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蔺池双点头,眼中对未知充满好奇,“必然是东越会胜。”
“为什么,我上淮泱泱大国,难道还破不了一个棋局吗?”语气中是对钟令怀话语的不认可,钟令怀也不生气,毕竟只要是上淮的在座之人,怕皆是这个想法。
国战之前,哪能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叫封孜野,这世上除非神仙下凡,不然别说三天破不出来,给你三年也是枉然。”千百年后的智慧,怎么可能有人破的出来,钟令怀摇头道,只不过语气之中,是对一个人的敬信。
蔺池双蓦然低下脑袋,不再理会钟令怀,心中却好似在滴血,大概是钟令怀从未如此信服过别人吧,十三年了,依旧记得并且如此了解封孜野。
察觉到了蔺池双的气场颓然,钟令怀自觉刚才所说的话,站在一个上淮皇室的角度,那话却是难听了些,“话虽然难听了些,明日我与你来这看看那棋局,你若是不懂,就叫你四哥同讲讲。”
“你……”没想到他都如此做法了,钟令怀还帮着封孜野说话。“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看他好看,就喜欢他了!”
这话虽然无理取闹,但是钟令怀的确多次说过,喜欢他这副皮相。
“他好看,在我眼里也不及你的。”钟令怀出声哄道,至于喜不喜欢封孜野,他并没有打算告诉蔺池双,现下痴傻,他又不想骗他,不管如何,曾经喜欢是真的,说多了,这傻子又要多想,不如不说了。
这番话落入蔺池双耳里,便不是这个道理,这人就是单纯将他当个傻子哄,第一次如此厌恶自己是个傻子的事。
蔺池双抬眼笑得无力,眼中大抵是有什么东西模糊了视线,钟家果真是与东越有所勾结吗,事发那日,那钟令怀要怎么办。
不若建个金屋,将他藏起来。
第50章 私见
蔺池双忆起自己还是个傻子,强忍着让泪水回去,眼白泛着红丝,比往常更为清润。
强装成欣赏歌舞的模样,不敢偏头去看身旁的人,怕看了,这戏就唱不下去了。
他有渊王府要守候,他有韬阁要守候,他还想守着身旁人,过一生一世,所以,不可以落泪,不能让别人知晓自己是在装傻。
哪怕他败了,粉身碎骨那日,钟令怀可以问心无愧说一句不知情,凭着母妃留下的免死金牌,留他一命。
歌舞升平,这宴人的菜色反而被比了下去,这表演落在钟令怀眼中,聊胜于无,这古代的确是无趣,一心只想着早些回去。白靴的后跟的确磨人,只不过如此场合总不能脱下鞋来。
散了当天的宴会,钟令怀率先上了马车,脱了靴子。
“怎么了?”蔺池双见他拿着鞋,目光中不解。
“无事,这鞋磨脚,”钟令怀将白靴重新套了进去,刚脱完的鞋里,赫然塞着细小的纸条,故而会蹭到钟令怀的脚后跟,今日近身之人,除了蔺池双,便只有封孜野了。
望着面前的蔺池双,想着如今他要是恢复了,该是多好,自己便可直接拆信看了,如今这个模样,一来怕他误会,二来怕祸从口出,无论如何,这纸条也是不能给蔺池双看的。
回府之后,趁着蔺池双在屏风那侧沐浴,钟令怀快速浏览了那张纸条,是让他明日下午去迎客来茶楼一叙。
明日上午陪蔺池双去观那珍珑棋局是何奥妙,下午蔺池双要在摘星阁温书,自己倒是有空,只是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让跟着自己的人发现。
早上自己故意让封孜野难堪,只想反证他俩并无关系,国宴关乎一国脸面,封孜野自然不可相让,自己与他是旧相识,还出手如此快准狠。
只不过他逃得过别人的眼光,却独独没有想过身旁的傻子已然恢复了记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蔺池双裹着一块干洁的布巾围在腰间,轻声走到了钟令怀面前,心中一酸,怕是又在想那个男人。
“没什么。”钟令怀被突然凑近的俊脸吓了一跳,“怎的都不擦一下头发。”
跑去外间拿了一块干净的布巾,给人擦头。钟令怀还将蔺池双的衣物一并带了进来,让他换上,自从蔺池双会自己洗澡之后,省下了钟令怀不少力气,只不过,不爱擦头发这一点,一直改不过来。
“那堆烂木头,你还要吗?”蔺池双指着搁置在繁莲居极久,未曾动过的弩机组装件。
“非站时,用不上那些,叫人当柴禾烧了吧。”钟令怀只当蔺池双还未想起弩机一事,这时烧了也好,免得日后流传出去,害了太多了,只是蔺池双与重禾怕是有备份,算了,只能先看眼前的事,往后的,就等蔺池双恢复了再谈。
“哦,重禾,你将那堆烂木头拿到后厨让人烧了吧,省的蛀虫了。”蔺池双轻车熟路地指挥着重禾。
心中滋味不好,借着第二日并不用去国宴的理由,蔺池双晚上就把人办了。
重禾抱起那堆泛黄的木头,应了声是,就往后厨的方向走去。只不过出了繁莲居后,重禾方向一拐,一跃到了摘星楼。
翌日,钟令怀软着腿带着蔺池双去皇宫中看珍珑棋局,蔺池双嘴中唠叨看不懂,钟令怀哪里敢自己和他解释其中的妙处,万一脱口而出,点了哪位有缘人,真破了这珍珑棋局,倒是他对不住东越了。
东越第一局让与他,第二局自然应该扯平,让人家赢回去。
重禾只是粗粗会下围棋,这杀手虽然涉略广泛,也不见每样都擅长,随便讲了讲,便不再开口,他主子都会,表面上讲太多,傻子也听不懂啊。
重禾立于摘星楼门外,自从王爷真痴傻后,守着王爷的时间,的确是比王妃长了些,见对面盈月楼,钟令怀下楼的模样,身旁还跟着一个翠绿衣裳的丫鬟,甚是眼熟,却想到下人不可询问主人的私事,这架势,是要出去。
“王爷若是问起,就说我上街买些东西,今日要给他一个惊喜。”钟令怀抬头对着重禾小声说道,带着红袖便出了繁莲居。
重禾推门而入,望着拼接连弩的蔺池双,“主子可要守一前去跟着。”
“不必跟着他,你派人去查封孜野在做些什么。”蔺池双大概猜到钟令怀去见何人,惊喜,那他就看看,这惊喜是何物吧。
步在街上的钟令怀问身旁的红袖,“可有人跟着?”
“未曾察觉。”红袖摇了摇头。
钟令怀将从鞋底取出的字条,递给了红袖,“你先去迎客来茶楼看清这纸上地址是何处,呆会来此处找我,我们从后院走。”
红袖看完之后,收了纸条,在迎客来中扮演往来商客的守一,看着红袖的身影,有些熟悉,这不是王妃的丫鬟吗,怎么不见王妃呢。
只见红袖询与掌柜说了些什么,就离开了。
守一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掌柜,刚才那姑凉问了些什么?”
“那姑凉啊,就是说他家主子想要个房间,问我布局和价钱如何。”将银子往兜里一塞,真好,啥都没干,就得了两锭银子,这世上还是傻子的钱好赚。
守一有些疑惑,王妃为何突然要住茶楼里的住宿,比起茶楼,更应该去客栈才对啊。
红袖和钟令怀趁着后院无人,提着钟令怀,破窗而入,封孜野的暗卫直接将剑架在了二人身上。
“收了,自己人,你们先出去,在外侯着。”封孜野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红袖和钟令怀,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啧,学弟,虽然我贵为皇子,但你也不用行这么大礼啊。”
钟令怀:……
“红袖,你也出去,我与他有要事相谈。”钟令怀见封孜野那边的人,已然出去,便开口道。
红袖将门戴上,将自己隐藏在暗处,茶楼往来人众多,怕泄露了自己身份。
“何事,还能让你提前写张纸条,塞入我鞋中。”往事不必再聊,大致情况,估计听外面说书的,也能了解。
第51章 所托
“倒是得先说一句,对不住,”素白的瓷杯置于钟令怀面前,封孜野温声道,“我将你当成了一个赌注。”
钟令怀等着听下文如何,毕竟两国相距千里,若不是重禾说起封孜野要来云中,他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熟人,也落在这爿异世大陆,“然后呢?你怎么会提前写好纸条给我的?”
封孜野笑得温润,与板起脸时那般不近人情相比,易惑人心,“容娇听闻你那首凤求凰,就嚷着要来上淮和蔺易凡表白,刚巧,这具身子,就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再一打听,知道了你的名字,想着哪怕只是个巧合,也应该过来看看。上次比武,只是想近身确认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钟令怀。”
钟令怀算是明白了,如若自己不是,丢的是上淮的脸面,两人也并无交情,自然不会将纸条塞入自己的靴里,如若自己是,相认了,送自己一场见面礼,“你倒是也舍得,这种丢了本国礼仪的事,到底什么事,还非得过来上淮。”
“此事也非你不可,你刚好学医,我父皇,可能得了阑尾炎,御医用药压制,总会治标不治本。”封孜野一想到上面有六个哥哥,欲除他而后快,翼穴暗自发疼,指尖轻轻揉着忧思过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