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儿......”“孤说,滚出去!”帝衡冷冽的视线扫向她,眼中的暴虐似乎要压抑不住,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而来,叫人听了胆寒。
阿芙敏眸子里闪过惊惧,逃也似地跑出了营帐,久久难以回神。
“阿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为所动!”回到营长之中,阿芙敏一脸怨气地坐在椅子上,朝着自顾暍酒的阿刹利道。
阿刹利酒杯往桌上一放,宽慰她:“我妹子如此好看,那天兴太子看不上就是眼睛有问题!你放心,阿父说了这次来就是让你见一见他,若你实在喜欢,阿兄也定会替你想办法。”
阿芙敏点了点头,勉强松了神色。
然而当日下午,帝衡独自召见了他们二人。
两人顿感奇怪,进了帐篷才发现里面只有太子一人。
帝衡却没让他们行礼,而是将一个手串摆在桌上,冲两人轻笑一句,直言道:“听闻乌兰国盛产篛石,今日叫你们二人来是想让你们看看这块翡石。”说着做了个手势示意二人上来查探。
阿芙敏站在阿刹利身后看不太真切,不过却觉得那石头有点眼熟,她不由得上前两步,待看清了手串的模样后心里一咯噔,这不是......“怎么,看公主这模样似乎认识这手串?”帝衡含笑的眸子带了些冷意。
阿芙敏一愣,迟钝地摇了摇头:“不、不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她从小养到大的乌斯蛊,母蛊就在这手串之中,偏偏不能说。
她白着脸悄悄牵扯了一下阿刹利的衣服。
阿刹利似有所感地望着那手串,笑了一下,说:“这翡石的确是出自我乌兰国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漂亮的翡石,我实在是喜欢,不知殿下可否割爱,叫我买来?”
“哦?是吗......”帝衡将手串拿回手上,漫不经心地握在手中,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将手串猛地握紧。
“不要——”阿芙敏脱口而出。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帝衡摊开手时,翡石碎成了一块块细沙砾,他轻声道:“这翡石美是美,却禁不住孤轻轻一握,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品,你们说是吗?”
阿刹利脸色难看,从口中轻声道了一句是。
“倒是可惜的很,不过,没用的东西留着不过就是碍眼罢了,东西再漂亮,孤看不上也是真的。”帝衡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等他说完,阿芙敏的脸色更加难堪了。
当日,乌兰国的人马急急忙忙离开了北域猎场。
帝冉就搞不懂了,怎么这么一会儿就都走了?
然而他也没思考多久,这已经是来这里的第三天了,接下来的几天便是猎场开启的时候,不过今年却与往几年不大相同,他瞅着他三哥似有心事的模样,就连围猎也不参与,最后不过玩乐了短短五日,就下传命令说是要回皇城去了。
“这么快?!”帝冉惊呼一声,对上帝衡淡漠的视线又急忙止住话头。
不过这也太快了吧,前前后后十天都不到。
可是帝衡作为太子,他说的什么话都得听,众人只好收拾了行嚢准备第二天一早就走。
“小姐,您真的要这样吗?”丫鬟攥着手心里的药包犹犹豫豫道。
杜月弥一把抢过丫鬟手里的药包,脸上表情略有些狰狞,她尖声道:“你懂什么!”本以为会有很多时间的,可是帝衡突然说明日就走,她若是不抓紧机会就真的来不及了。
丫鬟看着杜月弥将药包打开,最后将药撒进了酒壶之中,拿起来摇晃了一下,递给她说:“记住,厨房之中太子殿下的吃食酒器都单独放在一旁的,这个酒壶与他的酒壶一个模样,别弄错了。”
“是......奴婢记住了。”丫鬟慌忙地接住酒壶应了一句。
晚上众人聚在一起,杜月弥紧张地垂着脑袋,指甲几乎都要扣进肉里,跟着众人一起行了礼,接着便看见帝衡桌上摆着的酒壶。
她视线里闪过一丝火热,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丫鬟,见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才放心下来,自顾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叶白当了太子妃又如何,还不是比不上她,她会从取代他的位置开始慢慢让帝衡爱上她,这只是第一步罢了。
等了好久,她终于看见帝衡拿起来酒杯,眼睛顺着看过去,直到看见帝衡咽下才收回视线,心里一阵窃喜,还没来得及将笑意摆在脸上就感觉身上不大对劲。
她猛地抬头,对上帝衡淡漠的视线。
他知道了!
这个念头出现在杜月弥脑海中竟让她觉得恐怖异常,她后知后觉地将视线放在自己的酒杯上,愣住了。
自掘坟墓。
帝衡淡然道:“杜小姐好像不太舒服,来人,扶她下去。”
说罢,一左一右两个侍卫扶起浑身无力的杜月弥往暗处走。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既然杜月弥敢做,那就得付出代价。
第二日清晨,众人准备走时杜月弥是被扶着上马车的,她不经意对上帝衡的视线时闪过一丝惊惧,接着便飞快地转头似乎不想与他有眼神接触。
他们来时一派悠然自在,现在走了却有些急急忙忙,谁也搞不清是为什么。
叶白这几日睡不好,虽然知道英国公府真的没出事他心里松了口气,但是很快又为另一件事烦心着。
等帝衡回来和离吧,或者帝衡要想休了他也没关系,反正他这辈子已经过得够满意了,只要帝衡不动英国公府,他说什么他都会应下的。
他心里又想起一件事一一那日他匆忙赶回家,父母皆瞠目望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急匆匆从北域一个人赶回来。
后来父亲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帝衡早已知晓那件事,也保证不会对英国公府出手。
“那您怎么不告诉我?”
叶父叹了口气,缓缓道:“不是为父不想说,实在是太子他不让我说啊。”
帝衡既然是重生的,看他那时的反应应该也猜到自己也是重生的,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娶他?他图什么?
叶白缩在被子里,眼下青黑一片,明明很困倦,却丝毫睡不着,他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想明白。
外面一片寂静,深黑夜里好像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下、两下、三下......北域现在会是怎么一副光景呢?他走了以后帝衡会和阿芙敏走得近还是和杜月弥走得近?也会给她们烤兔子吃吗?
“唉——”叶白长叹一句,合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水沉香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叶白皱着眉不知不觉间陷入沉睡。
就在这时,东宫的大门却悄然打开。
帝衡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兜帽遮盖住他的神情,太监急忙上前接住他脱下的外衫,接着听他问了一句:“太子妃呢。”
侍女一边跟上他一边回道:“太子妃现在已经睡下了,他这几日有些难以安眠,饭也吃得少,前些日子赵管事提议叫御医来看看,太子妃拒绝了。”
帝衡往前走了两步,冷声道:“明日清晨就去请太医来。”
“曰”疋。
走到门□,刚准备推门进去,却又停下,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他瞩咐道:“把孤的衣服拿到热泉去。”说完,轻手轻脚地离开。
没过多久,一身清爽的帝衡重新回到叶白门前,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屋子里黑黑的,只有一点微弱的月色从窗户照进来,在地上落下一片阴影。
他拉开床帘,看见叶白睡在里侧,外面的位置给他空出来的,似乎是已经养成了习惯。他不由得好笑,动作轻柔地上床,拉开被子盖住彼此,伸手揽住叶白的腰身,最后将脑袋埋在他肩上,疲惫地舒了一口气。
他急匆匆赶回来生怕叶白已经不在东宫,好在,他还在。
既然还在,就意味着他还是机会与他说通的。
且看明日......帝衡就这么抱着叶白睡着了。
第四十八章 听了恶心
清晨叶白悠悠转醒的时候发觉自己是被人抱着的,他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就算不回头也知道身后那人是谁。
等了好一会儿,见没有动静,他轻轻转了个身,帝衡的睡颜映入眼帘。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叶白伸手想要将放在腰间的手挪开,刚一动作就看见帝衡在睡梦中将他拉近了些,这下两人的呼吸似乎都能够听见。
叶白深吸一口气,没动了,等着帝衡自己睡醒。观摩了一阵,他察觉到帝衡似有所感地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最后叶白率先起身,帝衡放在他腰间的手顺势滑落。
“小白......”眼看着叶白不紧不慢地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就要走出去,帝衡忍不住唤了他一句。
叶白动作一顿,又恢复原状,侧着身对他直言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帝衡赶紧下床,走到他面前,颇有些紧张地道:“小白,以前是我不对,我已经改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说对你好是真的,你信我......”叶白却往后退,面无表情地对他行了大礼:“还没谢过殿下的大恩大德,谢殿下对英国公府网开一面,殿下想从叶白这里拿走些什么叶白都认了,唯独......求殿下不要说这种话,叶白听了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