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四人一起围在桌边儿,欢欢喜喜地将剩下的半坛酒——分喝完了。
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姜柏奚一秒从“神尼”变“神棍”,兴致勃勃道:“开年后一起偷罢!”
景染和长孙祈沐同时侧目而视:“……”
“你们若不同意,我们两个便单独行动,我可不会像你们一样清纯不做作的只偷一杯……”姜柏奚挑挑眉,上下打量着景染道:“不是我说你,一年到头都是这身白衣,出来做贼生怕别人看不见你吗?”
”……“景染扫过姜柏奚和末歌凑在一起的花红配柳绿,道:“不是这样说,是这种布我买了很多,它十年八载穿不完。”
“……”姜柏奚无言以对,遂打发了蓝歌去九湾村善后,磕着瓜子儿问景染:“那个死女人让回去过年,明日走?”
景染和长孙祈沐无异议,久日未见,四人围桌嘚啵嘚到屏烛时分,姜柏奚才领着末歌在隔壁要了一间房,一起睡了过去。
下一程,回家过年。
第136章 番外二
“恭喜恭喜!”
“多谢多谢!请里面坐!”
已经成婚三年的裴劲松和殊鸾, 总算有孩子了。
不等百日宴, 一众亲朋好友和朝中大小官员, 都跟风似得跑过来抢着道贺。一把年纪的裴老将军激动地热泪盈眶, 跟黄花大闺女似得偷偷藏在屋里抹眼泪,简直见不了人, 被旁边的德钦老王爷好一顿调侃,损地不轻。裴劲松顾不得斗嘴斗地翻上天的两人, 亲自立在院中招呼来客。
“裴将军!恭喜你喜得……”
这道喜气洋洋的声音还没落, 忽然一阵滚滚的烟尘磅礴袭来, 大门外的马蹄声还在踢踏,门口就凭空出现了两道相携相挤的身影, 互相推搡了两下后, 一同龙卷风似得刮了进来。
“是女儿吗?”
景染和姜柏奚异口同声!
裴劲松被两人吓地呆了一下,脱口道:“……是、儿子。”
景染和姜柏奚方才还宛若人贩子一般的气势瞬间回落,脸上的表情也好似被霜打的茄子, 简直失望到不行。
伴随着两人背对着门口的白眼儿,长孙祈沐和落后一步的末歌一同维持着矜持迈进了院子, 张口就道:“是女儿吗?”
裴劲松:“……”
一看这反应, 长孙祈沐和末歌就清楚了, 纷纷将手中准备的贺礼小玩意儿塞回了袖中。
……
院中的一干众人被雷的外酥里嫩后,纷纷反应过来,朝姜柏奚行礼。
虽然没收到应有的祝贺,甚至被隐隐嫌弃,但裴劲松还是憋着一口气招呼道:“请上座?今日府内设有宴席。”
不过四人的样子看起来都不太想参加这个宴席, 姜柏奚根本没有理会整整齐齐跪了一院子,看起来宛若田间地头小白菜的肱骨大臣,迈起脚便转身欲走。
“几个臭丫头,给我滚进来!”
德钦老王爷气势十足的声音一直从内院传到门口,几人再次同心协力翻了个白眼儿,不情不愿地转身走了进去。
可见生了个儿子果真亏的很,不仅四人毫无兴趣地端坐在椅子上,宁肯一杯接一杯的喝茶,也没去看看裴劲松的臭儿子,连云倾棠也感慨道:“要是生个女儿就好了,还能早早给姜清晏定下,结个娃娃亲。”
姜柏奚抱着一盘点心,想起当初靳鞅为了将景染拐回乌荔,曾拿出了云倾棠手书的结亲诗帖,和代表信物的翠色玉佩,顿时嗤了一声,翻着白眼儿骂道:“死女人,还改不了随便结亲的臭毛病!”
云倾棠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尬笑地摸了摸鼻子,看着长孙祈沐和末歌眨眼感慨道:“我也没胡结啊,你瞧如今,凤儿和晏儿的女儿可不是一人一个,都嫁过来喊我娘了。”
四人:“……”
无言以对。
午宴热热闹闹,院中和裴府外的大街上都摆上了流水席。屋内额外设了两桌上座,德钦老王爷等一帮老臣共坐里桌,由裴老将军招呼,一堆老头子推杯换盏,你来我往,谁也不服老不服输,非要在喝酒上拼个你上我下,好不热闹。
外面这一桌便是景染四人加江淮川,顾景舟,宴怀等年轻人一桌,原本有裴劲松招呼,宴过一半儿的时候他被叫走,跑外面儿敬酒去了。
长孙祺泓有些避着姜柏奚,坐了没一会儿便微笑着告辞了,江淮川不知何时跟宴怀打成了一片,两人象征性地敬了两杯酒,哥俩儿好地相约着跑北后山打猎去了,花青墨原本就不常在京,跟景染四人差不了多少地大江南北的浪,这次仍旧没回来,于是席上,现下就只剩下了顾景舟一个,面对着身边两两成双的两对儿大佬。
彼此间太熟悉了,实在没有多少话好嘚啵嘚,没过一会儿,景染便情不自禁地往长孙祈沐身上歪,姜柏奚更是早就窝到末歌怀里去了。
窒息的顾景舟连忙爬起来,告辞。
他不敢看。
不老不少,无处安放的景逸和云倾棠,只好一起挂在树枝上吹西北风。自然也见证了景染那一桌的人接二连三的跑完了,此时看见顾景舟跑出来时还微微泛红的脸颊,不由啧啧对视了一眼,为老不尊地刮风般蹿向屋内。
也不知是屋内几个兔崽子原本就如此得体乖巧,还是装腔作势的手法又快又一流,满脑“龌龊”想法的景逸和云倾棠,看到四人端坐笔直,衣物齐整地互聊对酌时,不由默然了一瞬:“……”
景染慢慢喝了杯中酒,和姜柏奚一同慢条斯理地看向景逸和云倾棠道:“老不羞。”
“……”又不动声色地来回扫视了几眼,没看到想看的,云倾棠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对几人做了个鬼脸,拉着景逸重新蹿了出去。
景染一垂视线,看着掩映在桌下,由于来不及系起而被长孙祈沐用手攥在一块儿的衣带,低声羞恼道:“你还不拿开。”
长孙祈沐十分听话地应声松了手,景染看起来齐整的外衣立时散开,露出里面被扯地松散凌乱到不像话的中衣和里衣衣襟。
景染:“……”
长孙祈沐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还故作犹疑地补充了一句,“你是想我松开后……接着做些什么?”
“……”要是放平常,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姜柏奚定会将两人嘲讽地上天入地,不过眼下……她直接将末歌探停在后腰内的手一把捞了出来,板着脸教训道:“像什么样子!”
长孙祈沐掀了掀眼皮儿,略略看了眼姜柏奚装逼的样子。明知道她是错过了呕自己的机会,还试图来补救一下,于是勾了勾嘴角,十分气定神闲地将另一只手端着的半杯酒慢慢喝完,伸手去牵景染,颔首附和道:“确实是,在这里碍眼像什么样子,我们回去再……罢。”
于是被反过来教训了碍眼的姜柏奚:“……”
被她省略了“再……罢”中间内容的景染:“……”
几年过去,不仅没有在情/事上变得细水长流的几人,反而对彼此更加的分外迷恋。于是青天白日的,两道光影就这样各自闪过,消失在了裴府。
真是……
“不像话!”
“她们二人是老衲故交,数十年前就是这般自由洒脱的脾性,不碍事儿的。”春光日暖,树荫下的大石桌旁围坐了一圈儿人,慧忍大师笑看了眼景染和长孙祈沐,温和地回复云倾棠的话。
原来是知道了景染和姜柏奚四人因殊鸾生子而跑回了京,正好云游回伽龙寺的慧忍大师便传信,邀了她们四人和景逸,云倾棠一同来伽龙寺踏春。
到底是千年古寺,如今又是皇家寺庙,处处都严苛的很。几人在这里午时用了顿素斋,尽管已经是按着最高的规格特定烹制,但素菜到底是素菜,对于顿顿无肉不欢的长孙祈沐来说还是清淡了一些。
她自己倒是随意吃了两口,但是景染疼她,拉着人跑到了背坡的夜崖山,杀生和荤戒齐上,直接在佛祖的脚下吃了起烤鱼……
吃完烤鱼没饱,两人又顺手吃了烤兔烤鸡和烤雀,完全没把头顶黑脸的佛祖放在眼里——当然,佛祖的黑脸是被烟灰给熏的。
本身云倾棠便是象征性的训训,听到慧忍大师的话后,放心地拧头对二人批评道:“两个没良心的兔崽子,也不给我和你爹烤点儿带回来!”
现下眼里只有长孙祈沐一个人的景染无情道:“想吃自己烤。”
“……”暗戳戳告了状的姜柏奚,瞥着心眼儿和重点都已经乱飞到九天云外的云倾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
这一翻恰好看到了树顶的两个果子,顿时“咦”了一声。
她们此刻在慧忍大师的小院子里,头顶这棵树便是当年景染和长孙祈沐种下的扶桑,扶桑传说中为东方远古神木,实则是源自灵山之顶的聚灵神树。神祇一族世世代代,所有继承灵脉的人,在一世身死转世之前,灵脉本源便会回归扶桑树上暂存,也寓意着她们下一世仍旧会生在神祇一族。
当年的景染和长孙祈沐,在天劫之后分取了灵山之顶扶桑神木根部的一根幼苗,将它带到青越伽龙寺,种在了慧忍大师的院子里,以求存管二人灵术本源在此,来世转世到青越,在不同的环境下寻求逆天改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