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往后肯定能把飞廉接进来,因为他知道,段熠微想掌权了。
从段熠微最近的这些动作来看,他拔掉赵凌和赵凌的狗腿子,就算其他职位有他人代替,但相国这个位置这么重要,他在没有物色到非常心仪的人选之前,肯定要亲自上阵。
也就是说,他要当大云的摄政王。
之前他一直说他对云国政事不感兴趣,也许并不是真的不想管,可能只是为了让太后和东方家放松警惕。
毕竟,他若不管,这云国朝政再被赵凌或者跟赵凌一样的人继续嚯嚯,难免会走上黎国覆灭的老路。
“宁公子,吉时已到,请出阁吧。”屋外,老管家的喊声,打断了宁海棠的思绪。
屋里的下人连忙帮着整顿起衣服,大红盖头就要戴在宁海棠的头上。
宁海棠却阻止了他们:“我不想戴,这是女人戴的。”
一个丫鬟为难了起来,“可是这是……这是规矩……”
另一个丫鬟却暗戳戳的拿手臂戳了戳她:“王爷不是专门交代过了吗,一切按宁公子心意来,别多嘴。”
于是就没人再敢管宁海棠戴不戴盖头了。
宁海棠穿着大红喜袍,在老管家的引领下,去了前庭。
前庭这些天早就修缮完毕,已经恢复了之前光鲜亮丽的外表,更何况冬季末,春要来,很多迎春的植物已经抽枝发芽。
礼堂正好就在前庭,门外里挂着一排的大红灯笼,又燃着一连串的囍烛,却没几个人。
可以说,几乎没人,只有几个下人,还有一个端坐在高堂的男人。
是段熠微。
段熠微终于不是一身墨衣,也换上了大红喜袍,只不过他的喜袍颜色有些暗沉,像血一般的殷红色。
他抬眼瞧见宁海棠站在不远处,起身相迎。
还道:“今日的婚事只有你我二人,因为我最近忙于政务,没准备请帖和宴会,先走个形式,日后等我不忙了,再给你补一个盛大的。”
宁海棠本来就不稀道那些不认识的人来参加自己的婚事,除了宁飞廉和楚易,他其他人都不愿意见。
但这两人的身份,又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抛头露面。
所以他也没在意今日这冷冷清清的场面。
他上前去,见段熠微伸来了手掌,便轻轻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上面。
脚下,是鲜红的地毯,背后,是鲜红的灯笼。
现在是傍晚,即将入夜的天色下,炙热的火焰跳跃在左右两旁的蜡烛上,亦把他的心点燃。
两人并肩牵着手,一步步往高堂走去。
宁海棠内心五味杂陈,又心潮澎湃,他竟然真的嫁给了段熠微,这个让他恨的深沉也爱的炽烈的人。
因为两人的父母都不在了,所以正前方没有他们俩任何一方的家人,只有一尊玉像,雕的是姻缘神。
两人在神像前站定,便有人扯着嗓子喊:“一拜天地——”
天地指的就是天地神灵,段熠微没跪,也没让宁海棠跪,因为对待神灵,心诚不是用身体表达的。
两人只是朝着前方浅浅的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高堂自然也没有,所以他们俩还是如法炮制,又朝前鞠了一躬。
“夫妻对拜——”
这声刚喊起,府邸的大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些嘈杂的声音,而且是一群人的声音。
声音很模糊,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但是他们砸门的声音却振聋发聩。
没一会儿,老管家便慌慌张张的跑来,跪在段熠微面前,诉苦道:“王爷,不知道那些人怎么了,不停的在砸咱王府的大门,还嚷着……嚷着……”
老管家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宁海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宁海棠觉得这事肯定跟自己有关。
他正打算说话,却听段熠微完全不在意的回道:“不用管他们,让他们砸。”
说着,还端起了面前放的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宁海棠,道:“礼还没成,继续。”
宁海棠端起酒杯,不解道:“还没夫妻对拜呢,就要喝交杯酒了吗?”
“形式而已,不是说了后来会补给你吗?”
宁海棠思索着他的话,虽说觉得有些奇怪,可府邸大门口那群人“哐哐哐”砸门的声音却让他无法认真思考。
他估摸着可能是因为这群人的原因,段熠微想赶紧结束,好处理这事,才跳过了夫妻对拜的环节。
所以他也没多疑,穿过段熠微的手臂,跟他喝了这杯交杯酒。
凉酒入喉,却烫的他喉咙发紧。
他没喝过酒,这是第一次。
热辣辣的酒从进入咽喉开始就在灼烧,一路延伸进体内,让他的身体一下就滚烫了起来。
不仅仅是滚烫,甚至有一种烈火焚烧的痛苦迅速的侵蚀起他体内的每一寸领域。
内息开始错乱,在他体内乱成一团,丹田却使不上一点点力气,浑身的筋脉如弦丝一般一根根尽数断裂,撕扯着他的神经,痛的他嘴里只剩无助的呜咽。
他捂住喘不过气的胸口,终是跪倒在段熠微面前,一手还艰难的撑着地面,喘息中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段熠微。
段熠微在笑,可是深邃的眼眸里,却全是透彻心扉的阴冷。
宁海棠心头一紧,就算没喝过酒,他也知道一杯酒不会让人如此难受。
但他也不愿相信,是段熠微递给他的那杯酒有问题。
所以就算再怀疑,再痛苦,他也没有问段熠微,这是怎么回事。
“轰隆——”一声,门口的大门,终于被那群人给砸开了。
一个拎着木棍的人,率先冲进来,边冲边气势汹汹的喊道:“日他娘的,宁海棠人呢!杀我儿子,看我今天打不死他!”
其他的人也跟着冲进来,拎着各式各样的钝器,全都叫嚣着要打死宁海棠,要让他血债血偿!
宁海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爬起身来,背上便挨了重重的一棍,整个人直直的朝前倒去,迎面摔在冰凉的红色地毯上。
抡棍子的人打了他,还不解气,一脚又踩在了他的头上,还用力的踹了两脚,“小逼崽子,黎国人是吧,这可是我们大云的地盘,你以为你有段熠微罩着,我们就不敢动你了?”
“打死他,杀了那么多人,死有余辜!”
“打死他!”
“打死他!”
一群人开始围着宁海棠拳打脚踢,棍棒交加,还夹杂着各种恶毒的谩骂。
鲜红的地毯上一点点渗出鲜红的血。
宁海棠浑身使不上一点劲,甚至连护住身体都做不到,他手脚的筋脉在抽筋般的疼痛,像是要断了一般。
就算他再不愿相信,此刻的身体状况却让他如此确定,的的确确是那杯酒有问题。
可是,他不懂,他不懂为什么……
段熠微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不爱就不爱……为什么要……骗自己……
为什么给了自己希望,却要如此把自己给……毁于一旦。
身上的疼痛逐渐麻木,连心都感受不到任何感觉。
他的意识也在模糊,从围着自己毒打的这群人的缝隙里,他最后一眼的目光,还是想看看那个人。
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听他说,这一切都是意外,不是他谋划好的。
但……这可能吗!
宁海棠不是傻子,从喝了这杯酒开始,他就知道,段熠微他——
从头到尾,至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自己。
那杯要命的毒酒,就是最好的证据。
眼里的血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流淌了下来,落在地上早已堆积起的血泊中,混为一汪明晃晃的讽刺。
他的身体蜷缩在一起,逐渐的失去知觉,亦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恍惚中,他看到,段熠微还在笑。
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如夏阳般明媚的笑,如秋露般温润的笑,如冬辰般隐晦的笑。
他还是他,他就是他。
他可是段熠微啊!!!
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的段熠微,更不可能对自己动心。
却因为自己一厢情愿的喜欢,在明明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人的情况下,还是被他的温柔话语给骗了。
那一刻,宁海棠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殴打他的那些人打累了,终于停了手。
段熠微不仅没惩治他们破坏自己的婚事,还冲他们温和道:“各位请息怒。”
“我也是今日才知,原来宁海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既然如此,我今日一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说着,他便一步步,朝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宁海棠走去。
第59章 宁海棠,你忘了今晚可是我们俩的新婚之夜吗?
段熠微在宁海棠身前蹲下,毫不客气揪起他染血的青丝,拉扯着他的头皮,把他从地上揪了起来。
宁海棠被他揪着头发,不得不与他对视,他从段熠微的眼神里没有看到半分的怜惜,心底的黑洞逐渐放大,仿佛要把自己彻底吞噬。
“咳咳咳……”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让他迫不得已从嘴里涌出几丝蜿蜒的鲜血。
他哑着嗓子,轻问:“骗我……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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