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戟揽着自己的王妃,昂首阔步的跟着衙役去县衙。
笑话,他堂堂一个王爷,还怕这里小小知县不成。
县衙内,当知县跪在楚承戟和江言清面前,高呼王爷万安王妃吉祥的时候,钱正宇的脸色精彩的很。
楚承戟坐在知县的位置上,下首坐着江言清,石壮和韩辰竹坐在堂内,钱正宇跪在一旁。
“石壮,你先说。”楚承戟道。
石壮脸色铁青,看着钱正宇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但他仍旧征求的看了一眼韩辰竹。
韩辰竹朝他点了点头,石壮才站起身,朝楚承戟作揖道:“回王爷话,这钱正宇,半年前买通押送辰竹去流放之地的官兵,将辰竹卖给了山匪。”
石壮说的咬牙切齿,江言清听得心惊肉跳。任谁也听得出,这断然不是单纯的买卖人口。
石壮双手发抖,一手抓着椅背,不然他怕忍不住当场将钱正宇给撕了。
“然后他们将辰竹绑在柴房里,轮番……轮番……后来甚至还让山寨里的狼狗……”
咔嚓一声,石壮手掌下的椅子碎成一地木屑。
韩辰竹起身,拉过石壮扎满了木刺的手心,轻声安抚道:“都过去了,我不是遇到你了吗?我已经没事了。”
石壮狠狠的闭上眼。
到底是谁该被安慰,韩辰竹怎么就这么好,却偏偏遇到这么一个人渣!
钱正宇已经瘫倒在地上,脸色煞白、语无伦次的辩解:“我没有,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想救他,我也不知道山匪会那么做,我们说好的,把他救出来,我给钱,他们放人……”
石壮说的只是他撞见的情形,而之前到底如何,他并不知。韩辰竹深吸一口气,掀起下摆跪在了地上,朝楚承戟叩了个头。
江言清想上前去拉他,被韩辰竹手势制止。
“王爷,草民乃是江南郡守韩茂志的儿子韩辰竹。我爹当年被诬陷入狱,全家惨死,只我一人苟活,最终被流放。流放途中,小人遇到了这位钱正宇……”
当年钱正宇听说江言清要被嫁给楚承戟,被江家长子江德轩威逼利诱,连夜奔赴江南。途中偶遇被流放的韩辰竹。
韩辰竹貌美,就连押送他的官兵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玩味。钱正宇好色,当时就起了心思。他和官兵套近乎,花了银子,跟着韩辰竹走了一段路。
钱正宇擅长花言巧语,表面看起来十分正人君子,又对韩辰竹处处照顾,开解当时他心中的绝望和痛苦。
家破人亡的韩辰竹很快就陷入了钱正宇营造出的温柔乡中。
钱正宇想要带着韩辰竹跑路,却不敢公然截走朝廷要犯。于是他想了个馊主意,去找山匪,趁乱和韩辰竹跑路。
山匪要的银子很多,钱正宇舍不得,最后钱正宇和山匪达成协议,让宅子里所有人都在韩辰竹身上舒服一回,就让他不花一分钱,将美人带走。
钱正宇见宅子里只有五六个人,一想,这笔生意划算,一分钱不花最后抱得美人归。但是这件事不能让那个韩辰竹知晓,于是就和山匪打商量,就说是山匪临时变卦,看上了韩辰竹的美貌。
结果,山匪竟有二十多人,他们最后还拉来了宅子里的几只狼狗。他们人要睡韩辰竹,狗要睡钱正宇。
钱正宇吓得魂都没了,当即把韩辰竹拱手相送,自己逃之夭夭。
好在当时石壮上山砍柴撞见了,将韩辰竹救了出来。
江言清听完这些事,肺都要气炸了。他走下来,弯腰一把抓住钱正宇的衣领。
“你这个畜生!”
钱正宇战战兢兢,吓得都快尿了,慌张的去拉江言清的手腕,祈求道:“菽禾,菽禾,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心里只有你,你忘了吗?”
钱征宇也是慌得理智不清了,竟然想要和已经做了王妃的江言清打起了感情牌。
却不想,他这话一说,堂上那位掌握着他生杀大权的楚承戟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第60章 沉冤得雪
“呸,你忘恩负义,还敢说心里只有我,只有我你会丢下我吗?只有我,你会去招惹别人?一想到你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来,再想到你还喜欢过我,我就觉得恶心!”
江言清松开钱正宇的衣领,嫌弃的甩了甩手,转身大步走到楚承戟身边,“承戟,你杀了他!”
楚承戟扭过头,“你不怕了?”
“这种人,死不足惜!”江言清也是气坏了,多半是心疼韩辰竹的遭遇,一小部分是为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不值。
幸好,他遇上了楚承戟。也幸好,韩辰竹遇上了石壮。
楚承戟拍了下堂木,“来人,将钱正宇拉出去,五马分尸!”
钱正宇瘫软在地上。
韩辰竹说完这些,还勉强站着,却也隐约看得出浑身发抖。任谁也不可能这么云淡风轻的揭开自己的伤疤,这伤疤还是如此的深。
石壮也不顾在众人面前,将韩辰竹抱在怀里,轻轻抱着。
钱正宇临死前还在挣扎,“可是他是朝廷要犯,你们不能因为一个犯人杀我……”
楚承戟冷笑:“当今皇帝正在彻查前朝旧案,韩家很快就会沉冤得雪。谁是朝廷要犯?我看你才是吧。”
韩辰竹恍惚中听到这句话,从石壮怀里挣脱出来,不可置信的看向楚承戟,“王爷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楚承戟颔首。
韩辰竹又惊又喜,神情恍惚的抓着石壮的手臂,“我家要沉冤得雪了?”
石壮点头,“你不会再受委屈了。”
韩辰竹强装的优雅从容终于崩溃,伏在石壮肩头大哭起来。
终于惩治了恶人,江言清心中大快。四个人在镇子里的客栈入住,睡了一夜好觉。
第二天,石壮和楚承戟又出去打听云游郎中的下落,结果云游郎中竟然已经离去了。
石壮惋惜不已,倒是江言清看得开,劝道:“一般这样的大夫其实也很难有水平很高的,而且没有售后保障。你们想,万一他不会治,随便给辰竹开些药,然后他拍拍屁股走了,等以后辰竹要是吃坏了,我们都没出找他去。”
石壮想想,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还有有些不甘心,“那也总要去试一试,听听大夫怎么说也好。”
江言清继续忽悠道:“辰竹是接连遭受了精神重创,再加上后续没有好好调理,导致身体长时间的亏虚。这种都急不得,需要慢慢的养。等到了燕川,让承戟给皇上捎个口信,派个中、太医来,给辰竹好好看看身子。”
江言清说了半天,石壮还是放不下,最后还是韩辰竹自己开口劝了几句,石壮才终于点头了。
楚承戟买了辆马车,带着几个人赶路去燕川。
燕川离这里的路程不算远,但因为顾忌着韩辰竹身子不好,楚承戟没有着急赶路,正好也带着江言清游山玩水。
等四个人到燕川地界,已然是半个月之后了。
原先的刺史府已经改成了王府,虽然还是原来的院子,但经过一番修葺,竟是焕然一新。
楚承戟上去敲门,看门的老伯看到是王爷回来了,立刻惊喜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老奴恭迎王爷回府!”
江言清被他吓了一跳,差点一跟头撞在楚承戟的后背上。
楚承戟倒是淡定得很,不着痕迹的扶了一下江言清,“起来吧。”
江言清站定,认出这位原来是之前他们帮忙收麦子中的一个老百姓。
老伯起身,欢喜得脸上的肌肉都抖动起来,“王爷!”
楚承戟不明所以,“嗯?”
“老奴真是托了王爷的福,今年不仅家里米缸满了,还收到了皇上的很多赏赐,老奴、老奴给王爷磕头!”
楚承戟一把扶住他,疑惑道:“皇上的赏赐?”
老伯激动道:“是啊,皇上昨日就到咱们府上了,现在在荷塘那边钓鱼呢!”
江言清和楚承戟对视一眼,惊讶是相同的,但心里所想却不同。
楚承戟想,皇上怎么来了?朝中的事这么快就处理好了?还是有什么变故?
江言清想,皇上这是有求必应吗?刚才还说回府就给皇上写信然后快马加鞭送去,结果写信的时间都省了?
而两人身后的石壮和韩辰竹,却有些惊愕。
韩辰竹犹豫道:“要不我们先去外面找家客栈落脚。”
江言清扣住韩辰竹的手腕,“不用,皇上很好说话的。而且你家就快沉冤得雪了,你不想当面问、不是,当面谢谢皇上?”
楚承戟道:“皇上带了多少人来?”
老伯说:“只带了一个人过来,那个人好像是个侍卫,很高大,不怎么笑,贴身保护着皇上,连晚上都守在皇上的屋里。”
很好,楚谋也来了。
“看来皇上是偷着来了。你们一起来吧,正好把正事说了。”楚承戟带着几个人进王府。
荷塘在院子的最深处,绕过回廊,就听到皇帝的愠怒的声音。
“楚谋!你再摸我我就把你踹下去!”
“没摸,我给你揉揉腰。”
“你滚开!”
“小点声,鱼要被吓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