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又弑君了[重生] (Iridescence)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Iridescence
- 入库:04.09
“裴思渡以为,江南胡大人之死,与娘娘有关系。”江弈怀声音有些低沉,他道:“臣不知道此事是真还是假,但是不论真假,这个消息传回京中,对娘娘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不错。若是他要将这个消息带回京中,你确实应当杀了他。”
她说完后沉默了一阵,道:“裴思渡跟太子走得近。从前两人未曾交好的时候太子还唯唯诺诺地做小伏低,而今却是愈发地蹬鼻子上脸,将自己当个朝中的人物了。”
江弈怀没说话,在心中揣摩了一阵皇后的心思,才道:“我听闻他近来与禁军的几位统领走得近?该不是他要……”
皇后神色有些凉,杀机一闪而逝:“谁知道呢。”
“若是太子当真在万寿节有行动,那娘娘可千万要早做打算。”江弈怀道:“见招拆招可不如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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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万寿节如约而至。
皇帝走过长阶,办完了浩浩荡荡的祭天大典,百官一道赴了宴,酒过三巡,场上气氛热闹了起来。
今日皇帝办寿辰,四个边疆的藩王来了三个,还有一个是魏国大公子曹闵。
四年前魏王曹衡没了自己的儿子,人在这几年中愈发不振,国中诸多事宜都交给了大公子曹闵代劳,他也愈发地在宫中颐养天年,这样安分守己,几乎已经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但是皇帝还记得他这个同父异母的亲皇兄:“朕听闻入了秋你父王便病了,病的好生严重?连床都下来不来了?”
曹闵恭敬答道:“是,我父王早年间在战场上厮杀,落下了不少病根,而今年岁大了,日薄西山,早已老朽无能。”
“待你回了魏国,可要替我同他问个好。”
曹闵颔首:“微臣定会为陛下问好。若是我父王知晓陛下这么多年仍旧记挂着他,心里一定很高兴。”
皇帝笑了笑,挥手给魏王赏了一堆东西,紧接着几个老臣又报了几项风调雨顺的颂文,宾主尽欢,于是宴上又热闹了起来。
歌舞升平,过了小半个时辰,连堂下大臣都坐的有些辛苦的时候,皇帝才忽而垂眼看向太子,道:“今日开宴前,你说有本要奏,是要说什么要紧事?”
“儿臣要奏的是江南人贩子暗中倒卖‘人货’一事。”
太子闻言已然从席中跪了出来,朗声道:“儿臣这里收到了几份检举皇后娘娘的文书,说是已经查清了江南走私‘人货’之事。”
霎时间歌舞声骤停,大殿上一片肃静。
自裴思渡死后嗅觉灵敏的老狐狸便都知晓了京城要变天。可没人想到皇上在万寿节这天联合太子发难。
皇后面色不改,她垂眼看着他的脊梁,道:“太子这是什么意思?三省六部皆在堂上,有什么事情不能层层上报,要在万寿节来败百官的兴?”
“回娘娘的话,儿臣的折子往上递了好几回都被截住了。”太子说话的当空便从袖子中抽出了一只折子,那是他往上递的请安折,他道:“莫说是谈朝中政务,就是儿臣请安的折子也被拦了下来,不让报。”
皇后略皱了皱眉,伸手重重一拍面前的小案,道:“是谁将这些阳奉阴违的手段玩到了太子跟前?若是本宫查出来了,定要狠狠处罚。”
“此事并非当务之急 。”太子将请安的折子一道往御前递去,朗声道:“娘娘在暗中私卖女人的事情乔大人昨夜便拟了一个章程,还望皇上过目。”
“乔爱卿何在?”
乔清河从席中缓缓走出,在太子身边跪下了,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已经查清楚了,皇后这么些年一直在洛阳进行人口倒卖,在事情败露之后,暗杀朝廷命官,企图销毁证据。”
“本宫销毁证据,呵……”皇后神色有些讽刺,她道:“你有证据说本宫倒卖人口,私杀朝廷命官么?裴思渡北上那分明是遇上了劫匪。”
乔清河没有出声。
皇后便咄咄逼人地道:“本宫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胡说八道诬陷本宫。”
“微臣今日敢当众与娘娘对峙,自然是有证据的。
裴大人在江南查到的证据都在微臣手中。”
言罢,宴上众人都齐齐将目光看向他,乔清河在众目睽睽中从袖子里拿出来了一张折子:“京城邸报中就夹着裴大人的呈报,他说,江南府贺业,暗中勾结北疆山匪倒卖大周的姑娘,当年在北疆,刘淮山就是贺业帮着逃到了魏国。”
“荒唐!若是江南府贺业当真与本宫有勾结,为何江弈怀江大人九死一生逃回京中之时没有即可递折子给皇上?”
皇帝眼光一寒,很快就瞄到了站在大殿上当值的江弈怀:“江爱卿,可是确有此事?”
江弈怀没答话,他走到乔清河身侧,笔直地跪了下来。
这殿上人人都知道,江弈怀在金吾卫当值,就是皇后当真有什么,只怕江弈怀也不会说出来。
众人屏息凝神,江弈怀摁住刀,在金殿上解刀而跪,道:“臣在江南,确实查到了贺业与皇后娘娘勾结私下倒卖人口。”
“确实,在臣下江南前,皇后也嘱托过我,说若是裴思渡当真在江南查到了什么,杀之。”
“本宫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江弈怀神色镇定,他从怀中掏出了一颗东珠:“空口确实无凭,可娘娘在下江南前赏了我这个。”
皇后脸上镇定犹如金漆般脱落。
“这东珠是两广特地贡上来的好东西,全大周也找不到一模一样的。”
她伸出手,猛地指住江弈怀,道:“竖子胡言!还不来人将他拖下去!”
她话音刚落,殿上一众禁军变骤然拔刀,寒光齐闪,杀意在逼仄的殿中无声散开。
江弈怀没有抬头。
他冷漠地盯着面前的氍毹,道:“究竟我是胡言还是实话,皇上去臣家中一搜便知。”
皇后冷笑一声,道:“陛下怎会听信你一面之词,那裴思渡还不知是不是你自己想杀,刻意栽赃到本宫头上。”
皇帝没有说话,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皇后道:“还是先叫金吾卫到江卿府上查上一查,若是未曾搜到东珠,那也能还皇后一个清白不是?”
皇后闻言面色大变,她目露凶光地盯着皇帝,恶声道:“陛下也怀疑我?我为陛下这样多年,陛下也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么?”
“皇后。”皇帝不露声色地看着他,道:“先叫人去查查吧。”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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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江南。
裴思渡苍白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消瘦,他玩着手中的薄刃,冷冷地抬眼看着面前鲜血淋漓的人,道:“审了这样多日,您就是铁齿铜牙也该开口了。”
“裴大人,你知道私审朝廷命官在大周是受车裂的极刑么?”
“我既然敢审你,那自然是知道的。”关人的地方阴暗潮湿,裴思渡身上有伤,受不住其中的寒气,他攥拳抵唇轻咳两声,道:“你在我来之前就将满门家眷都送到了北方,一路走的暗道直达仓河,再多几百里就得到女真了。”
“江南风光秀美处甚众,这般温柔水乡容不下你家眷安身立命?调任你去便罢了,还带上家中二房做什么?难道你兄弟也要到秀陵赴任?”裴思渡说着将那寒光闪闪的薄刃往桌上一撂,道:“我看了你身负的调度文书,你调往的是秀陵,而非仓河,你是要赴任,还是要做别的?”
贺业经过这样多日的严刑拷打已经精疲力竭,他哑声道:“裴大人,你死心吧,这么多日的严刑拷打过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裴思渡眉间淡然,一点戾气也没有,丝毫看不出是在审讯,“你跟我说你是为了胡氏,不将胡氏在北疆做的那些事情抖落出来,但是胡念死了,他死了这江南的整条脉络就该沦为一盘散沙才是。”
“可是并没有,江南所有在倒卖‘人货’的线几乎都在我们查之前被清理干净了。”裴思渡道:“是谁做的?”
堂内一片寂静。
“我顺着那群迁走的妓馆,查到了一本账单。”裴思渡石破天惊地甩出了一本蓝皮的本子,道:“上面写的都是你贺业的名字。”
“贺大人,很显然,你是被人卖了啊。”
贺业目光深沉地看着裴思渡,里面一派视死如归的神色。
“我不会给你个痛快的,你不会死,等我离开江南后,我会放了你。”裴思渡轻松地道:“让你亲自去祭一祭你远在仓河的一家老小。”
贺业猛地睁大了眼,道:“裴思渡,你杀了他们?!你怎么敢杀……”
“不是我动的手。”裴思渡挺直了腰杆,道:“我的人暗中摸到你全家落脚处的时候,你一家老小的尸骨已经凉了好些天了。”
贺业面色不改,道:“裴大人,你还想诈我么?”
“我不是想诈你,而是觉得你给这种人卖命实在是不值得。你将旁人当作你可依傍的主子,他却只将你当作一条可有可无的狗。”
贺业冷笑一声,“我把谁当主子了?我做这些只是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