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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虫 完结+番外 (竹叶青seven)


  燕捕头说:“我瞧齐进武功高得很。草市镇不知撞了什么大运,过年前开始卧虎藏龙的。”
  我说:“你当差没从前累了,多好。”
  燕捕头笑起来,说:“只你事事总往好处想。”
  之后我们聊了些闲话,一顿饭吃得很愉快。
  饭后送走燕捕头,天色已晚。睡前我想大儿子既然说的实话,明日该去喊他回家。卫彦又翻到梁上去了,我忍无可忍,到底喊:“卫彦,到铺上来。”
  他翻到我身边躺下,又单肘支自己起身,轻轻吻我脖颈间骰子。我反过来压住他,吻过他额头后,向下啄一口他的嘴唇,居高临下低声问他:”你做什么总睡梁上”
  他眼神游移:”铺上,不安全。”
  我说:”你武功很高了,其实梁上铺上对你而言应当一样的。”
  他迟疑了一会儿,承认:”是。之后,睡床。”尔后抬头吻我。
  年少受训的残酷烙印在他身上无处不在。而他所受的训没有礼义廉耻一说,于武上是制敌为先,于床笫上…初时青涩过后,尽是出自本能的反应,热烈不加掩饰。比起百般挑逗万种花样,他似乎更爱肌肤相亲细细碎吻。
  到我在他身体里,埋首他颈间时,他低声自语:“主人,很好。”情到浓处,我看着他那双平静漆黑的眸子,在他体内一泄如注。屡次之后,隐约想着溺毙他眼中也不要紧。
  因情/事上把持不住,次日我又晚起了,附带腰酸背痛。卫彦老老实实地等我松开抱着他的手臂,才出门去了。他武功卓绝,出门自是神清气爽。
  开医馆坐诊完之后,我本要去齐进家找沈涟。刚背过身锁药屉,沈涟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来:“李平,你是不是给了齐老夫人十两金作我拜师钱?”
  我转过身,沈涟身后有人流匆匆和满街喧嚣,他面上是故作成熟地没表情。我只得承认:“对,你怎么晓得的?”
  “齐老夫人说漏了。”他忽然低头,我又瞥见他浅浅的梨涡,“我身契才十三两银子,你何必给那么多?十两金够你在东华门置处宅子了。”
  我皱眉:“不是这样算的。不可以少了,齐老夫人多半看在我倾尽所有的诚心上才帮了忙。旁人拿百两金去,齐进也未必肯教的。你好好练即是不辜负我了。”最好叫我一声爹。我又问:“卫彦的事我找他求证过了,你说中了。”
  他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我问:“你还是回家住?”
  “那是你和卫彦的家。不是我的家。”他微哂,“我没有家,回哪里?”
  我正感到火气上来,他忽然说:“太学十日一放,卫八公子那里我还同你去。”
  我说:“这倒好,卫八最惦记你了。”
  他转身离开,阳光洒在他身上,他说:“你一次都不来师傅这里看我,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到底被他逗笑,让步了:“我会探你的。你该回来拿衣服拿吃食,还是要回来啊。”
  他走远了,声音传回来:“我晓得。”
  而沈涟说到做到,太学放假时次次都同我去看卫瑾。他长得也很快,到盛临十七年,虚岁十五的他就到十八岁的卫瑾耳朵高了。
  这一年的十月一日,我又带他去卫府中。卫八的虚喘症好得差不多了。他叫通房大丫头香薷都下去了,又独自拉着沈涟说话。我吃着他房中的方山露芽说:“小公子的虚喘症大好了,以后还需要我来么?”
  “顺州产的方山露芽芳甘,”我迫切等着他时常说那句,“回头我叫影卫送五两去禾木医馆。你还来陪我解闷,得些诊金。而沈涟要更常来。”
  沈涟躬身问:“小公子叫我接着来,是有别的事情吩咐?”
  秀气的卫八说:“我没忘记我爹爹做下的事。卫候府牵扯的产业甚广。这些日子有总账一一教我,你充我书童。”他微笑着说,“至于你非卫家人……我已经求过爹爹了,他允了。”
  沈涟也笑说:“好,谢小公子栽培。”
  我端起茶杯跟沈涟说:“方山露芽好喝的。”他就着我的茶杯尝了一口,说:“有些甜了。”
  之后告辞卫八公子,我和沈涟出了卫府。我让驴车先去齐进家,驴车上我叮嘱他:“如今读书、习武之外还学看账,你当心身子。”
  他说:“嗯。”一路上又有少女朝他丢锦帕,他接来揣到怀中,小声跟我说:“回去揩桌子。”
  到齐进家门口,我说:“等到你十月十日的生辰,我再来探。”他边脱衣衫边说:”若非是你一个人来,就不要来探我。”
  我答应他:”好,就我一个人来。”他就进院子了。
  我在院门口时回头望,夕照下他赤/着上身击一柄木剑,上身的汗珠在阳光下折射着光。
  同一天晚上,我第一次见着忙完的谭青,但我用四天才习惯看到他。
  

第22章
  标题:色神谭青
  概要:色相万千,行走世间
  这天下午,有个复诊的江湖人士。他胸闷症大好了,他娘子问我:“李大夫,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我说:“没有了。实在想图个吉利,买一盏纸糊的祈福灯放飞吧,带走病气。”他娘子应了,他夫妇二人足足给了一两银作诊金。
  要说另一桩奇怪,就是卫彦来之后,我的病患不仅比从前更知礼仪,而且出手阔绰。我的月入能有十余两。我私下常想,恐怕我在草市镇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了。
  关掉前铺医馆,我端上茶盅去后院。葡萄架下,卫彦正跟一个青衫文士攀谈。我一去,那青衫文士抬头扫我一眼,说:“啧啧,你是李大夫吗?”
  我说:“是的,你是?”
  青衫文士说:“我叫谭青,是卫彦的朋友。”他冲卫彦挑挑眉,“你可得温柔些,李大夫看身形不通武功啊。”
  卫彦呆呆地说:“很轻了?”
  我面上发烫,心知谭青误会了。悄悄举起茶盅,挡住脸去厨房中做饭。谭青说:“我要去一趟长安分坛办事。”就往前门中走了,我在他身后说:“医馆前门锁了。”
  他不回头,只爽朗笑道:“不碍事。”
  十月二日,我端上茶盅去后院。后院葡萄架下摆着石头桌凳,卫彦正和一个娇俏美妇说话。那美妇正问他:“你的心法练到哪层了?”
  卫彦说:“第七层。”
  “进境颇快。天一心法越往后越难。”那美妇指了一下石头桌凳,对我说,“唐突登门,未及备礼。见这院中缺桌凳,特地搬来送李大夫的。”
  我道谢,美妇一闪又从院墙上翻走了。
  我问卫彦:“这妇人是你什么人?”
  卫彦说:“朋友。”
  十月三日,我端上茶盅去后院。卫彦与一个肥胖富商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头桌凳上。他们面前摆着一个银酒壶,那富商仰头往嘴里抛花生米,倒十分灵活。
  富商正说:“……你对敌经验又涨这样多。”冲我打招呼,“李大夫,前面医馆又关门啦?”
  我迷惑地说:“嗯。”
  富商说:“我得个银壶,”他指指银酒壶说,“送与卫彦。我先走了。”人又不见了。
  我问卫彦:“这是你什么人?”我走到自己卧房中。卫彦跟着进来说:“朋友。”
  卧房中的四神像有些脏污,我拿桌下挂着的沈涟分我的姑娘锦帕,边擦小财神抱着的小元宝边表示服气:“你有这么多朋友?我以为你交游不广阔。”
  “只一个,”卫彦说,“都是她。”
  我确认:“都是谭青?”
  他点头。
  “你这个朋友,”我拿起小色神像,擦着色神手持的小面具感慨:“色相万千啊。”
  然后想起问卫彦:“那我怎么认你这位朋友?”
  卫彦歪头犹豫着说:“陌生人,都是。”
  十月四日,葡萄架下的妙龄少女谭青指着石桌凳上的残余酒菜说:“李大夫,一块儿吃?”
  我加入他两,卫彦给我碗中夹肉。我问谭青昨日迷惑:“你的色相如何能千变万化?”
  谭青又笑:“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谭青,不仅是卫彦的朋友,”她往我空杯中斟酒,“还是天一教中色神。”
  我喝了一口酒,疑惑:“四神可以透露?”
  谭青放下酒壶,坐回石凳中悠哉道:“神明受天下人膜拜,何须遮遮掩掩?”谭青问卫彦:“大侠也在草市镇上?我逛一圈草市镇时,有些武功痕迹阳刚威猛,很像他的路数。”
  卫彦说:“是。”
  谭青说:“我还是盛临八年见过他了。那时为他引路上南迦巴瓦峰见我们教主石向天,一晃都八年了。”
  我建议:“你想再见齐进吗?”
  谭青恍然大悟:“原来他叫齐进。”我正自悔失言,谭青说:“我与他没仇。左右无事,聚聚也好。”
  我才问:“什么时候?”
  谭青说:“明日?是不是草市河边那幢房子?我看那乌桕树上,他的武功痕迹最多。”
  我说:“那可能不是他留的,他收了个徒弟。”
  谭青问:“谁?”
  卫彦才说:“沈涟。”我补充,“之前是我的小药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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