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步作两步走到榻边,用力掀开了被子,道:“你看!”
温止寒随意翻了几下,看完许久才憋出一句:“多看些就不害羞了。”
大概是确实看了不少,姚书会并未在对方脸上看到羞态,他仿佛醍醐灌顶般,问道:“云舒不觉得稀奇吗?”
温止寒这会反倒奇怪了:“有什么好稀奇,食色性也,这本便是人之本能。”
姚书会握紧拳头,又问道:“那男人与男人也不稀奇吗?”
温止寒抿着嘴笑道:“为官者几人不养美婢、娈童,有何稀奇。”
温止寒的回答给了姚书会莫大的勇气,他再次问道:“云舒也能接受吗?”
前天夜里温止寒并没有睡着,他的眉替他感受了少年干燥柔软的唇。在少年的鼻息拂在他脸上时,他心中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完蛋了。
温止寒仿佛预见了少年会些说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他抬眸看对方,眼中满是诚恳:“如果是我心中的那个人,那我可以。”
心中的那个人,这句话就很宽泛了。姚书会有些后悔自己没有一开始就直截了当地问,少年人有无数次试错的机会,就该借着年少横冲直撞。
两人一时无话。
最终还是由温止寒打破了沉默,他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笑着说:“险些忘了,要找你用午膳的,再耽误下去该凉了。”
说完,自顾自地往外走。
姚书会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时机,他迫切地想要一个同他父母能给予他那般的避风港,他想牢牢地抓住温止寒。
他一把抓住温止寒的手:“云舒,再给我半盏茶的时间。”
温止寒回过身,神态温柔地看着姚书会。
姚书会揭下面具,同温止寒对视。
“云舒,我是书会。在这种时刻,我希望云舒看到的,能是我本来的模样。”
“我想与你说,我中意你。”
“我知道这份倾慕表达得不是时候,但我母亲告诉我,世间很多事都该‘心想即行’,免得抱憾终身。”
“我现在不够好,不足以与云舒相衬;况且云舒有云舒的抱负、我亦有我的责任,我们都不应因儿女情长而分心。”
“我与云舒都愿为了天下河清海晏献赤忱,倘若至时和岁丰时,你我心犹热,云舒要不要同我试试?”
温止寒用目光描摹着姚书会的眉眼与轮廓,仿佛要将对方铭记于心,他答:“书会,我心与君同。我的回答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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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啦!
可能会有小可爱觉得进程太快、太突然了,我想说一下,因为姚书会的经历和性格,他会想有一个稳定的关系去拴住温止寒,去让别人爱他。
所以这一本两人的相处方式跟我其他文不太一样,其他文告白可能是暧昧的终点,这本只是一个开端,他们的感情还不到瓜熟蒂落的时候。
后面开始跑剧情啦~
第四十二章
两人挑明心迹后,生活似乎与平日不同,但若让姚书会说出具体不同在何处,他又实在说不出。
“今天要听什么故事?”两人躺在床上,温止寒轻声问窝在他怀中的姚书会。
“今天没心思,不听了。”姚书会道,“明日便要知道真相了,云舒不紧张么?”
温止寒同姚镜珩约定了在初二和初五见面,第一次姚镜珩告诉他温枕檀死亡的真相,第二次告诉他叛乱的真相;之后是否选择合作,由温止寒自行定夺。
温止寒笑笑:“不管我是何种心态,明日都会来,不如好好睡一觉。再说,不管真相如何残酷,我都必须亲自面对;早一日知道,我便可以早一日为父亲报仇。”
姚书会抱住温止寒:“让我与云舒同去吧。”
温止寒答:“我此去还欲试探姚镜珩的想法,看他是否真的胸怀天下,还是只想满足一己私欲争夺皇位,你同我去不方便。”
温止寒不会告诉姚书会他真正的打算,他中意姚书会是真,但他不想把对方牵扯进自己家中的麻烦事中,最少在现阶段是如此。
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到为了个人之事共沉沦。
*
第二天,温止寒如约来到与姚镜珩约定的酒肆。
温止寒明白,姚镜珩并不将与他见面的地点约在对方在盛京的府第中便是怕姚百汌会起疑心。
温止寒到来时,姚镜珩已经等候多时。
他为温止寒斟了一杯茶,开门见山地道:“我今日约见兄长便是想让兄长看得我的诚意的。我便不与兄长说那些无用的客套话了。”
温止寒敏锐地发现对方已经不自称孤了,深知纠正对方的称呼对方也不会改,便只道:“请说。”
姚镜珩拿出了一叠泛黄的书信。
温止寒一目十行地往下扫,终于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二十五年前,姚钦铎出生,而沂州也刚爆发了第一次的蝗灾。
那次蝗灾规模不大,沂州司酒甚至因为治蝗有功成功升迁。
第二年,温枕檀成为司酒,沂州再次爆发蝗灾。
那时沂州的司酒已在升迁途中,沂州周边各位司酒便成为治理蝗灾的最优人选。但谁也不愿意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只等着姚百汌下令,看谁会成为倒霉蛋。
温枕檀刚成为一方司酒,正是满腔热血的时候,他主动请缨,到沂州治蝗。
在治蝗的过程中,温枕檀发现了那些蝗虫的种种异象,猜测此次蝗灾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隔年温止寒出生,沂州第三次爆发蝗灾。
三年蝗灾,沂州饿死之人不计其数,温枕檀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这一年温枕檀本来收集了所有的蝗灾非天灾的证据想上达天听,却因害怕自己遭遇什么不测温止寒无人抚养,故而暂时将此事搁置。
温止寒平安长至五六岁,温枕檀觉得就算他不在了,温止寒也可以很好地生活下去。
但像温枕檀这样的小官,想将奏折送到皇帝桌上有多难,温枕檀比所有人都清楚。
他同样清楚,诱发这次蝗灾的人,不会希望那些东西去到它该去的地方,他也有可能因为这件事丢了性命。
但对他来说,百姓与稚子一样重要,他将温止寒托付给了自家兄弟,又留下了自己倾尽毕生心血所酿制的酒人,他想那些酒人无论是作为农忙时的劳动力、还是卖掉解一时的燃眉之急都很好用。
之后他便踏上了漫漫征途,也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温枕檀信件中说的事情与温止寒调查到的版本相差无几,他扫了一眼题头,看到了叶如惠的名字。
“这是你父亲留给母亲的书信,母亲将它交给了我。”姚镜珩道,“这些证据喻瓒有、萧修平有、子修雪也有,但证据具体是什么,世上除了萧修平,已经没有知道的人了。”
姚镜珩说的那三个人,便是当时的大司酒、司兽和巫。如今除了萧修平,其余两人皆已死亡。
温枕檀将那些证据誊抄多份,给了可能上达天听的人。而姚镜珩手上这份,是温枕檀给叶甫阁的,他拜托对方借省亲之机,将书信给叶如惠。
姚镜珩再次解释道:“这封书信最终没有通过省亲给到母亲手上,母亲生下我之后便死遁了。后来她收到你父亲的死讯,悲痛欲绝,甚至想随你父亲而去。叶司酒为了稳住母亲的情绪才给她的。”
温止寒摩挲着那些纸,他可以想象他父亲写下这些时是怎样的心境。虽知前路无路,仍愿以血肉之躯为路,为黎民慨然赴死。
但这些事情温止寒大部分是知道的,他父亲的信件不过是将事情前因后果串了起来,对他来说除了徒增悲伤没有任何收获。
温止寒问:“后来呢?这件事因为家父的去世,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姚镜珩愣了愣,对温止寒刻在骨子里的忧国忧民感到佩服。他没想到温止寒第一件事会关心这个,他以为对方会迫不及待地问温枕檀是怎么被害的。
姚镜珩答:“你父亲仅仅是推断出、或是能证明此事非天灾,但并未查出幕后黑手是谁。”
说到这里,姚镜珩转而问:“兄长如何看子衿?”
子衿?温止寒脑海中浮现出对方清丽的面容。国中三辅中,仅有子衿是女性。她同时也是三人中存在感最低的。与子衿共事多年,温止寒从未见过对方多表达一句疑问,无论交给她什么样的任务,对方总能出色地完成。
思及此,温止寒答:“是个好官,但不是一个有自主思想的好官。”
姚镜珩笑着摇摇头:“兄长此言差矣。子衿与她的母亲子修雪性格十分相像。”
在太康,巫是世袭的,且传女不传男;除非上一任巫的女儿都不堪重用,否则轮不到外人。
姚镜珩道:“你父亲去世后,仅留下了几张白纸黑字作为证据,单凭那些就想揪出蝗灾背后的真凶,太难。”
“子修雪既已知晓此事,便决定彻查。她查到,沂州原酒官升迁后没过多久就死在了任上。沂州第一年蝗灾爆发,治理只用了不到一个月。”
蝗灾爆发,少则一个季度,多则两三年,一个月能治理好的蝗灾,绝对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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