,青鸾这样擅离不见踪影,时间一长,即使找回来了也保不住性命。他心里一片冰凉的绝望,青鸾只有两个可能的去向,要么去见皇兄求救,要么就是去找魏无泽了。可是如果去了长宁宫,她早该回来了。
  几天后,容妃得到讯息,青鸾确实一个人去了长宁宫,但奇怪的是,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没被阻拦,宫门前的侍卫像是早就得到了吩咐,将她放了进去。三天后的夜里,她又独自出来,并没有回兰亭宫,而是被守在宫门口的一名男子直接带走了。
  宫女不能无故失踪,容妃再去查宫中记录,在内务府的名册上,青鸾的名字被注明得了急病,送出宫休养,而后病死宫外。
  洛凭渊知道,那个男人只会是魏无泽,青鸾就这样落入掌握,一去不回。而后宫中有能力将她的名字就此勾销掉的,只有韩贵妃。
  容妃不可能再寻找下去,能这么帮他,已是因为他曾跳进冰水里救过雪凝,而能够查到这个程度,或许也是韩贵妃并没想遮掩。皇后去世后,韩贵妃的权势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容妃指派了新的宫女服侍他。接下来一段时间,洛凭渊夜里睡不着觉,整晚呆呆地坐在床上。青鸾应该是去向皇兄求救,然而皇兄还是将她交了出去,没有援手,该是有心无力吧。可是为什么都不让青鸾哪怕回来一趟,由自己想想办法,就这么让她落到魏无泽手中、长宁宫那两扇紧闭的大门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进不去,而青鸾却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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