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见周夫子一脸错愕,陈狰才恍然想起某事,连忙说,“夫子您别急,您先上了这堂课,束脩我回头再交给你,你看可好?”
众人沉默。
重点在这吗?
“我还没有书呢,夫子您看怎么安排?”
周夫子道:“我……我看我这小小学堂收不了您……”这尊瘟神。
“那我回头央我大哥把这学堂给改建成义庄。”陈狰笑得依旧灿烂,“实在不行我自己动手也成。”
周夫子:……
“书在书架上,陈二公子请自便,今天我们来继续说唐诗。”
陈觅棠看着那人挑了本诗集回来坐着听,又看了看旁人的感觉奇异的视线,还有夫子难掩尴尬的神情,便觉得以后的学堂生活真是不可能平静了。
第十五章 闹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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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盈楼歌舞升平,暗香盈袖,包厢内的头牌花魁纤纤素指轻拢慢捻,琵琶乐音余音袅袅,听者却依然抚不平眉峰。
“我是真不明白,那范豫怎么就死了?”林虞胸腔满是郁躁,佳音听在耳中也是噪声,干脆忍不住挥退了弹奏的乐姬。
“本来还觉得,佐官人平时话不多,挺机灵,而且得陛下恩宠,若不能为本官所用,又担心埋下隐患,”林虞揉了揉眉心,“谁知就出了这档子事。”
“死得还这么离奇,叫所有人都不免怀疑到本官头上。”
关大人道:“说不定是他在朝中或朝外得罪了人,而我们不知道罢了,真是个烫手山芋。”
“他似乎是跟摄政王一样上是站在太后那一边。”邵大人说,“却又很讨皇帝恩宠,可又不见他对谁有多忠心——对王爷倒是很忠心的,哈哈哈。”
“忠心有何用,得人恩宠才是硬道理,你看那蓝钰铮,对先帝和陛下那叫一个忠心耿耿,结果呢?”林虞一拍桌角摊开手掌,“他不得哪一方的恩宠,他贵为丞相不还是一朝被贬吗!再怎么强悍不还是被姓谢的给扳倒了。”
“可不是嘛,说来他也真是个笑话,除了日渐规劝惹陛下疏离,当众叫板让太后还政,还跟皇上上奏建议废除摄政王一职,一口气能惹三个人,也是‘强悍’,哈哈哈!”
“蓝钰铮前脚刚走,后脚范豫就死了,范豫倒还好,可这矛头明显是指向摄政王的吧?谁不知王爷与范豫关系密切啊。”
“太后也好,陛下也罢,管他们怎么斗呢,我们只管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而且也很蹊跷啊,早不死晚不死,怎么偏偏就挑摄政王大婚前夕死?我们那时还因摄政王不敢在范豫面前聊起这荒唐赐婚呢。”
“只有天知地知他知,谁知道他惹了谁,被人杀了,连一个人证都没有,还是被人扭断脖子死的,你看朝中哪个人的体格能与他相差无几,还能用蛮力把一个习过武的人的脖子扭断的?”
“……那想来应该是朝外的了。”
“管他呢,他爱怀疑就怀疑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么心忧也是无济于事。”挥一挥手,又让乐姬进来弹曲儿。
“说来,太后和皇上同时为摄政王赐婚,你们不觉奇怪吗?”
“怎么不奇怪,简直是荒谬。”林虞哈哈大笑,“还把他下嫁给一个男人!”
“最荒谬的应该是王爷当众说‘心慕他许久’吧,当时我可真是听了个魂不附体。”
“近日来坊间流传那事,你们听说了吗?”
“坊间传闻素来半真半假,说是当年指腹为婚,谁会真信啊?”
“这算什么,龙阳之好都能传呢!说什么王爷一直未婚就是为了这场定亲,谁信啊?要为这完婚早干嘛去了?”
“皇上素来恣肆,想出这种馊主意倒也不稀奇,可太后赐婚又是为何?”
“你看他嫁给了谁,陈玉升他弟弟!那纨绔和他长兄根本就是反着来长的,你说要成亲,那他们可真是‘门当户对’啊,哈哈哈……”
“太后想拉拢那一向中立的父子也不是这样拉拢的吧,干脆让王爷做丞相的儿媳,做礼部尚书的弟媳?哈哈哈……”
这厢聊得甚欢,那厢则一室宁静,只坐了一个男子,摆了一壶茶,连个助兴的乐姬都没有。
谢静川支着额角,暂且以听隔壁议论声为兴。
情盈楼的包厢之间为折叠的木门所隔开,为了不让客人的雅致被打扰,故而隔音效果是相当不错的。
——当然也有例外,如果有人肯花高价,而且有权力保证不会闹出事,那把这隔音的木门都拆了换掉,事后又换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比如,从陈狰那里学来这门心思的谢静川。
书摊前熙熙攘攘,书商叫卖着各种话本小说,陈狰又一次挤入人群中,艰难地从一众姑娘的各种声音中让自己的声音被书商注意。
“老板你手上那本我要了!”
“秦齐公子的新本子有没有?”
“老板这些我都要了!”
陈狰眼看着要被挤出来,赶紧大喊:“老板有没有摄政王的风流韵事集?”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齐齐投射过来。
书商抹了把额头汗:“哈哈,这位公子,咱这里没有,您要不要看看别的?”
“那来一本《三字经》。”
“这……这更没有,对面的书坊应该会有,公子可以前去看看。”
女子拿眼睨他:“他是谁啊?”
“你不认得?你梦中情人的丈夫。”
“去去去,那是你的梦中情人吧。”
陈狰笑嘻嘻:“姑娘们你们别吵了,你的她的梦中情人,现在都是我情人。”
在被一众人用眼神杀了千百遍的陈狰,带着赢了的春风得意,走了。
陈狰倒是很久没游过街了,此时刚下学,陈觅棠给她父亲接回府上,他则得了闲空四处溜达。
忽而手臂被一双玉臂缠上,陈狰低头撞见一张许久不见的脸庞。
“陈公子,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奴家好寂寞啊……”女子蛇腰媚眼,缠着陈狰的胳膊,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逛到了老地方情盈楼。
“是凝儿啊。”
女子勾上他的的脖颈,忽然腰上被人一搂,勾了勾唇,心知男人该上钩还是要上钩。
“公子为何这么久都不来啊?想死奴家了……”凝儿对他目送秋波,男子也是照单全收。
“最近成亲了,走不开。”
“那母老虎有我好么?哼。”凝儿轻轻啄了他的脖颈一口,留下了唇红口脂印。
“可我老婆是公老虎。”
凝儿脑中忙着思索一会儿怎么从他身上捞钱,一时间没听见他说什么,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我不管,你要陪我……奴家想你想得心都碎了。”
“那你闪一边去,别扎到我了。”
女子猛然被推开,一脸懵。
刚从楼上下来的谢静川挑了挑眉:“继续啊。”
陈狰:……
“不是,娘子,你听我解释,”陈狰扔下女子快步追上大步流星的谢静川,“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能解释!”
谢静川觑他一眼,不明白他做什么这么急着解释。明明已经约好了不管各自。
陈狰右手捶左臂:“这得怪它!它自己搂上去的!”
谢静川:……
“娘子你等等,”陈狰把夹在腋下的书在他面前扬扬,“你看!”
谢静川瞄了一眼书名,沉默半晌。
“……你居然带着本《三字经》上青楼?”谢静川用余光睨他一眼。
“这哪跟哪啊!我就是买本书经过了那里!”
“你买书?买的还是《三字经》?你买给你侄女?”谢静川问。
“她哪需要啊,她早就背完了,买给我自己的。”
谢静川:“……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
“这怎么说?”陈狰挠挠头,“我能有哪天对劲过?”
谢静川:……
“其实是我要陪陈觅棠读书了,今天第一天上学堂,夫子讲的什么唐诗我都听得一头雾水,觉得还是这本适合我。”陈狰翻了翻新买的书。
谢静川:“……你真的发过蒙吗?”
“哪儿能呢,以前我连学堂都没上过几天。”陈狰把书夹回腋下。
“怎么突然就想读书了?”谢静川看了他一眼,这厮的行为总爱出人意料。
“你觉得我能把书读好吗?”陈狰不答反问。
“……我怎么知道。”
“对,我也不知道。”陈狰望着远处,“没人知道我能不能做好。”
“但是如果连我这种人都能把书念好,陈觅棠有什么理由不相信自己能做好呢?”
谢静川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半晌道:“……你很疼你的侄女。”
“毕竟从她出生一直看着她长大嘛。”陈狰道。
走了一段,陈狰忽然问:“你今天怎么去青楼?”
“你为什么去那里,我就为什么去那里。”
“我去那里跟姘头一刀两断,好巧,你也是?”
谢静川:“……你当我不知道你是因为看见我才改口的?”
“我们不是约好了,你不管我花天酒地嘛,我为什么要因为你而改口?”陈狰咧嘴笑,谢静川懒得跟他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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