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我最喜你害羞的时候。”
粗厚的手指抚上卫长缨的脸颊,这张光滑细腻的肌肤染透了红晕,依在他的胸前仿佛是一株盛开的花朵。她越害羞,这花便开得越娇艳。
在来大周以前,李星回并不知人还会脸红,北狄女子是不会脸红,她们都很大方,而北狄的男人则不会脸红。
即使是清玉公主,李星回也从未见过她脸红,她同样是大方得体的。
可自从来了大周,李星回才知晓中原女子易脸红,而他也会被卫长缨弄得脸红发热,好在他肤色偏黑,脸红也不容易看出来,但自己心里却是清楚的。
“长缨,你睁开眼,我什么也不会做。”
他吐出的气息像烈火在卫长缨的面颊燃烧,卫长缨几乎又要晕过去。
李星回只觉好笑,刚才出门前卫长缨那样振振有词,当着赤骨问他何谓夫妻,还说“我在你的身后,你在前面杀敌,我在后面为你挡箭。夫妻是一体,一起生,一起死。”
当时她说这句话时未曾脸红,也未曾羞怯,大大方方,和此刻判若两人。
看样子是不能让卫长缨睁开眼了,可李星回好想看她睁开眼害羞的样子。“长缨,你再不睁眼,我就要对你为所欲为了。”
被李星回一威胁,卫长缨便嘟起唇睁开眼。
李星回吃吃地笑。
卫长缨哼了一声,环视四周,李星回骑的那匹马在路边啃草,眼珠转动,遂道:“你怎么追上来的?定是你骑马追来的。好啊!你作弊,你输了。”卫长缨决定先倒打一耙。
“哈哈。”李星回笑得腹痛。
“不许你笑,你就是输了,你不遵守规则。”卫长缨从他怀中奋起。
李星回轻轻按住她的肩膀,霎时卫长缨不能动,她只能继续依偎在李星回的胸膛。瞧着若无其实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卫长缨的心里又起了浓浓的安全感。
“大草原的男子能和疾风赛跑,否则他就追不上他的马和羊。”
“不信。”卫长缨嘴上说着不信,心里却深信不疑。
“长缨,你输了,现在我要对你为所欲为。”
李星回越说越低声,到最后几乎不可闻,但卫长缨却全听清了。
“不要。”
“可你输了。”李星回故意逼她。
卫长缨眼珠不停转动,想了半天道:“那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呀?”李星回假装望天,末后他瞧着那花瓣似的唇,笑道:“你来亲我。”
刚褪去红晕的面颊蓦地又全红透了,卫长缨怎料得李星回会说出这种话。
“长缨,愿赌服输。”
卫长缨纠结了半晌,她怎么好意思青天白日地去亲吻李星回,即使这人是她的夫婿。正是为难之机,忽见得前面有一老农扛着锄头过来,喜道:“阿郎,有人来了。”
正开心有人来解围,不料那老农突然转了方向,并未向着他们走过来。
“长缨,人走了。”李星回催她。
卫长缨被他逼得没办法,只得道:“那你闭上眼睛。”
“行,我闭上眼睛。”李星回闭上眼睛。
卫长缨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动,见他没有反应,赶紧将手指轻轻压在他的唇上便迅即离开。
李星回睁开眼,伸手在唇上摸了摸,笑道:“长缨,刚才你亲我时好奇怪,感觉你的唇没有以前那样又香又软又甜了。”
卫长缨的手柔若无骨,但和唇比起来还是稍硬一些。
“我亲过你了,你该回你的马上。”
李星回望着天色,这闹了半天也耽误了半炷香的时间,便下了马,骑回自己的那匹骅骝上。
两匹马并辔而行,迅急如风,没多久便到了丹丘山下。
阳光下绿草如茵,各种不知名的野花竟相开放,花色艳丽,大的如碗口,小的只有指甲盖大。卫长缨着急地下马,便跑到草丛中去采花。
李星回坐在草地上默默地凝视她的身影,卫长缨走到哪里,他的视线也追到哪里。
现在他并不着急上山,在山下休息一会,过会上山就会消耗很多的体力,并且上山的路不适合骑马,山上的荆棘也会使马受伤,下山时马易摔跤,因此李星回打算将马就放在此处,上山就全要靠步行了。
他将背在身后的干粮袋打开,将煮熟的羊肉切成小块。
“长缨。”
他一呼喊,草地上回声荡漾,仿佛有无数个李星回在呼唤卫长缨。
卫长缨也采得累了,抱着鲜花向他奔过来,李星回也向她冲过去,霎时两人拥抱在一起。
“阿郎,和你在一起我好快乐!”卫长缨满心欢喜。
“我和长缨在一起也很快乐。”
天知道他有多快乐,这小小的围场根本装不下他的快乐,只有那辽阔的北狄大草原才能承载他的欢喜。
吃过干粮后,李星回解开两匹骅骝的缰绳,这两匹骅骝都是经过训练,如果没有危险是不会离开此处。
在山脚下李星回砍下一根粗枝,削掉枝叶,给卫长缨当拐杖用。
山路极是狭窄崎岖,宽不过两尺,两尺之外皆是丛生的荆棘和杂草,才上得山路一刻钟,便见树木参天,茂密的枝叶将阳光遮挡得只剩下细碎的光影,光线极暗。
卫长缨走得小心翼翼,虽有树枝做的拐杖,但山路滑,走起来甚是吃力。
京畿人虽有踏青游山的习性,但京畿方圆二三十里内的青山皆修建有上山石阶,不像这丹丘山道路难行,这平底靴子在山石路上走十分打滑。
李星回来时回头看卫长缨,卫长缨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气喘吁吁,便知她耐力有限。
“长缨,我们歇会再走。”
“不歇了,刚才在山下我们歇了很久,还是找狮虎兽要紧。”卫长缨不愿意自己成为李星回的拖累,即使现在精疲力尽也要强撑下去。
李星回审视她的面容,她虽累,但好在眼神有力,还能支撑。
前面有一块突出的巨石,李星回伸手指了指,道:“长缨,我们去那块巨石上歇息,我们是来找寻狮虎兽,不是赶路,我们便是走得再快,如果没有运气,也是找不到狮虎兽。”
这话有理,找狮虎兽确实是碰运气,有心寻找不一定能找到,无心反而能遇到。
“那我们就歇一会,歇一会。”卫长缨强调只歇一会,如果歇得太久,卫长缨仍是感觉自己拖累了李星回。
“好。”
两人走到巨石前,这块巨石是从土里冒出来的,高出地面近三尺,石面上有些泥土,长出碧绿的苔藓,有一只黑色的甲壳虫在上面爬着。
李星回捉住那只小黑虫扔到草丛中,将卫长缨抱到巨石上,随后他长腿一抬便就上来了。
树下阴凉潮湿,此时又是仲春时节,正是蚊虫滋生的时刻,没一会卫长缨的脸颊上被咬了几个小红包,又痒又难受。
李星回瞧着她白细的肌肤上起了好几个包,心疼地用手去抚摸,可他手心中满是粗糙的倒刺,手一抚过面颊,那肌肤便被倒刺给蹭红了。
“很痒吗?”
“还好了。”
“那你把脸埋在我怀里,就不会有虫子咬你了。”
卫长缨依言将脸埋在他的怀中,果然没有虫子再咬她。
鼻端是浓郁强烈的阳刚气息,说不出那是什么味,像是正午最炙热的阳光的味道,不禁让她面红耳热,昏昏欲睡。
“睡着了吗?”
卫长缨没有回应,李星回也不看她,只是将她拥得更紧了。
慢慢他的嘴角溢出淡淡的笑意,此时他什么也不用担心,他最珍惜的就在他怀中。
而他生命的意义也全然在此了。
四周不时有蚊虫飞舞,李星回用衣袖将它们拂走。
睡了近一个时辰卫长缨才醒来,睁开眼便惊道:“阿郎,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她并不知道自己睡着了,那阵她只想着闭上眼睛,没想到一闭上眼睛就睡过去。
“因为我也睡着了。”李星回没睡着,他一直在为卫长缨驱赶蚊虫。
“那,那我们睡了多久?”卫长缨瞪大眼,山林的光线仍是昏暗,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也分辨不出时辰。
“一个时辰吧。”
“这么久?我们快赶路。”卫长缨急了。
两人饮了水便收拾赶路,越往深处走,路径也没了,杂草荆棘丛生不时拦住去路,李星回只得用随身的弯刀割去荆棘。
虽是如此,两人的衣摆和裤脚还是被挂破好几条,脸上也有几道细小的血痕。
眼见光线越来越暗,看样子是快天黑,而这时两人已经迷了路。
李星回自小生活在大草原,那里没有高山,是一望无际的平坦草地。即使是后来翻越的乌蒙山,那也与丹丘山是完全不同的。
乌蒙山不高,山上几乎是寸草不生,顶多只有极矮小的芨芨草。
丹丘山山势陡峭,树木参天,李星回也是第一次走这种山路,因此也颇感吃力。
“长缨,我来背你。”
“我还走得动。”卫长缨拒绝,在这种大山里就是空着手都累,何况李星回还带着弓箭和干粮,再要背她就真的太累了,这就不是她当初要来的目的。“阿郎,我们再往前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