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情绪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从何消散。
梁琛见他不言,心跟着一沉,难道被自己言中了?他不禁微皱眉头道:“你可成了家,那些……”
“王爷,你日后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为王妃呢?”燕君打断梁琛的话,问出自己的疑惑。
梁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你呢?日后想娶什么样的女子?”
“我吗?”燕君想了想答:“不要很好看,温柔一些,持家一些,最好是特别爱笑,我喜欢爱笑的人。”
“嗯,挺好的。”
梁琛挪开视线看向窗外,不愿在同燕君交谈。他一直知道这人只喜欢女子,可总有怀抱一丝期待,却又时常在试探里打破这份期待。
这般的纠结,让他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马车在这片寂静中到达府衙门前,梁琛还是与平日里一样,扶燕君下马车,送他回房,对他无微不至,但两人都感受到了这份亲近里的疏远,而且两人也不知如何化解这份疏远。
一直到六月份,永安百姓逐渐可以安居乐业,朝廷才迟迟派人前来慰问,以及送来一批御医为永安城百姓把脉诊断。
经过长达半个月的调养,燕君的身子也好了七八分,他站在城楼上,看着御医在城中主街道上搭棚把脉忙得热火朝天,不自觉讥笑出来。
他记得自己病重时,梁琛多次上书朝廷,望朝廷派遣御医来,可朝廷中人当不知道此事一样,迟迟不予理会。如今永安城内风调雨顺,处处都透着祥和之气,他们才派遣人过来,简直如同那马后炮,毫无意义。
不过这群马后炮也不是真正的无用,他们至少还带来了两个好消息。
一是陛下下旨,命他们即日启程归京,二便是,陇西州府被卸职,张远在此次水患中立了功,将任命陇西州府一职,秦琮继续辅佐他身旁。
*
六月初五这天,燕君和梁琛准备启程回建安城。永安城门前,张远与城中百姓为他们送行,场面极为盛大。
张远看着燕君和梁琛,不舍道:“王爷,燕公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张大人……”燕君喊完顿了下,立即改口:“不,现在应该是州府大人了。”
“不敢不敢。”张远略微有些惶恐答:“下官之所以能成为州府,也多亏王爷与公子的提携,多谢王爷与公子。”
“不不不,张大人爱民如子,州府一职理所应当归你。”燕君道:“听闻张大人曾也是状元郎,张大人若一生拘于此处实在有些屈才了。今年的新科状元是我挚友,他如今在朝中正所谓如鱼得水,同样是状元郎,在下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在建安城与大人叙上一叙。”
张远听懂了燕君话里的意思,点头答:“谢公子指点,公子日后有需要下官之处,下官定竭尽全力相助。”
“好,在下要的就是大人这句话。”
梁琛在一旁看着燕君一步套一步地将张远招揽,忍不住好笑,他轻笑着摇摇头,在心中感慨:此人笼络人心的手段太有一套了,他若入朝为官,那才是真正的如鱼得水。
“好了。”梁琛见两人聊得差不多了,出声打断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启程出发了。”
燕君朝他点点头,又看向张远:“张大人,青山不改,绿水常在,我们后会有期。”
张远:“后会有期。”
梁琛和燕君坐上马车后,马车缓缓向北而行。
张远朝着马车拱手行礼,高喊:“下官恭送王爷,恭送燕公子。”
百姓们齐声大喊:“恭送王爷,恭送燕公子。”
燕君从马车车窗中探出头,看着那浩浩荡荡,齐声为自己与梁琛送行的人,突然有些泪目。
他们来这里是,此处一片狼藉,如今离去,此处已井井有条,长达两个多月的相处,不仅这里的人对他们不舍,他对这里也生出了几分眷恋。
第40章 四十 燕君
永安城至建安城路途遥远,梁琛为了照顾燕君的身体,将行程放得很慢,原本七日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小半个月。
抵达建安城时,已是六月中旬。
那天风轻日暖,万里无云。太子梁宣携百官于正午时分,便在城门前等候相迎。
正午三刻,浩浩荡荡的队伍才出现在百官眼前,等人行至三丈处时,梁宣先迎过去:“景衍,这一路辛苦了。”
梁琛从马背上跳下,走到梁宣面前拱手行礼:“景衍见过太子殿下。”
“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这般拘礼,况且你如今还是大功臣。”梁宣扶住他的礼。
梁琛淡淡道:“这是景衍职责所在,算不得功臣。”
数月不见,这孩子待自己又多了些疏离。梁宣笑着轻轻摇头,转话题问道:“燕公子呢?”
他话音刚落,燕君从后面走过来行礼:“在下见过太子殿下。”
“燕公子不必向孤行如此大礼。”梁宣道:“听闻燕公子在永安受了大疫,不知现在身子可有好些?”
燕君答:“劳殿下记挂,在下身子已无大碍。”
“那便好。”梁宣看着两人,“陛下最近身子不适,便没有亲自出来相迎,但在宫中为你们设了宴,为你们庆功。你们一路风尘仆仆而归,先回府稍作调整,孤也先回宫复命。”
“恭送殿下。”梁琛和燕君齐声道。
梁宣转过身,携百官散去,两人重回马车内,直奔靖王府邸。
靖王府还是与从前一般井井有条,只是他们离开时,府内的树木还刚冒出新芽,如今却成了郁郁葱葱。
燕君回到主院的房间,挽心收拾着行李,燕君在自己久违的床上翻来覆去半晌后,抱着被子感慨:“真舒服,金窝银窝真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更何况对比起永安城的住所,他这里才是金窝银窝。
挽心将叠好的衣物放入柜中,同时问出自己的疑惑:“公子,香岚姐姐还未归,你是打算用男子的身份示人吗?”
“对啊!”燕君裹着被子,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那公子不担心有心之人利用吗?”挽心追问。
燕君睡意上头,语气也跟着娇气道:“不担心,梁琛会解决的。”
梁琛在知道他真实身份后,第一时间将他身边的人都换成了可靠之人,也对府内的下人们进行过命令。最初燕君也担心过,怕府内的人嘴不严实,后来发现这府内的人都是梁琛精挑细选的,十分可靠。
况且如今时局已定,他倒是希望能有一人来揭穿他的身份,好让他顺水推舟,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更加不害怕。
燕君在脑中回答着挽心的问题,眼皮渐重,最后陷入沉睡。
等他在睁眼时,已是日落西山,他与梁琛该进宫了。
近身伺候的丫鬟为燕君梳好四方髻,再从桌上拿起一根白玉簪插入发髻中,她对着铜镜看了两眼感慨:“这白玉簪虽与公子也配,却让公子少了几分英气。”
燕君也多看了镜中的自己两眼,十分赞同丫鬟的话答:“确实。”
他本身长相就有些偏女儿家的娇气,做女子打扮时,只要将这股娇气放大,便能让人不觉奇怪,可这长相做男子打扮时,总少了些男子气,再搭配着白玉簪,更显柔美。
若能有一只带些杀气的发簪……
正当燕君思于此事时,门外传来挽心的声音:“王爷,成公子。”
燕君连忙站起来,迎到门口问:“王爷来了多久了?怎不进来?”
梁琛答:“不久。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进宫了。”
“嗯嗯,不过等我一下下。”燕君话刚落,就从一旁挽心拎来的食盒中随手拿出几块糕点,包在自己的手帕中,再转身对梁琛道:“好了,我们走吧!”
周围的人被他这一番操作惊得无言,只有梁琛朝他笑着点头:“嗯,走吧!”
坐上马车,燕君将包好的糕点拿出,这是挽心刚做了,他从食盒中拿出时还有些烫,等此刻坐上马车,入口的温度刚刚好。
他低头拿起一块递给梁琛:“王爷,先吃点糕点垫垫,免得待会只能在宴会上挨饿。”
自从经历了几次宴会的饥肠辘辘后,燕君懂得了未雨绸缪,每次都会吃些东西了再去参加宴会。
手伸出去很久,却迟迟无人接,燕君抬起头发现梁琛的目光紧紧地锁住他的脸。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问:“是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梁琛不自然地挪开视线。
燕君狐疑地看了他半晌,才收回视线,再次递给他糕点:“要吗?”
梁琛接过糕点道:“待会的宴会,陛下应该会向你问话,你不必害怕,想到什么答什么便可,其他的有我。”
一向聪慧的人,却不知为何每当碰到感情时,脑子里就像缺根弦似的。
燕君丝毫没有意识到梁琛话里的温情,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王爷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害怕的,你顾好你自己就可以啦!”
梁琛看着他毫不胆怯的模样,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视线也看向车窗外。
他总希望这人能依赖一下自己,同自己亲近几分,就像他生病的那个夜晚,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可这人的性子太要强了,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很少有怯弱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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